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然听说她来了,将奏折都放在了一边,含笑注视着她出现在面前,百里长歌穿着鹅黄的裙衫,最简单的宫装穿在她身上也有种别致的美感,她旖旎的红唇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楚萧然沉浸在她此刻的魅惑中,语气也是后宫嫔妃从未见过的柔软,
“月颜,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百里长歌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楚萧然见她如此,便已猜到五六分,从桌案后站起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缓缓道:
“又是为了解药来求朕?朕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想要君流殇活命就得付出些代价,否则没有任何谈的余地。”百里长歌抬眸与他注视,琉璃一般的眸子映照着楚萧然阴狠狡猾的神情,
“我答应你。”清脆的四个字让楚萧然惊愕在原地,百里长歌淡然的笑了笑,垂下的眼睫遮挡住不断蔓延的苦涩,她动作迟缓的解开领扣,轻盈的腰带无声落地,她在楚萧然的注目下剥下名曰尊严的外衣,颤抖的手预示着犹豫的边界,她脑中赫然闪过君流殇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信上那刺入骨髓的文字,信上说,他撑不到两个月了,血魔虫已经夺去了他全部的意识,他俨然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最多再有五日的时限,君流殇便无力回天,在自己与他的感情中,自己与他最终都失约了......
念及此处,她决然的松开了手,裙衫滑落,雪白的皮肤展露在楚萧然的眼底,鲜艳的肚兜成为了最后的遮蔽物,黑发散落,交织在肩颈透着致命的诱惑,楚萧然眼眸幽暗深邃,出口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喑哑,
“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只有这样,你才会给我解药,不是吗?”事到如今,百里长歌已经觉得无所畏惧了,自己已经尽力尝试了诸多办法,可除了日子一天天流逝外没有任何改变,若这么做是唯一的办法,那也只能一试。只是,这么做了,便永远也没有和君流殇在一起的资格了......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楚萧然一阵恼火,他一把将她抱起,走进暖阁,将她放在软榻上,那是自己平日里累了休息的地方,此刻他将她压在那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瓷一般光滑的脸上,
“你为了君流殇还真是什么都肯做,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他承认,他嫉妒君流殇,毕竟自己两世都未曾在这个女人心里留下一道痕迹,可君流殇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对君流殇的感情,从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他何时住进自己的心里,扎根直至占据了全部,都是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不对任何人讲,他楚萧然又凭什么知道。
“既然你这么奋不顾身,那朕就奉陪到底。”楚萧然恨透了她的嘴硬,他温热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百里长歌紧张的浑身紧绷,心底滋生出的厌恶与排斥汹涌无际,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吻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来,烫到了皮肤,也烙在了心上,百里长歌终还是耻辱的流下了泪,眸中的清明渐渐变得呆滞,她宛如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不会反抗也没了灵魂,楚萧然倏地起身,神情冷漠的望着她,百里长歌见他没了动作,缓缓的坐起身,不解他的意思。
楚萧然低笑两声,似是自嘲又像是宣泄,他站起身,将自己的外袍扔给她,
“朕从不喜欢勉强的女人,朕宁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说完他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沁竹便跑了进来,神情慌张,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看到仅穿着一件肚兜的百里长歌,脸色顿时一白,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捡起她来时穿的衣衫,走到软榻边,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心疼的轻唤:
“娘娘,咱们回去吧......”百里长歌没有反应,半晌抬起头,美丽的眸中含着晶莹的泪,
“沁竹,我救不了他,怎么办......”她抽噎无助的声音让沁竹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紧紧的抱住单薄瘦弱的她,轻哄道:
“娘娘,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沁竹一遍遍的重复,这些话她也知道没有说服力,可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好受那么一点点,便都是值的。
抱着的人没有说话,后背传来的清冽感仿佛一把尖锐的利刃,扎进了躯体,流下了一道粘稠蜿蜒的血迹。
五日已过,便再也没有收到过北渊来的信,百里长歌一夜之间像是受到了重创一般病倒了,太医院一日跑了几趟桃夭宫,可无论怎么诊断都未见起色,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拖了几日后,南邑终于迎来了嘉寿节,嘉寿节是皇帝的寿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格外重视,大小事宜全部都经过层层筛选。
嘉寿节当日,隆重非常,楚萧然御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贡献的礼物,皇后嫔妃也依照位份列坐,百里长歌因身子不适本不愿前来,可奈何怎么都推脱不掉,所以只好强忍不适前来,她身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楚萧然看见她居然招手示意她过去,身旁顿时射来一道道含恨的目光。她坐到楚萧然身边,强忍着内心与身子上不适,强颜欢笑,楚萧然像是看不出一般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众人都以为在说什么甜蜜的悄悄话,嫔妃们无一不心生羡慕,可只有百里长歌知道,自己的内心正受着怎样的煎熬,他说:
“怎么样?君流殇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是吗?跟着朕多好,君流殇能给的,朕也一样能给,他死了,你还得继续活着,所以,别把自己整的那么惨,除了朕会心疼你,别人只会觉得痛快。”他自认为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可百里长歌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住,指甲扎入了血肉也没有知觉。
秋星晨望着两人,不作言语,高深莫测的勾起唇角,眼角瞟了眼隐匿在暗处的楚澄,见楚澄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她满意的端起酒樽,入口清冽,唇齿留香,一切都按着计划有规律的进行......
作者有话要说:嘉寿节是远汐自己随便取的,明清前皇帝的寿诞都是不同的,明清后都称为万寿节,为了避免相同,所以远汐随便取了一个,最不擅长写那些盛大的场面了,所以很简单的带过了,希望大家能忽略那些小地方,现在已经是23:27了,困得不能自拔,溜了去睡觉了,欢迎大家评论留言,喜欢的读者宝宝请点一下收藏,谢谢!
☆、相思万里
歌舞轻扬,烈日灼心,百里长歌在深秋的季节里,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无边泛滥的萧瑟凉意,她对和乐欢庆的场景视而不见,对周边的喧嚣亦无动于衷,她眼底皆是摧枯拉朽后的断壁残垣,一旦崩塌便愈演愈烈。
“月颜,今日是朕的寿诞,你不该露出这样的神情,你该开心,该笑,因为朕会是你以后的全部。”楚萧然的语气嚣张恣意,不过几杯酒的缘故,他便露出了本性,他向来千杯不醉,百里长歌心里清楚,他这样,无非是借着酒劲,故意为之。
“你怎么不说话?觉得和朕无话可说了吗?”楚萧然反问,她此刻的笑容十分刺眼,百里长歌一言不发,只是朱唇轻扬,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底带着让楚萧然恼羞成怒的怜悯。
“皇上,你喝多了。”百里长歌淡淡的开口,她的一句话,点醒了陷入偏执的楚萧然,她叫自己皇上,代表着她不愿跟自己交心,只是作为皇贵妃对皇帝的相敬如宾,喝多了......又是这句话吗,当初古巷内,自己吻她时,她也说了这句话,原来自己的每一个作为,于她而言,都像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没有丝毫意义。
楚萧然不再言语,他仰头又饮下了一杯,而后便和身旁的皇后谈了起来,面对他的冷落,百里长歌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她的目光穿越楼宇重重的南邑皇宫,像是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般,远在隐镇的他尸骨未寒,自己却在这里纸醉金迷,坐在害死他的人身边当他的宠妃,当真是可笑,如此他竟还妄想自己会对他有情,他应是不知自己有多么想杀了他吧......她想到此处,目光收回,落到了楚萧然的脖颈,正思索着得手的几率,就听到远处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好了——有逆贼闯入皇宫,快保护皇上!”尖锐的声音响起,顿时周围炸开了锅,所有侍卫乌压压的冲过来保护皇上和皇后,将他们簇拥到后方,以防陷入危险,王公贵族吓得四散而逃,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嫔妃们都吓得花容失色,唯有皇贵妃镇定自若的站立在原地,她的目光带着震惊与不敢置信,她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人骑在马上,器宇轩昂的向她奔来,宛如天神降临,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生怕那是一场幻觉,宽大的裙摆繁琐牵绊,她跌跌撞撞的跑到那人的马前,而那人也在她面前停下,眉目俊美冰冷,带着急切的苍白,两人目光交汇,带着旁人不懂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