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般的话,应该不出三个月,慕天临便要将威灵关送至南邑手中了,届时北渊的国都瑞昌城,恐怕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说到这儿,百里长歌的心不自觉有些颤抖,她不是怕楚萧然,而是怕那些北渊的百姓要遭受战乱之苦,父皇如今还在游历,万一他也因此遭遇不测,那该怎么办......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诗媛的脸上也隐藏不住的担忧,百里长歌冷静的想了想,然后道:
“你先别着急,我会尽快让馥谷楼的绍礼传信将此事汇报到哥哥那里,哥哥看了应该会有所准备,我也会在这三个月内部署好一切,你千万要小心,不要乱了阵脚让慕天临有所察觉,知道了吗?”她不希望诗媛为了帮助自己和北渊而因此丧命,所以格外认真的叮嘱她,诗媛点点头,柔美的面容扬起微微的笑意,
“公主放心,我会一切小心的,宫里耳目众多,我先走了。”
“好。”诗媛走后,百里长歌在安静的庭院内寻了一处石阶而坐,一想到北渊威灵关岌岌可危,心里就纷乱如麻,没注意到缓缓走近的人影。
☆、险遭毒手
百里长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肩上被轻轻一拍才惊觉身边何时坐了一个人,转头一看,心头涌起的杀意顿时消散,是慕子衿。
他一脸神伤的看着她,眼底盈着楚楚可怜的水韵,百里长歌不解的挑眉,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嫂嫂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想事情,你呢?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不知道慕子衿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才是。
“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百里长歌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的确有些阴郁,
“那你怎么不找君流殇说?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慕子衿摇摇头,语气有些奇怪的说:
“流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自己一个人闷着不说话,兰池他倒是还会理会,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慕子衿觉得挺奇怪的,他能看出流殇对她的情意,按理说两人应该不会吵架才是。
百里长歌朱唇微抿,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若是跟他说他们没吵架,那如今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太奇怪了,可若说吵了,慕子衿只肯定还会刨根问底,索性岔开话题问:
“说说看,你为何心情不好,莫非跟白紫川有关?”慕子衿有些讶异她的敏锐,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白紫川,还没有谁能让他露出如此苦恼颓丧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能猜到。他微微叹了口气,磨了半天道:
“川儿今日跟一个公子相谈甚欢,他们两人举止亲密,我觉得十分不舒服,我过去将他们两人分开,换作平日,川儿即使不接受我,也不会说我什么,可今日她却为了那个人,冲我发火。”他一想到川儿今日蹙眉不满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揪痛,为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始终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紫川冲你发火?”百里长歌不敢相信的问,她想到平日举止优雅,说话声音也十分柔和的白紫川,觉得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对子衿这样,况且自己也能看得出,她对子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硬疏离。
“你知道我的,一面对川儿的事就难以冷静,我今日说了那个公子几句,川儿就很生气的推开我,说我以后不要再管她,说完便拉着那个公子走了。”他越说心里就越难过,委屈的靠在百里长歌的肩头哭诉,他一凑过来,百里长歌便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百里长歌眉角抽了抽,十分嫌弃的想要推开他,可见他满脸神伤还是心肠一软,索性任他靠着了,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安抚,银白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庭院,像是身处在一个清浅的池塘,她轻侧头,发现慕子衿睡着了,他平时总是闪着坏点子的眼睛微微阖住,狭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百里长歌莞尔一笑,觉得自己此刻竟像个男人一般,安抚着难过哭泣的女人,她眼角突然瞥见,一个身影渐渐走近,月色下那个挺拔熟悉的人,有乌黑的头发,俊美的面容,还有那胜雪的白衣,他深邃的双眸滑过慕子衿,还有她搂着他肩的手,最后落在她的脸上,她倏地收回手,仿佛被什么烫了一样,心底竟升起几分心虚,强装淡定的问: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她脸颊渐渐升腾起的红晕,反问道:
“难道我不该来?”君流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他只是见她出去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迷路了,谁知竟鬼使神差的找到了这里,结果她还真的在这儿。
君流殇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将她从冰凉的石阶上拉起来,百里长歌视线一移,被他腰间的一个物件吸引,
“你哪里来的荷包?”她好奇的凑过去打量,荷包上绣着的精致花纹,只一眼便能看出,是代表情意的鸳鸯。
“是别人送的。”君流殇如实道,见她阴沉着脸,如水的眸子瞪着自己,眸中散发出的不悦和吃醋,让君流殇心里滋生出几分甜蜜,
“好了,跟我回去吧。”君流殇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灵敏的闪躲开,她这一动作有点大,慕子衿陷些被她扰醒,他只是迷迷糊糊的抱住百里长歌的胳膊,撒娇似得在她肩上蹭了蹭,百里长歌好笑的看着他跟个慵懒的猫一样,慕子衿半睡半醒间感觉到四周突然变冷了,还未等他细想,他便突然失重撞到了石阶上,霎时惊醒,看了看四周,慢慢才反应过来冷气是从何而出了,君流殇微眯着眸瞪着慕子衿,忍住想上前踹他两脚的想法,谁的便宜都敢占,真是不想混了。
“流殇,你怎么在这儿啊?”慕子衿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君流殇轻扯唇角,显然还有些不满他方才的举动,
“不关你的事。”高冷的撇下这句话后拽着百里长歌就往回走,留下一脸问号的慕子衿久久的待在原地。
回府的路上,百里长歌上了马车后,君流殇紧接着就跟了上来,百里长歌也没多说什么,只看了眼站在马车外的兰池,心里想着若是她也要跟上来,自己就将她和君流殇一起赶下去,好在兰池只是心有不甘的瞪她一眼,脚一跺转身走向另一辆马车。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车檐上的风铃撞击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云臻将空间留给他们,自觉的坐到外面和车夫一同驾马,百里长歌斜倚着车壁,闭目沉思,并不想跟君流殇多说话,她现在脑中想的都是如何能在威灵关被送给南邑之前先一步夺下西昌,她的忧虑君流殇并不知情,他只是目光沉静的望着她,半晌开口道:
“你......有没有对我隐瞒什么事情?”百里长歌蓦然睁开眼,明亮的眸中有些不解,他指的是什么?他既然这么问,必然是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而且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问出来以求证而已。
“你在说什么?”百里长歌问,君流殇目光如炬,显然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不管什么都好,你到底都瞒了些什么?”百里长歌面无表情的回望他几秒,只吐出两个字,
“没有。”君流殇瞳孔微微一震,随即阖上眼,没有泄露出一丝失望,他其实几日前一直在忙着查清真相,原来事情并不全是像兰池所说的那样,真相中有他不敢触及的东西,一触及便会心痛如割,所以他想给她一个机会,至少她亲口说出来,自己便能从难以抉择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接下来两人便没了对话,都在想各自的心事,回了王府百里长歌便回了梅清院,夜色正浓,百里长歌准备就寝,以为君流殇不会来,谁知到了半夜感觉到身边的人,不睁眼也知道是他,他习惯性的将她揽入怀中,低头轻吻,吻着吻着便开始不正经起来,闹了大半夜百里长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到了第二日,百里长歌一觉睡到了正午,醒来时身畔的人早已离去,她也没有闲着,匆匆梳洗完用了午膳便准备出府,谁知还未走出府门,就碰到刚下朝回来的君流殇,君流殇见她准备出去,一把拉住她问:
“你去哪儿?”百里长歌转头看他,说实话,平日看惯了他穿白衣的样子,今日的王爷朝服倒也十分好看,可她现在实在没时间欣赏,
“我有事要去办,办完就回王府,你先回去用午膳吧。”君流殇手未松,只是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