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典宫内一片狼藉,玉器与各种珍宝都掉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楚萧然想起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整整齐齐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碎片,走进内室,就见莲妃瑟缩在墙角,发丝凌乱,衣衫也出现了许多皱纹,她的身躯不断发抖,眼里惊恐万分,不时发出尖叫,丫鬟都在一旁安抚她,可她像是听不见一般沉浸在恐惧中,
“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丫鬟手忙脚乱的安抚她,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缠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莲妃尖声咆哮,楚萧然被她的声音刺得头又开始疼了,秋星晨走到他身边,看到一向打扮得体,可以说是极度注重自己仪表的莲妃跟个疯子一般,有些惊讶,
“陛下,她不会是疯了吧。”听了秋星晨的话,楚萧然心里虽也生出认同,但也没说什么,
“娘娘!您快看,皇上来了!皇上来看您了!”丫鬟这句话倒是有了效果,莲妃果然有所反应,她看向楚萧然的方向,泪水扑簌簌的打湿衣衫,她扑到楚萧然的怀中,放声大哭,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臣妾日思夜想终于盼到你了!”楚萧然并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径直问:
“朕听闻你宫中出现了堇贵妃的冤魂,可是真的?”莲妃刚想回答就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吓得面色煞白,指着那里尖叫,
“鬼啊!有鬼啊!”楚萧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女子站在窗边,黑发遮住她的脸,她缓缓抬头,那动作简直可以用机械来形容,诡异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女子抬起头,露出了秋月颜的脸,七窍都流着血,她勾起唇角,对着楚萧然露出黑色的牙齿笑,莲妃吓得瘫软在地,秋星晨也面色发白,楚萧然虽然不信这些,但后背也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那个女鬼不到片刻便一晃消失不见,楚萧然缓过神,冷声对修夜道:
“去抓住那个女鬼,就地处决,带着她的尸首来见朕,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是!”
楚萧然望着漆黑的窗外,心里不断在沉思,就算是她的冤魂,想要妨碍自己,自己也会毫不留情的抹杀。
那件事最后也没得出结果,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还是鬼在作祟,唯有莲妃大病一场,这件事被当做忌讳深藏在了后宫之中。
身处在西昌的百里长歌殊不知在南邑被那么多人一夜之间提起,她此刻正坐在梅清院,吃着最近丰收的桔子,听柳云飏汇报他收集了几日的情报,她命他调查慕天临与君流殇之间的恩怨,可柳云飏查了几日也没查出什么,唯一有的收获就是,兰池这次回来和慕天临有一丝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兰池此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百里长歌嘴里包着桔子,谈吐不清的问坐在对面的柳云飏,
“不错,我和馥谷楼的老板绍礼确认过,他说你大婚那日,有一个姑娘在馥谷楼坐了一下午,那个姑娘一直坐立不安,似乎为什么事情焦虑的样子,直到傍晚,才有一个男人来找她,将她带走,绍老板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那个侍卫腰间象征锦衣卫的腰牌泄露出那人的身份,而我也跟他确认过了,那个姑娘就是兰池。”百里长歌闻言觉得确实有蹊跷,若是和兰池在一起的人是锦衣卫,那么这件事和慕天临便脱不开关系了,可是为什么呢?
“云飏,你继续调查,有什么收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预感有很多惊人的秘密在等着我们。”她不知为何,十分笃定的说。
他们都不知道,冰山显露出的往往只是一角,可海面下隐藏的却是不动声色的巨大秘密,有些东西,纵横联系在一起,编织出一个复杂的,盘根交错的根茎,而往往要在某一个契机,冲破粗糙的砂砾,绽放出令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沙漠之花。
☆、难以抉择
“上面吩咐说让你尽快动手。”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
“我已经在按他说的做了,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快。”女人的声音中明显夹杂着不耐烦,那男人听了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忍住脾气说:
“总之你动作快些,上面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女人到底还是敏感的动物,时刻警惕着周围,可他们的对话还是被躲在隐蔽处的百里长歌听见了,她也是今早散步时,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还真有了意外的发现。
微微探头,果然和兰池说话的人穿的是皇宫锦衣卫的服饰,只是她心里有些不解,他们所说的动手,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了君流殇,还是要控制君流殇?兰池似乎感受到被窥视,小心的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其它人松了口气,悄悄的离开。
君流殇这几日被皇帝派去了舜城,舜城靠近南邑国,那里盗匪肆虐,终日祸害百姓,慕天临命他去剿匪,百里长歌不赞同他去,两人心里都清楚,舜城一带几乎已是盗匪的天下,就算让他去几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前去,万一慕天临又设了什么把戏该怎么办,君流殇思索了半日,后在看到一封书信才改变了心意,那是一封父亲写给儿子的信,微微泛黄的纸上寥寥数语,却写出了君孝礼对君流殇的期望,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忠于圣上,隐匿自己的锋芒,切莫功高震主,爱护西昌的百姓。君流殇看完内心酸涩,答应了前往舜城剿匪这件事,百里长歌也看了那封信,她实在无法想象君孝礼是怎么做到全心全意忠于慕天临的,他这封信无疑是在告诉君流殇,永远不要反抗,不管慕天临是何等的昏庸,如何的想致你于死地,你都要听命于他......百里长歌看向颓然垂首,眸中难掩晦涩的君流殇,君孝礼,你可知你的要求,对于君流殇而言,是何等的折磨?
他去舜城剿匪的期间,皇宫内也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慕子衿一直是慕天临最看重和宠爱的儿子,却在君流殇出发的第二日被慕天临从御书房内赶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暗自吃惊,百里长歌这件事还是从另一个想不到的人那里听说的。
那日,百里长歌刚起来没一会儿,正读着君流殇遣人送回来的信,他在信中说了舜城的情况,以及他有多么的思念自己,每读到这里,她都不由自主的露出甜蜜的笑容,
“王妃,有人来王府找您。”一个下人跑进来,百里长歌抬起头,将手中的信小心的折起收进怀中,才问道:
“可说是何人?”那下人摇摇头,
“那人只说是有急事要找王妃。”百里长歌心中疑惑,带着云臻和玳酌前往正厅,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裙裾绣着几朵精致的兰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这个女子与百里长歌相比虽不及她明艳照人,但也给人一种细水长流的柔美,让人看了忍不住喜欢。
她见到百里长歌起身微施一礼,出口的声音十分婉转动听,
“小女紫川见过王妃。”她就是白紫川?百里长歌心里惊讶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含笑扶起她,和善的开口道:
“快起来,今日急着找我是为何事?”白紫川有些苦恼的蹙着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其实......是为了五皇子的事......”百里长歌闻言不解,子衿出什么事了吗?白紫川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原来慕子衿听说君流殇去舜城一事跟皇帝吵了一架,具体什么内容她不了解,只是她收到了慕子衿送来的一个字条,上面写着一些很颓废丧气的话,白紫川担心他出什么事,四处找他都没找见,所以才来找百里长歌,希望她能有所线索。
听完之后,百里长歌大致能猜出他和慕天临究竟吵的是什么,她细细的想了想,慕天临没办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儿子为自己的眼中钉说话,必定是恼羞成怒,才会急着派人找兰池,让她尽快动手,思索出事情的根根脉络,她眼里的水韵越发透彻。
“紫川,你不要担心,子衿绝不会做傻事,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她的话让白紫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想不到会是哪里。百里长歌微微一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