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风韵犹存,用得着养老?我是想起你这小没良心的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儿了,这才回来的。我儿媳妇呢?月丫头去哪儿了?”她说着就四下张望,大有一副要放声高呼的模样,花无念一把拉住她,平静道:
“月儿......已经成家了,我也已经放下了。”
“什么?!你成天嚷嚷着要去找月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如今居然放下了?”师霈有些不相信的斜睨他一眼,
花无念看了眼许佩兰,正准备叫她,她却头一扭,径直走进了屋,
她脚步慌乱,呼吸压抑急促,她忽略不了心上的酸涩刺痛,只想逃离方才的境地,她不想迷失自己的本心,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可她即使已经进了屋,也还是能清晰闻及那里的谈话声,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花无念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那我问你,你对那个姑娘......可是真情?”
“......你什么意思?”
“你过去对月丫头那般执着,如今真能放下,重新开始吗?”师霈的话像是一根利箭,直戳心口,许佩兰不敢听花无念的答案,她比谁都清楚花无念对长歌的感情,上午他口中唤的,或许也是长歌吧......
接下来的几日,许佩兰总会无意识的疏远花无念,看着几乎没有交谈的二人,谷里一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连翘尤为忧心,忧心到晚上吃饭都要添碗,
于是......她下药了,
于是......他们家主子再一次被同一种东西给坑了。
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许佩兰,花无念着实无奈,是该好好管管那帮孩子了,自己究竟是有多惨,用得着一个两个的都用这种手段?
“花无念......”许佩兰忍着体内翻涌的热潮,迷蒙的唤他,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杏目澄澈,盈着的春水一吹即破,
“为何这么想?”花无念好笑的问,连着看了几日的冷脸,现在再看她面容绯红,娇憨委屈的模样,心情不由变得极好,
“因为你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因是药的缘故,许佩兰比平日要胆大一些,这些话她清醒时根本不可能说,
花无念眸色微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雪白的银发落在她的脸上,他伸手拂开,却并未收手,反而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声道:
“你真以为本尊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吗?”
“那你为何......”许佩兰不高兴的咬了口他的指尖,他不禁轻笑出声,嗓音清冽动听,
“因为......本尊珍视你。”
许佩兰愣愣的看着他,眼前的男人,长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可眼底的温柔却令她一步步沉溺,再难脱身。
“花无念。”
“嗯?”
“我爱你。”她笑吟吟的表露心迹,花无念怔住了,片刻才恢复笑意道:
“......再说一遍。”他轻柔的诱哄,手抚过她的腰肢,清冽的嗓音逐渐变得低哑,许佩兰并未察觉,还乖乖重复,
“我爱......唔......”
屋内的温度持续升高,一室旖旎。
蹲在屋外偷听的连翘笑嘻嘻的跑到院子,早已迫不及待的石斛等人赶紧上来问:
“怎么样?怎么样?成了没有?”
连翘骄傲的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
“成了!”
众人闻言瞬间喜不胜收,怕影响屋内正忙活的二人,小声的欢呼,连翘高兴的脸颊红彤彤的,对一旁躺在树枝上赏月的师霈赞叹道:
“大主子!您给的东西就是好,不然许姑娘医术高明,肯定会发现的。”
“哼!那当然,要不是那臭小子是我儿子,我才不帮他!”师霈摇晃着脚,惬意的望着皎月。
“嘻嘻嘻,还是您高明!”
“行啦行啦,都回去吧,明日记得去拜见你们主母。”
“是!”
几日后,花无念与许佩兰大婚,绝耋谷热闹非凡,百里长歌等人都去了,花无念喝了几杯酒就撵几人走,还被慕子衿嘲笑,说是堂堂墨玉公子,洞房花烛倒是急了,招惹花无念的后果很好,赏了一顿终身难忘的“佳肴”。
一年后,两人的女儿出生,名曰花亦泪,小姑娘粉雕玉砌的,长得跟糯米团子一样,十分惹人喜爱。
又过了三年,两人的儿子花奕琛出生,可怜的倒霉孩子,从记事起,就害怕自己的魔鬼姐姐,吃饭总是战战兢兢,毕竟姐姐最大的乐趣就是拿他试药......
正想着,肚子就开始不适,娘亲担心的唤来爹爹,俊美老爹习以为常的搭上我的脉搏,很快就收回手道:
“没事,只是巴豆罢了。”
听听,我爹爹这说的是人话否?不说人话的爹爹又开口了,不过是对着姐姐,
“泪儿,快跑吧,你娘要打你了。”姐姐闻言撒腿就跑,一瞬就没影了。
什么?你要问我姐姐为何不向爹爹求助?
废话!他不帮着娘亲都算法外开恩了,指望他不如指望自己的腿能跑快点。
不行了!巴豆又开始作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不定时投放ing......
☆、番外4 悠悠子衿,卿卿紫川
我一直知道的,知道京陵城赫赫有名的五皇子心悦我,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不似寻常公子穿素色庄重的衣衫,总是一席宝蓝锦袍,如沐春风,俊朗如月,他那双澄澈的宛如被水浸泡过的眸子,自那次初遇,便时时涌入脑海。
可后来我再见他,发觉他与记忆中并不相像,倒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如沐春风也不过是人前的伪装,实际上若是从腰上切开,便能瞧见,肚子里全是坏水。
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那时,白家还是名门望族,朝中显赫,当今圣上也很看重我们白家,两位兄长也皆为朝廷效力,驻守边疆保家卫国,那时我心中总想,若是一直这样,兴许我的家世能配得上五皇子,我常常为这件事心生喜悦,愈发期待及笄......
可就在我十岁那年,与我爹一向政见不同的王大人以贪污的名义上书弹劾,圣上震怒,本要将我白家满门抄斩,却因为我两位兄长为国战死,而得以转圜。
圣上念在兄长的功绩,饶了爹娘与我的性命,一夜之间,白家没落,朝中没有一人来看望我爹,我爹从那日起,一蹶不振,常常独自待在房内,白发也悄然爬上了鬓间,我娘身子不好,所以所有的事我都亲力亲为,不让她与爹费心。
我搬着后院成堆的木柴,强忍着手臂的酸痛,压下从心底泄露出的丝丝酸涩,我配不上五皇子了......我家中没落,又有这样的污点,圣上......不可能让我去攀附他最疼爱的儿子......
虽然这一点从白府的牌匾被卸下时就已清楚这些事实,可眼前升腾的氤氲水汽,都昭示着难以诉说的满心酸涩。
又是一年冬至,我与爹娘吃完简简单单的年夜饭,我坐在廊下,望着天空飘下的鹅毛大雪,想念那个惊鸿一瞥的人,说实话,此时此刻,我是需要他的,需要他陪我说说话,讲讲他又新做了怎样的一副画,即便我故作疏离的待他,却还是缠着我,满面笑容的唤我“川儿”,只此一点,我不敢有别的奢望......可他不在。
听闻他去了云顶山,跟那里的大师学艺,我是如何的境地,也许与他的满腔抱负,并不相干......
爹娘总叫我不必细心打理府中,我不解其意,心道即便没有了下人,这也是我们的家,理应细心打理,可两个月后我才惊觉,原来是我错了。
王大人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我爹,他巴结圣上最为倚重的刘文相,将我们赶出了旧府,昔日重臣如今犯了错没有处以死罪已是隆恩,如何敢奢求圣上庇护?
虽然我知道,我爹并未犯错,他正直清廉,从不结党营私,这等贪污的罪名,其实只要细查便知其真相,可......众人只都蒙住双眼,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
也许事实究竟如何,从始至终就不重要。
赶出旧府后,我娘生了场大病,几近丧命,我爹当掉身上唯一的玉佩,请来了大夫,却因为付不起上好的药物延误了我娘的病情,我与爹娘四处流落,本想出去做活挣钱,却因为王大人散播的命令,京陵城无店家敢招我们父女二人。
走投无路之下,我们只好离开京陵城,就在那时,我遇到了他——赵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