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叶振便放下手机,说:“嗯,有。”于是便起身去了床头拿书包。
林与乐问他干嘛。
叶振头也不回说:“写作业。”然后就拿出一本练习册,掏出一只黑笔开始写。
林与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叶振间歇性的自闭。
只好又凑过去看他写什么。
叶振的练习册很干净,几乎只有黑笔的痕迹,字迹是那种男生经典的省事的字迹,下笔很轻。每次看到这样的练习册,林与乐都会忍不住怀疑叶振的学习进度,但又不好问,因为对此叶振几乎从来都不说。
林与乐只好试探地问他:“写数学?”
“嗯。”叶振低着头。
“难吗?你觉得。”
“还好。”
然后两人就都不说话了,可林与乐分明看见了叶振空了好几题,还写错了好几题。
正要犹豫说不说的时候,叶振忽然抬头了,瞳孔又黑又亮,他说:“你做你自己的事去吧。”
言下之意,不要看我。不要管我。
林与乐噎了一下,便只好呐呐地道了声:“好。”然后灰溜溜地走掉了。
直到晚上两人入睡前,都有些同床异梦。
林与乐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好奇怪。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刚才……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
晚上睡觉前,叶振终究还是找上林与乐,道了歉。
林与乐说,“没事儿。”这件事就算翻篇儿了。彼时谁都觉得这只是件小事。
第二天早上叶振起得很早就离开了A市,二人的生活又重新归于平淡的复习生活。
十月,考研报名。
十一月,复习进入白热化。
十二月,各种真题、肖四肖八。
林与乐的生活开始变得只剩下了复习复习、复习,早出晚归,每天踏着清晨去图书馆,遇到程菲和周舒畅,三人组成学习小组,挨个去吃饭,晚上踏着图书馆的闭馆铃声,林与乐会在出馆的时候给叶振发消息。
然后,叶振会摸准了她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间,给她打电话。
每日充实的学习生活后,夜晚踏着人流回宿舍的时间,都是跟叶振度过的。
大多数时间,都是林与乐在说她的复习进度。叶振大多数只是听与附和,每次林与乐问他的复习进度时,叶振都会敷衍说,还行。
彼时,林与乐一心于自己的复习,只是强调一下让他加油,两人一起加油,并没有再说更多,注意更多。
离考研只剩二十天的时候,林与乐开始感觉到了压力、迷茫和焦虑,会开始怀疑自己考不上,做真题不如意,政治大题还没背,英语作文完全没有头绪,数学发挥不稳定,各种问题加在一起,让林与乐感到非常恐惧,但白天还要极力让自己忽略这些问题,强迫自己去复习。
可每每,都会更加想要玩,想要快点儿考完,干脆破罐破摔。于是,复习进度也开始耽误,渐渐地,晚上林与乐便不再跟叶振通话。
晚上,她会跟程菲、周舒畅他们逛操场。
周舒畅是个妙人,他是他们三个中间开始准备考研最晚的人,却是心态最稳最好的人,也是后序真题做得最好的人,大抵就是天生聪明。他还总是说:“没事儿,你们两别那么大压力,大不了重来一年呗。或者直接去工作也没啥。咱本科学历还不够??”
程菲就会吐槽:“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临到考研了,万一没考上,还是很不甘心啊。”
周舒畅道:“怎么会啊,你们两个政治英语不都挺好的嘛,数学稍微稳定一点,专业考不翻车,妥妥地上岸啊,不慌。”
日复一日,林与乐就在一旁旁听。
直到有几天,程菲忽然不去图书馆了,便只剩下了周舒畅。
避不避嫌就成了一个问题,但林与乐看周舒挺坦荡的样子,便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么忽然避开反而会更尴尬,于是便没避开了。
任由周舒畅自然而然地又去了操场。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周舒畅在引导话题。
他问:“你紧张吗?”
林与乐说:“有点的。”
周舒畅哈哈大笑:“可以,我还以为你贼淡定,就程菲每天瞎叫。”
林与乐莞尔:“你呢?我感觉你好像心态很好。”
周舒畅说:“怎么可能?我也是会紧张的好吧。”
“真的假的?”林与乐惊讶。
周舒畅:“肯定啊。就是偶尔而已。”
“那也比我们好。”
“害,主要,工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咱这个专业读研价值本来就不大。”
“也是。”
“你政治背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背了忘,忘了背,烦死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是。”
聊开了,周舒畅便和林与乐分道扬镳,顺路送了林与乐回宿舍,举止有度,是个相处起来极其舒服的男生。幽默、大气又情商高。
林与乐想起来,程菲对他的评价。
彼时,林与乐还会开程菲和周舒畅的玩笑,程菲笑了几下,然后认真地说,怎么可能,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
林与乐说,你怎么知道。程菲说,我就是知道,我感觉他肯定喜欢话少一点的、淑女一点的类型吧,我话太多了。
彼时林与乐附和地点点头,并没有细想。
就这样,考研那天,终于将至了。
程菲不幸地跟大部队不在一个考场,反而周舒畅和林与乐在一个考场。
公布考点的那一天,周舒畅就非常自然地问林与乐,订没订酒店。
林与乐说,还没。周舒畅就说,要不我帮你一起订吧,刚好有个什么减免活动啥的。林与乐说,好。周舒畅就比了个ok,走掉了。
于是,考研前一天,就出现了叶振拖着行李箱,在林与乐宿舍楼下遇到了周舒畅,两人见到对方都是一愣,然后是林与乐下楼,然后是周舒畅非常自如地抬手跟人打招呼。
他说:“多打了几张去向表,想着你也是这个点出来,就来看看你需不需要。”
他态度很自然,平时吃饭回来多买了糖,也会给程菲和林与乐分一半儿,一直是这样人好,林与乐也没当回事,只说:“好的,谢谢。”
然后,周舒畅便冲叶振点了下头,转身走掉了。
林与乐有意拖延了一下,才跟叶振推着行李箱往前走,果然,周舒畅也是个妙人,他大概也知道是同路的关系,这一路也不知道是他动作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是一路上他们都并没有碰面。
周五的夜晚,叶振身上还穿着没脱的校裤,校服被他死死地塞回了书包里,总之林与乐很少看他穿校服的样子,似乎他并不想自己穿校服的样子被林与乐看见,尤其是在林与乐的大学校园里,那样会很丢脸一样。
林与乐也没有拆穿。
周六是第一天考试,周五是圣诞,叶振下了课便从B市坐车来送她去考场,想给她加油打气。反正AB市相邻,也不远。
送了林与乐到酒店后,两人吃完饭,叶振便说,要走。
林与乐留他,他不肯,说,怕影响林与乐第二天的发挥。
见此,林与乐也没有强留。
送叶振下楼的时候,叶振问了一嘴:“你平时都跟那个男的一起复习吗?”
林与乐闻言一愣,一下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忙说:“嗯,还有程菲,你知道的。他们两个关系比较好,程菲就把他拉过来了,本来就只有我和程菲的。”
求生欲满满的答案。叶振听完也没有表态,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或者心里舒服些了没有,总之他没有再就这个事情说话。
第二天,考试。
周舒畅约了林与乐一起同行,他甚至还提前预定了外卖,这样的话,就不用考完跟人家一起挤在考场外面的餐厅里吃饭,下午的复习时间也充足一些。安排得妥妥当当。
尽管两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叶振也总会掌管着行程,安排妥当,可到底还是没有周舒畅这种无微不至的地步。
一时间,林与乐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反正,考上当天,都被紧张占据了神经,没有谁注意到一些其他的问题。
唯一的意外就是,叶振骗了林与乐,他其实没有回B市,而是住在了林与乐楼下的酒店。
于是,当他提着一代餐盒,出现在考场外,等来了并行出来的林与乐和周舒畅时,三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