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璟脸上毫无笑意,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乔婳。
乔婳最怕他这个样子了,颤巍巍地伸出手。沈谦璟眼尖,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厉声问:“怎么会这样?!”
乔婳原本光洁柔滑的手掌上多了一条裂痕,斜着划过了她的整个手掌心,被划开的两侧肉往两边翻起,看着十分吓人。
沈谦璟想碰碰那里,又不敢乱动,忍着怒气问:“谁干的?”
乔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的模样,立刻认怂了,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摆了摆手,呵呵傻笑道:“其实一点也不疼啊,我是鬼,什么也感受不到的,这个应该多晒晒月光就好啦!”
她的笑在沈谦璟凉凉的目光下渐渐敛了笑意,有些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软地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一时冲动才挡了上去,要是我是人身,肯定跑去喊人帮忙的!”
沈谦璟隐去眼里的寒意,轻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问:“真的不疼?”
“不疼。”然后手心就被戳了戳,不过确实完全没有疼的感觉。
沈谦璟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表情,确认她真的没有痛感后,才舒了口气,但眉头还在紧锁着:“月亮一出来你就给我去院子里坐着,还有,这几天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什么的,对乔婳来说完全没问题,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
乔婳觉得自己好像在吃一颗糖,原本舔着外皮就觉得足够甜足够令人开心了,结果发现里面还有流心夹心,让人舍不得一口吃完。
乔婳遵循本能,一把抱住沈谦璟细窄的腰,使劲蹭了蹭。
哼,撒娇也没用。
沈谦璟这样想着,然后也伸出手环紧了乔婳的腰,白送的抱抱谁不要?
自从生辰那晚后,乔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他亲近了,偶尔牵着手她都会悄悄缩回,让沈谦璟自己恼了很久。
“这几天不许出去玩了,好好待着养伤。”
“嗯嗯!”怀里的人儿点了点头。
他揉揉她的头发,继续说:“过些天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金泉那边走走。”
乔婳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她抬头看着沈谦璟,宝石一般的眸子映出他的脸庞,好似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真的?!我们去旅游吗?”
沈谦璟被她这明媚的笑容闪到了眼,自己心里的气好像都被驱赶了,他也勾起笑容,说:“是微服私访。”
“嘿嘿,那也好!”乔婳还是十分兴奋,不过转眼又有些担忧:“去那里远吗?要是很远的话要花很多时间吧?你出宫那么久可以吗?那奏折——”
沈谦璟一个低头,薄唇印上乔婳的额头,她还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生生卡主了,她僵立在原地,已经忘了刚刚在说什么了。
沈谦璟亲完她额头,温凉的唇顺着她的眉心滑至鼻梁,还有向下的趋势,灼热的气息喷在乔婳的脸上,连同她的脸都烧了起来。
☆、阿青倔强地回视
就在相触的那一瞬,乔婳猛地把头埋进他怀里,任沈谦璟怎么戳都不动了。
沈谦璟好笑地看着怀里的小鸵鸟,没想到她怕羞成这样,就不再逗她了,就怕逼急了她:“奏折这些事陈太师会处理的,他确实有治国之能,我离开一个月也不打紧。”
“嗯。”乔婳闷闷地应了一声,其实她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只听到了他后面几个字,但也清楚了他确实可以出宫。
她深呼吸一下,终于抬头看向他,但是对视一秒后又立刻移开了视线,有些结巴地说:“那我们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出发?其实额,我可以在路上晒月光的,手也会很快好的。”
又说起这个,沈谦璟就来气,他严肃地说:“这事都是因她而起,你要是再跟她一起,说不定会继续受伤。”
乔婳纠结地说:“玉嫣只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总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吧?”
沈谦璟真想撬开她的榆木脑袋:“她从一开始看见你就不害怕,会是普通的闺阁小姐?你又了解她多少?你们不过才认识几个月。”
乔婳鼓着脸反驳道:“你不也不害怕我?我要是受伤了你也不会不管我啊。”
说完她就觉得不太对,他们之间跟她和玉嫣之间的关系不太一样吧……
“那怎么能一样?”沈谦璟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乔婳没敢接下去,连忙咳咳两声。
“主子。”啊橦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沈谦璟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他放开乔婳,背着手,冷声道:“进来吧。”
啊橦进来后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属下犯了错,特来领罚。”
沈谦璟表情冷冷,说:“什么事?”
按常理来说,现在他还不知道江玉嫣的事。
啊橦抿了一下唇,道:“江玉嫣在京郊园林被刺杀,乔木乔林两兄弟把她救下了,一个刺客已死,另一个逃到了京城西七街的三号宅子,现在已经命人盯着他的举动。”
“你去哪了?”
“属下在去往演武场时看到陈太师从东十二街的一家铺子里出来了,就去跟踪了他。”
乔婳听出来了,沈谦璟派了啊橦去监视玉嫣了,但是这可能是因为担心玉嫣对她不利……哎,好烦。
“那看出什么了?”
啊橦表情一顿:“他回府请了陈宗羽,两人进了书房,属下没能进去。”
“第三条,下去吧。”
啊橦领罚就退下了。但她还没出门,阿青就赶忙着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要来例行报告的谢书。
阿青拉着啊橦的手回到沈谦璟面前跪下,大声说:“我愿意替她领罚!”
谢书有些惊讶,主子竟然罚了啊橦?更让人惊讶的是,啊橦是犯了什么错了?他们这几个暗卫,可是很久都没有犯什么错了。他们知轻重,有时候虽有任务在身,但也会第一时间选择更有利的情报和行动,主子也是允许的。
沈谦璟看着跪着的阿青,若有所思,而阿青则倔强地回视他。
啊橦有些无奈,她认真道:“我没保护好任务目标在先,错在我,该罚。”
☆、茶后余谈
谢书看看阿青,又看看啊橦,然后偷偷瞄瞄主子,心里蓦然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为什么最近主子总是盯着阿青看?而主子还罚了啊橦?之前他吩咐啊橦去监视江家姑娘,很明显就是要分开阿青和啊橦,为什么呢?
难道……谢书心里咯噔一下,主子……不会喜欢阿青了吧!!!!!
越想越很有道理。主子故意分开阿青和啊橦,时不时就看着阿青很久,最近还开始找阿青练武了,不就是想增进感情?!只不过是一个江家姑娘,啊橦肯定选了更重要的目标才会离开任务目标,主子却因为这个重罚了啊橦,阿青那傻子这么还维护她,主子肯定是吃醋了啊!!!
谢书的脑洞越开越大,他的手有些痒,好想写话本!
乔婳看到谢书手指微动,有向袖子里拿小本本的冲动,立刻凑到他身旁,搓搓手等看书。
沈谦璟知道不该罚啊橦太重,但是看到乔婳的伤他就忍不住生出怒气,如果啊橦好好守在江玉嫣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但是这原因他还不能说出来。
他也没想多久,对着阿青道:“你去查清东十二街的那家铺子,能拿到有用的信息的话,啊橦就领第五条。”
余光瞥见谢书那双发亮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那种眼神大家都很熟悉,谢书这是灵感爆发了,而要载入话本的人很明显就是他、阿青和啊橦了。
沈谦璟对谢书微微一笑:“看的开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乔婳觉得这话好像也是对着她问的。她心里莫名发虚,老老实实地飘回到沈谦璟身边。
谢书:“开……没有!属下想着任务想入迷了。”他一脸正色,配上憨厚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相信——如果没有开头那个字的话。
谢书心里又开始活跃了,主子这是被发现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沈谦璟没那么多心思为难他,听完他的报告就赶人走了。
这些人都在浪费他和婳婳一起温存的时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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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嫣被刺杀的事情闹得有些大,现在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件事,一说是江家二姑娘实在可怜,摊上这样的事;一说这姑娘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好好一个小姐为什么会被人刺杀?也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刺客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