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璟心里一沉，面上也显露出几分紧张：“当真没有办法？”
国师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假胡须，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三十多年前，老夫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听我师父说过，他小时候听他师叔说……”
☆、万众挑一
吴胆面无表情的拿着团扇抵在他喉咙，力道不容小觑，好似拿着利剑横在国师面前：“说重点。”
沈谦璟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
“那什么，”国师正色道：“我得回去查一查。”
大老远过来就得了这个答案，沈谦璟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说：“你果然最没用。”
吴胆深表赞同。
国师表示委屈，他祖师爷救了沈谦璟的祖父一命，因为会些道术，被封了国师。
这名称听着很厉害，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开国大帝只是给了他祖师爷一个可以承袭的职位，一些俸禄来维持师门的绵延而已。
夫人还不能变人，金弓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问：“那我们怎么才能看得到夫人啊？”
乔婳没想到金弓居然想见见自己的样子，有些紧张地贴在沈谦璟身旁，莫名有种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沈谦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捏了捏她的手，泰然说：“她很害羞，现在还不想出来见人。”话音落，手心就被指甲狠狠掐了一下。
嘶……婳婳好像越来越暴力了啊。
沈谦璟想着，把乔婳的手又攥紧了些，防止她还搞什么小动作。他另一只手掏出带在身上的那块石头，放到桌子上，问国师：“那你可曾知道这块石头？”
国师眼眸一亮，伸手拿过石头，有些惊喜道：“公子怎么拿到这宝贝的？”
沈谦璟看着国师眼中露出的精光，说：“这是江二姑娘送给婳婳的。”
乔婳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抢过来的。
吴胆和金弓早就知道了，听到这个名字一脸淡定地嗑瓜子。
画画？夫人的名字真独特。国师顿了一秒才反应来，听到沈谦璟这么说，他求赏赐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把玩了一下石头，说：“这石头是聚灵石，汇集了山上的灵气，一百座山都不一定能出一块，更别说从那么多石头里找到了。”
他把石头推回到沈谦璟面前，有些疑惑地问：“这石头对凡人没什么作用，江家一个普通的闺阁姑娘怎么拿到的？”
沈谦璟摇摇头：“不知。”
乔婳想起那天江玉嫣原本是要说这个的，当时她还以为是江玉嫣偶然得到的玉石，如果对普通人没用，那江玉嫣怎么会知道这石头的用处呢？在她的视角看来，这不过是街上的一块石头而已。
那天她急着去探太师府，结果错过了听故事的机会，还惹了一身伤，真是倒霉！
“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她知道夫人的存在吗？！”金弓嚷嚷，他现在觉得全世界都能看见夫人，就他们几个看不见啊！
大大脑袋里是满满的问号。
国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乡下小伙子：“这世间拥有阴阳眼的人不是没有，机缘巧合看到这些的也大有人在。”
“阴阳眼是这么容易有的吗？”吴胆手中的瓜子一立，用力一弹，打到了国师头上。
国师捡起掉在桌子上瓜子，咔擦吃了起来：“说不准人家真的有阴阳眼呢？或者她确实有过什么事吧。这石头对夫人百利无一害，我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很巨大，可以说是万众挑一了。”
☆、情绪浇灭了大半
“你什么时候能查到变人的事？”沈谦璟知道这石头的好处，也就不再追究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这个……难说啊！师门书阁里的书可不比你们藏书阁的少啊！”国师一想到要翻看那么多书，还不一定能找到答案，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累了。
“找不到的话这几年的俸禄就别想要了。”沈谦璟微微一笑，像极了温润的书生，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吴胆扭着屁股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对着国师落井下石：“没俸禄你就只能出去摆摊算命了，靠你这易容术估计还没客人。但如果你拜我为师，保准大家都信你。我收徒费也不多，就一百金吧。”
国师用力给了他一脚：“我给你一百斤的胖揍！”
——————————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国师的房里还亮着蜡烛，他坐在桌前静静喝茶。
过了一会，他突然出声道：“夫人来了？”
刚刚穿门而进的乔婳愣了一下，连忙道歉：“对不起打扰了，不过我确实有事要找你。”
见国师不说话，像是在等自己说出下文。
乔婳捏了捏裙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坦白：“请问国师，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变成人？”
过了一会，国师还是不说话，面容依旧严肃。
乔婳叹了一气，继续说：“如果我不能变成人……那我现在就离开。”想到这，心脏不可忽视地紧了一下，“如果我可以变成人，我想……继续待在他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希望国师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我知道你其实没说实话的。”
沈谦璟几个人可能没注意，但乔婳作为旁观者，把每个人的神情看得很清楚，国师回答沈谦璟的时候，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
国师还是没回答她，过了一会，他突然露出恍然的样子：“夫人先等等！”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道黄符，念了一串咒语，那黄符突然起了蓝绿色的幽火，国师把黄符烧下的灰倒在茶杯里，然后仰头喝下。
他闭眼继续念咒，再睁开时露出了一个傻笑：“夫人请说，我刚刚忘了开天眼了。”
敢情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啊！！！
被他这么一打岔，乔婳原本悲伤又忐忑的情绪浇灭了大半，她木着脸把刚刚的话缩短了说，重点问了变成人的事。
国师听完后，静静思考了一会，乔婳差点以为他又没听见，正准备问一下的时候，国师终于开了金口：“其实，灵体成人之事不是没有，但是这几率十分之低，我只在我祖祖祖师爷的手札上看到过。”
国师背起手，看着窗外的明月，终于有点高人的形象了：“当时大陆分裂成多个国家，连年征战。其中有个国王，他的国家当时是最强盛的，如果再吞并多一两个国家，就有足够统一大陆的能力了。”
“但是他却停下了，因为他遇到了像你一样的人，不人不妖，似鬼非鬼，国王一直搜寻奇人异士，我祖祖祖师爷就是这样碰上的。但是他至死都没有搞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
☆、当真是没有希望了么
没想到还有年代久远的故事可以听，乔婳立马来了兴致，对那位与她一类的人十分感兴趣：“然后呢？”
“后来国王专心研究这些事，得知有些宝物可修炼，又搜刮了许多财宝，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那灵物也就成了人。”
“什么东西？”乔婳心头一震，连忙问。
国师摇了摇头：“不知道，手札上没有记载，只说当时确实看到了国王带着那人，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不理国事，又劳民伤财，导致国家日渐衰败，最后被敌国攻占。那宝物，想来也早就流落人间，寻不到了。”
结局这么悲伤。乔婳叹了一气。
重点不在这，而是现在唯一有希望的那宝物又没有记载，当真是没有希望了么？
国师看到她郁郁的模样，安慰道：“夫人也不用这么悲观，既然宝物确实能让你们一类成人，那么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你那块石头也是天地财宝之一，捡到它比遇见你的几率还小，你最好经常带着。我明日就启程回师门查阅资料。放心，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的。”
————————
乔婳有些失神地回了沈谦璟的房间，她现在是真的要思考，变不了人该去哪里了。
她停在房门前调整好表情，进去后就看到沈谦璟正盘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兵书，看到她进来，便放到一边去。
他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乔婳坐下，温声道：“过来吧，国师怎么说？”
乔婳刚坐下，差点又弹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国师了？”她出去时明明说的是去楼下逛逛，回来的时候表情也没破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