高大少女叹了一口气,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眨眼间,一匹比普通的马儿高大、通体纯黑的野马奔跑至身前,垂下长长的脖子,马头紧紧挨着高大少女,耳鬓厮磨,亲热不已;接着躺在地上,等候主人上背。高大女子把地上两麻袋的物品分左右两边挂在马鞍上,然后和苗条少女跨上马背。黑马缓缓站起,曲蹄蹭地三次,对天长啸一声,然后风驰电掣的朝深山老林奔去。
崔叶儿躺在地上,呆呆望着两人弃他而去,心中无比的失落和心痛。他不知苗条少女为何如此憎恨他,难道是因为在画卷中不小心留下的那个黑色胎记,让她变丑了吗?梦中的紫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令人如沐春风;而眼前的紫樱,却是如此的令人紧张、害怕和捉摸不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吗?
正当他伤心和困惑之际,一匹恶狼出现在他面前。恶狼眼中闪着狡黠的绿光,得意的向天长嚎,似乎在崔叶儿面前,炫耀着自己捕猎计谋获得巨大的成功。恶狼张开狼牙,恶狠狠的扑向崔叶儿那流着鲜血的喉咙。崔叶儿已经闻到了恶狼涎沫的腥臭,但精疲力尽的他,已无力反抗和挣扎,只好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高大少女驾着黑马像闪电般疾速赶到,只见黑马一蹄将恶狼踢飞至三丈之遥,恶狼落地之后不再动弹。高大少女拾起恶狼的尸体搭在马背上,然后搀扶着精疲力尽而虚脱的崔叶儿,坐上马背,然后飞奔而去。崔叶儿依靠在高大少女丰满的怀里,觉得柔软舒服,温暖如春,很快就进入了梦香。
第4章 小河之恋
不知何时,崔叶儿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里,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射进房内,折射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虹。他伸手去抓,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到;可是当他缓缓展开手掌,里面真的跳动着一小段美丽的彩虹,他会心的笑了。
他摸了摸脖子,刀伤之处已经结疤,不再疼痛。他翻身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的女子衣裳。他原地转了两圈,打量着自己,苦笑到:挺合身的,这衣裳应该是高大少女的,她个头和自己差不多。倘若让戒嗔和戒痴看到我这身打扮,不笑瘫才怪。
他推开木门,一脚跨出门槛,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顿时摔落下去。他来不及多想,本能伸手去抓,抓到一个悬挂在空中的绳索吊梯;然后他沿着绳索吊梯一步一步往下退。当赤脚踩到地面上之后,他受惊的心才平静下来。他摸摸额头和脊背,全是冷汗。他抬头望着自己刚才睡觉的木屋,原来是建在几根盘绕交错、巨大粗壮的树枝上,离地足有两丈高。他对建造这间木屋的主人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不已。
他不知自己之前睡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饿得发慌,手脚发软。不知高大少女和苗条少女此刻在哪,他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他到处搜寻着食物,可是四周除了参天大树,就是野草灌木丛。
他朝太阳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不远处有袅袅炊烟。他喜出望外,朝着炊烟的方向奔去,穿过一片竹林,眼前是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草地上有一间竹屋,屋顶正冒着炊烟。崔叶儿远远就闻到了米饭和肉的香味,他那饥饿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狂叫。他走进竹屋,发现屋内非常宽敞明亮,里面合理摆放着灶台、柴火、水缸、水桶、桌子、碗碟、大米和肉菜,让人看了感觉非常整洁干净,心情舒畅。他只看到高大少女一人在忙着做饭菜,却没有发现苗条少女的踪影,他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惆怅。
很快饭菜摆上桌子,崔叶儿仔细看了看,有一碟肉,一碟青菜,一碗清汤,一碗红薯,两碗米饭。崔叶儿指了指两碗米饭,又指了指身边的空位,意思是说为何是两碗米饭,而不是三碗,苗条少女去哪了,为何不见她来吃饭。高大少女打手势表示苗条少女早已离开。崔叶儿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说,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她才离去吗?高大少女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两人默默的进餐,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进餐结束。
吃完午饭之后,高大少女骑着黑马去打猎了。崔叶儿独自一人留守营地,无所事事,便取出那幅美人画来欣赏,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饿醒,睁开双眼,便闻到肉香,才走进小竹屋,和高大少女默默的共进晚餐。晚饭结束之后,高大少女骑着黑马去小河洗澡,然后归来,爬上小木屋睡觉。
崔叶儿望着头顶上的小木屋,犹豫不决,左右为难。树上木屋仅此一间,两人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甚至连姓名都不知,一男一女如何能独处一室?他饱读圣贤书,信奉孔孟之道,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之理,他在小木屋底下,不停来回踱步,最终决定在小木屋底下熬过一宿。
夜色渐浓,四周静悄悄。崔叶儿背靠着大树,坐在草地上,两眼睁得大大的,不敢入睡,深怕有猛兽突然跳出来,撕咬和吞噬他。不知过了多久,崔叶儿只觉困意袭来,便慢慢合上了双眼。恍惚间,有一个湿滑的东西从他的衣领口钻入,落到他的胸脯上,然后又滑到他的肚子上,冰凉冰凉的,他顿时被惊醒,恐慌的站起来,上下蹦跳,抖动着衣裳,最终抖出一只青蛙。只见那只青蛙瞪大眼珠看了他一眼,然后“哇哇”乱叫,一蹦一跳离去了,留下一个呆若木鸡、惊魂未定的崔叶儿。
崔叶儿不敢再在地面上停留,因为恐惧战胜了男女大防之礼。他匆匆爬上小木屋,看见木门是虚掩的,心中大喜。他轻轻一推,木门就开了。他在黑暗中蹑手蹑脚摸索着,突然碰到一只温暖光滑的小脚丫,他像触电似的赶紧缩回手掌,心跳加速。他轻轻拍了拍胸脯,长吁一口气,然后在那只小脚丫的旁边,小心翼翼的侧身躺下,不敢多看一眼睡在旁边的高大少女,也担心触碰到她的身体;整夜里,忐忐忑忑,思绪万千,一时难以入眠。
不知夜里何时,高大少女突然翘起一支大长腿,压在崔叶儿的身上,崔叶儿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屏住呼吸,轻轻抓住那支大长腿,缓缓将它挪开。正当松一口气,庆幸成功时,那支大长腿又翘起来,重新压在他的身上。他这次真正感受到了那份重量,任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挪动那支大长腿。他不敢惊醒高大少女,生怕被她发现,有辱斯文。于是他放弃了挪开大长腿的念头,合上双眼,模模糊糊的睡去了。
一觉睡醒,他摸了摸身上,大长腿不见了。他推开木门,看到不远处的小竹屋正在冒着炊烟。崔叶儿暗自寻思:不知她昨晚睡得可好?
几天之后,高大少女突然递给他一件东西,他接过一看,是一双男子布鞋。他颇感惊喜看着高大少女,用手指了指自己。高大女子点点头,然后笑着指了指他脚上已经破烂不堪、露出脚丫子的布鞋。崔叶儿俊脸一红,讪然一笑。他脱掉旧鞋,然后穿上新鞋,跳了几跳,接着又来回走了几步,不大不小,正合适,软绵绵的,感觉非常舒服。他向高大女子深深鞠一躬,感谢她赠鞋之情。高大女子见状,也立即深鞠一躬回礼。两人直起腰之后,相视而笑。
一天傍晚,夕阳西下,金黄色的晚霞笼罩着远处巍峨的山峦,两行白鹭排成“人”字形,披着霞光从天空飞过。像往常一样,高大女子骑着黑马去小河洗澡了。崔叶儿则取出美人画,独自欣赏,思念着紫樱,不知她身在何处;同时也思念着远在五台山佛光寺的义父慧空大师、戒嗔和戒痴,不知他们过得如何。他心中无限惆怅和郁闷,却无处找人倾诉,孤独与寂寞的悲凉让他癫狂。他突然甩掉手中的美人画,向空中怒吼两声,然后向前狂奔,不知不觉跑到小河边。
他看见河水清澈见底,有几只小鱼在水中欢快的游弋着,高大少女正站在齐胸的水中给野马搓背,野马开心的发出几声长嘶。
崔叶儿跑累了,一屁股坐在河边歇息。他望着河水潺潺流动,两眼不由发困,便抱着双膝打盹。睡意朦胧中有人在背后推他一把,他顺势滚落到河中,在清洌河水的刺激之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立马站起身子,抹去脸上的水珠,转身看到黑马在岸上朝他呲牙咧嘴,发出“嘶嘶”的笑声。崔叶儿哭笑不得,骂道:“好你个野马,胆敢暗算我,且看我如何收拾你。”边骂边朝黑马拂水。高大少女却从他背后朝他拂水,崔叶儿只好转身应战。瞬间拂水大战拉开了帷幕,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只见水花四溅,精彩纷呈,拂水声和笑声杂揉在一起,像笛子和古筝的协奏曲,优美动听,荡气回肠。两人拂水大战几十回合之后,都累得精疲力尽了,然后游到岸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