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目的
自那日晚宴过后,百里长歌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秋尧年来云鼓楼找自己,又是一天正午,百里长歌算了算时日,已经连续五日了,再没时间也该有时间了吧,百里长歌从藤蔓椅上翻身坐起,行,他不来,自己就去找他。
一路上问了许多太监,几经波折才找到了文渊阁,沁竹看着进进出出的文人,正襟羽帽,手里都捧着书,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未见一个女子进出,心里有些慌,
“公主,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百里长歌穿着颜色瑰丽的裙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她想起那日秋尧年一副欠揍的样子,点头道:
“当然,走,进去吧。”她拉着沁竹径直走到文渊阁里面,结果发现里面的人都穿的一模一样,半天没瞧见秋尧年的影子,文渊阁内藏书万卷,共有三层,三层皆是环绕相通,内室也是数不过来,要找秋尧年是有些困难。
正着急,便有一个书童经过,一把抓住他,那书童猛地被人一抓吓得一脸惊恐,百里长歌没有注意那些细节,直截了当的问:
“我问你,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秋尧年的人?”那书童见她是找人,缓和神情道:
“公主可是找的是内阁学士秋大人?”百里长歌点头如捣蒜,
“正是,正是,此刻秋大人在哪里?”书童浅然一笑,躬身揖让道:
“公主请随我来。”
百里长歌跟着书童兜兜转转绕了不知多少弯路,终于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百里长歌看着大同小异的房门,有些敬佩的看向引路的书童,
“这么多一样的房间,你居然能认出来谁在哪一间,真是厉害。”书童含蓄的笑了笑,谦虚道:
“这没什么的,日子久了,自然就记下了,公主进去吧,秋大人就在里面。”
“嗯,多谢了。”书童躬身行了一礼,迅速离去,百里长歌将沁竹留在屋外,一人走了进去。
屋内素雅,格子窗光整的糊着窗纸,阳光正好,从窗外斜斜地照进屋内,秋尧年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书,桌上整齐的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小盆兰花,兰花的尾部,透着微微的淡蓝色,百里长歌进来的动静并没有打断他看书的兴致,他没有抬头,只是问:
“是谁啊?”没有人回话,他觉得奇怪,放下书,抬起头,
“怎么不说......”看到百里长歌的那一刻,他的话凝在嘴边,百里长歌微微斜着头,葱白的手交叠在身前,她端庄的站在那里,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杜鹃花,
“秋大人,说好的有时间来云鼓楼找我,没想到您这么忙的啊?”她含笑看着他,语气轻柔,但话语里的埋怨与揶揄显而易见,秋尧年站起身,无奈的叹口气,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啊。”
“二哥,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问可以,但你从今日开始,不准叫我二哥了,这里已经不是在南邑了,你可以叫我名字。”他本以为百里长歌肯定会叫自己尧年,谁知,
“年哥,我有很多话想问你。”秋尧年一脸黑线,总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罢了,可能是不习惯吧,以后可能就好了。
“你问吧。”
“首先,你为何会出现在北渊?”这是她一直疑惑的问题,秋尧年就知道她会问这个,于是耐心解释道:
“其实这也是机缘巧合,从国公府出来后,我流落到北渊,北渊皇帝求贤若渴,一向包容接纳有贤者,我便为了生存,留在了这里。”秋尧年想起之前流落时的凄惨,现下无比珍惜眼前的一切。
“那瑞儿呢?跟没跟你在一起?”百里长歌担心的问,秋尧年见她这般,心里一软,没想到她还挂念着瑞儿,
“瑞儿现在很好,他也在北渊,如今跟了镇北将军,学习如何带兵打仗。”百里长歌闻言惊讶的合不拢嘴,
“瑞儿以后是要立志成为将军吗?”秋尧年垂眸,唇角带笑,背靠着窗畔,缓缓道:
“是啊,说起这,樱夫人其实对他影响蛮大的,他一直不被父亲看重,也自卑的觉得自己没用,只有樱夫人说他将来肯定能建功立业,为国出力。第一次有人认可他,他便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咱们都小瞧了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实际上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记在心里,不说罢了。”百里长歌听了之后,心里无比自豪,自己这个七弟真是太有本事了,这个牛自己可以吹一年。
“你问了这么多,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秋尧年饶有兴致的问,百里长歌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跟他说了自己涅槃重生的几年,说到关键处,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秋尧年妖娆的桃花眼也因为她的话而流露出不可思议,月颜,不,应该叫她长歌,她正是如花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还是秋尧年先打破了空气中的静谧,
“长歌,既然过去的已经不能重来,那你就好好的过好现在吧,复仇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嗯,我知道,你现在在北渊,是不是不打算去别的地方了?”秋尧年转头看向窗外,温热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嗯,暂时不打算去别处,在这里也挺好。”
“那就好,多一个亲人在身边,也是一种幸福。”百里长歌含笑垂眸,心里对将来,突然有了隐隐的期待。
半个月后,北渊来了一群别国使者,在北渊游玩了几日,似乎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在众人都暗自猜测中,那些使者终于说明了来意,原来,是希望北渊能和他们国家建立友好的关系,所以想以联姻为桥梁,来促成两国的交流,若是别的小国家,百里弘文完全可以推辞过去,但偏偏那些使者背后的国家,是四大国其中之一的西昌,西昌兵强马壮,天下皆知,若是不答应,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正纠结,那使者便说,只要将北渊的长公主嫁到西昌,保证将来会和北渊共同进退,不会让他国威胁到北渊,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些年南邑在新皇楚萧然的带领下日益强大,有欲争夺天下的趋势,若是其它国家不能明哲保身,说不定哪一天南邑的铁骑便踏入了他们的疆土,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几日因为这件事,百里弘文愁了好几天,西昌要的长公主是百里凝袖,本来自己只要点一下头就能成的事,就因为皇后疼爱自己的女儿,不愿意将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在皇清殿门外跪了几日,百里凝袖也绝食不肯和亲,丞相韩擎天打着给女儿外孙女求情的名义,变着法的给皇帝施压。
一边死活不同意,一边又催的急,想早点定下婚约,回国报信。压力让百里弘文愁白了头,身子越发的不好。
百里长歌早起听闻父皇又病倒了,心里担忧不已,赶忙派人叫花无念去皇清殿,自己也亲自熬了一些人参乌鸡汤,准备给父皇送过去,
“绯玉,皇后怎么这一次这么倔强,死活不肯让百里凝袖去和亲,她不是一直都想为父皇做什么,让父皇看到她的好吗?”她十分不解这一次皇后是怎么想的。
“公主有所不知,皇后此人虽心肠不好,但对这个女儿是真的疼爱,西昌地处西北,环境恶劣,生活艰苦,皇后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受苦的。”绯玉很简洁的说清这件事,百里长歌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去皇清殿送完鸡汤,顺便看了看父皇的情况后,百里长歌才回自己的云鼓楼,还未到便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定睛一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那太监弯身恭敬道:
“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名叫戚元喜,娘娘托奴才传话,请公主移步凤栖宫,娘娘有要事和公主商谈。”百里长歌看了眼绯玉,绯玉立即会意,对戚元喜道:
“请戚公公回去传话,说我们公主今日不太舒服,不便去凤栖宫,改日吧。”戚元喜并没有打算罢休,而是接着道:
“公主放心,我们娘娘只是想跟公主商谈一些事情,没别的想法,还请公主跟奴才去一趟。”绯玉还想说什么,百里长歌轻轻拉住她,微微一笑道:
“那就劳烦戚公公带路了。”她倒想看看,皇后究竟想说什么。
“公主请。”戚元喜一路引她到凤栖宫,偌大的凤栖宫,居然这般冷清,百里长歌看着周围,一路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