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别十三余(48)

林黛兰倒在廖慎言怀里,林黛兰蜷缩着身子发抖,廖慎言替她把绑着的东西解了,摘眼罩的时候拿另一只手遮着太阳,只是林黛兰还是被突然的光明晃了眼。

她紧紧拽着廖慎言,第一句话竟然是:“淑曼呢?她在哪里?你救下她了没有?”

“我的小祖宗,你自己都差点保不住命了还在想着别人呢,他们真的有可能杀人的你知不知道?”

“淑曼昨天和我在一块的,我出事了那她现在在哪呢?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黛兰……她……”廖慎言停顿了好一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林黛兰在一旁催他快点说啊,最后他还是没有和林黛兰说出事实的真相,就如他也隐瞒了许多那些对宋家做过的事一样。

“她没事,季扬青带她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好不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自己不怕吗?”廖慎言问她。

“怕,怕得要死,”林黛兰点点头,又抬起头笑着看他,“但是一想到我老公是廖慎言,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42章 约见慎言

廖慎言的手下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了句:“要追吗?”

廖慎言摇了摇头,公主抱起林黛兰,“我们回家。”

宋淑曼那边倒是棘手,陈念踩着木板打开箱子一看,一堆棉花,她嘀咕着骂了句:“妈的,老狐狸,还是给骗了。”

“不能用吗?”宋淑曼站在一旁看不清箱里的东西,不知道陈念在骂什么。

陈念把棉花抓了一把出来丢给宋淑曼,“茶叶变棉花,给你,你告诉我怎么用,难怪廖慎言那个老贼这么快就答应我们了,原来是我们给别人摆了一道。”

“就这么一批棉花,他派了近三分之二的死士在暗中护着,真是有病。”

“会不会,棉花只是个幌子,藏着的东西才值钱?”

陈念轻轻点了点头,手下的人就开始一箱一箱地翻棉花了,棉花白花花撒了一地,好像下了一整个仓库的雪。

棉花确实是实打实的棉花,里面什么都没有,情报有误,陈念以为她这次万无一失,没想到千算万算,百密一疏。

宋淑曼问她:“怎么办,下一步要怎么走?”

陈念突然笑了出来,“你以为我陈念走到这一步就这么点本事?”

“为了以防他出尔反尔,我给他的太太喂了点东西吃。”

“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不知情?”

陈念冷眼看着她,“不过是备用方案,你知情与否重要吗?”

这段日子叫陈念太多,突然忘记她是那个第一眼就让她害怕的沈太太,现在这一眼,她又回到那个蛇蝎心肠的沈太了。

“那他太太……会死吗?”

“我要他太太的命做什么?我只是想要那批货而已,只要廖慎言把那批货给我,他太太自然健康。”

“那批货,到底是什么?”

“黄金。”

宋淑曼不知道陈念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正如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廖慎言会为了钱让宋家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步,她从前不屑,如今却明白了金钱和权力的力量,她也沦落在世俗里,难以自保。

宋淑曼再次约廖慎言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样貌未变,心倒是都变得不成样子了。

宋淑曼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可悲,她和廖慎言,和林黛兰,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就如同她和周汝一样,她从未想过,站在对面的会是她们。

“说吧,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你要是为着什么不痛不痒的小事,可别怪我手下的人下手太重了。”

宋淑曼冷笑着,和这种人面对面坐着交易,最不能表露怯意,她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胜券在握一般,“廖慎言,你知不知道,你的太太那天都喝了些什么啊?”

廖慎言明显紧张了,他的确年少有为,只可惜,他护着他的软肋那样久,却还是给人抽出筋骨来,心上疼了一处,“你对林黛兰做了什么?”

“是你对林黛兰做了什么吧?”宋淑曼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廖慎言,林黛兰那么喜欢小孩,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深情厚意的丈夫,会给自己偷偷放避孕药吧?”

“你知道什么!我只是不想她在这个时候怀孕……”

廖慎言急眼的样子有些好笑,宋淑曼打断了他的话,“你和我解释干什么,不如多去陪陪你的廖太太,她今后再想怀上一个小孩,恐是再没能有这个机会了。”

“她肚子里的药可不许她多受这种惊吓,你说,她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捱不过这个春天?”

“林黛兰可是你的好朋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件事,你这都下得去手?”

宋淑曼刹那间红了眼眶,“是,林黛兰是我的好朋友,那我从前也以为你廖慎言是我的好、朋、友呢,到头来,不是被你骗得团团转了吗?我父亲待你不薄,你还不是送他进监狱了,到死都不肯救他一下吗?”

宋淑曼站起身来,食指指着廖慎言,“你想说林黛兰无辜?她要是无辜,我弟弟这么小就因你成了孤儿,难道我弟弟不无辜吗?没有她哪有现在的廖慎言啊?她无辜,她造了一个杀人犯出来啊!”

“还有一点,廖慎言,请你明白,不是我要害她,是你,是你自己亲手把那些药端给林黛兰喝的!你对她也不好,凭什么在这里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我说过,你迟早会因为你的罪付出代价的。”

廖慎言一时语塞,没有反驳宋淑曼,也没有再说其他,宋淑曼重新坐下,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廖慎言平复了心情,“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我要那批黄金,到手之后自然会给你你太太的解药,你有一周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不然,一周之后就等着你太太的死讯吧。”

宋淑曼拎上包,无视季扬青的那些保镖们,径直出了包间下了楼。

宋淑曼复命之后去了酒馆,一句话不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她好像困在了一个死循环里,她走不出去。

回去陈念那儿的时候,她还抱了一瓶酒,醉醺醺地问陈念要不要喝酒?

陈念眉头一蹙,“我让你办事,你跑去喝酒?”

“事办好了才去喝的,耽误不了你。”宋淑曼又喝了一口酒,递给陈念去,“喝一口?”

陈念拿来杯子,自己倒了一杯,宋淑曼倒在椅子上,“沈太太也缺钱吗?为什么,一定要那批黄金?”

陈念不回话,连着喝了三杯酒,才搭理宋淑曼,“如果能拿到那笔钱,我就能彻彻底底离开沈府了,这个沈太太,谁爱当谁当去吧,反正我是当腻了,不想再当了。”

“那要是拿不到呢?林黛兰真的会死吗?”

“拿不到,拿不到就只能继续当沈太太了。倒是你,到现在还在关心林黛兰?”

“你舍不得林黛兰死,又要给你父亲报仇,要廖慎言跌到地狱。你的心太软,心软的人成不了大器。”

宋淑曼知道,可她这辈子从没想过要成什么大器,她只想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倒成了难事了。

在那些个喝醉的不清醒的夜晚里,宋淑曼也曾想,要不然算了,仇也不报了,不留在江宁,去上海也行。

宋淑曼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很,一路小跑出来,扶着门外的树干,要把胃都吐出来。

陈念出门看她,她破天荒地扶了宋淑曼起来,递了干净手帕给宋淑曼。她抚着宋淑曼的背,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宋淑曼。

两人重新回了屋,陈念还是从前那副冷漠口气问她:“不会喝酒还喝?非得把自己的身子喝到地底下去了才能停?”

刀子嘴豆腐心,陈念就是这副模样,宋淑曼一瞬间想起了姐姐,她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陈念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要问就问,我想回答就回了。”

“陈念姐,沈家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想离开沈家啊?”

“沈家有什么好的。”

丈夫早逝,她这些年一个人,在无奸不商的地方打拼,受了多少不堪入耳的非议,又有多少男的在饭局上对她动手动脚。

陈念一个女子撑起沈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倒是给当初沈家那个年幼的弟弟做踏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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