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侧头看过去，小酒杯里面是蓝色的酒液，一排有六杯，即便是她这种很少喝酒的人，也能感觉到这酒的威力。
“开始了！”刘昊手腕一动，酒瓶飞快旋转起来。
路梨瞧着中央的酒瓶，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转到自己。
很快，酒瓶停下，直直停在白欣怡面前，刘昊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出乎意料。
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道：“欣怡，以前看你电视采访，听说你高中有一位暗恋的人，这人在我们现场的人里吗？”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瞬间热了，毕竟白欣怡是个大明星，又漂亮，有人接话道：“有吗？看来今天同学会结束之后，说不定会诞生一对新情侣。”
白欣怡闻言，精致的五官染上羞意。她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沈知言的方向，随即嗔了一眼刚才接话的人：“别瞎说。”
“什么瞎说？欣怡，到底有没有？”小姐妹打趣问道。
她停顿很久，似乎在回忆过去的场景，脸上浮现出笑容，然后大方承认：“在的。”
包间内里小姐妹们的起哄声更大，甚至还有呼唤在一起的声音：“说不定那人正好也喜欢你呢？”
有的小姐妹还壮着胆子对沈知言说道：“言哥？不发表发表意见？”
沈知言正撑着下巴，垂眸看着小口抿果汁的路梨，他失忆后刚醒来时看路梨哪哪都不顺眼，不过一段时间，光是看她喝点果汁，都觉得像是小兔子一样，脸颊鼓动的模样乖巧极了。
那人见沈知言完全不搭理她，一时之间下不来台，求助地看了一眼刘昊，刘昊赶紧站出来打哈哈：“下一个徐成来转。”
徐成向来是玩这个的好手，两人视线相接，便知道刘昊打的主意，他暗中调整一番，酒瓶准确地停留在沈知言的面前——
“哦哦哦～言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沈知言总算回了神，神态懒散，掀起眼皮警告地看了一眼徐成他们，才慢慢说道：“真心话。”
“言哥高中时候有暗恋的人吗？”
“你行不行啊徐成！言哥还需要搞暗恋那一套吗？”有男生说道。
言哥谁啊？一中二中一条街，谁见了他，不退三分？更不要说沈知言的皮相，哪怕是放在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还需要暗恋吗？哪个女生能值得他这么做？
刘昊白了那人一眼，别说，高中的校霸沈知言还真纯得一批，每天只敢暗戳戳亲手雕刻木雕，然后趁人姑娘没注意，送到位置上。
他扫了一眼路梨，暗想言哥这次要挑明过去那些事了吗？
哪知沈知言头也不抬，沉声说道：“没有。”
路梨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没有？书房里，被夹在高中词典里的照片，正是白欣怡穿着校服的照片。
刘昊也诧异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难道是从来没跟小嫂子说过这段往事？为了保留男人的自尊心？
肯定是这样！依照言哥好强的性格，那样惨烈收场的暗恋，估计恨不得藏得谁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白欣怡脸色白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沈知言这么不给面子，明明她已经将台阶递到，他的面前了，然而他竟然全然不顾。
周围小姐妹们若有似无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这才没表现出失态，背脊挺直，不想让现场的人看轻，尤其是——她看向路梨的方向，路梨却正好也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异样，似乎没想到沈知言会这么回答？
读不懂路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下意识觉得是路梨在耀武扬威，指甲掐得更深。
两轮都没转到自己，路梨稍微松了口气，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瓶口直直对着自己。
她抬眼看去，是白欣怡身边的绿衣小姐妹，她正狠狠地等着她——
“路梨小姐要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还不等路梨开口，这人接着说：“大冒险的话，请与现场任何一位男士拥抱三分钟，除了你旁边的那位。”
指的正好是沈知言。
沈知言拧紧了眉头，眸色发沉。
“真心的话，请说出路小姐高中的初恋是谁？”
他们高中可没路梨这一号人物，因此无论路梨选择哪一个问题，都可以在沈知言的心中扎下一根刺，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
“喂……”沈知言声线沉郁，自动就让绿衣女瑟缩了一下，有些打怵。
路梨赶紧按住他的手，不想他为自己出头，毕竟这些人都是沈知言的同学，况且问初恋的问题连白欣怡这种身份特殊的人都回答了，凭什么到了她这就沉默了？
“我没有暗恋的人。”路梨眸光清灵，不偏不倚地看着提问的人。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别是随便搪塞我们吧？”
“喂，别太过分了！”徐成制止一下，女生不情愿地止住话头，低低嘲讽一句：“玩不起算了！”
场面上一时之间气氛沉下来，路梨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衣服上的线条，片刻后她站起身，走到酒杯面前，对女生说道：“既然无法证明，那么算我输，这一排酒，我喝了。”
她接连喝了三杯酒，然后第四杯被人截过，那人比她高很多，她要抬头才能看见——
是沈知言。
他仰头将一杯酒利落灌了下去，喉结滚动，带来无声的诱惑。他说道：“我也无法证明真心话是真的，剩下的酒，我自罚。”
绿衣女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这么一做，弄得自己像是个得寸进尺的恶人一样，她受不了地涌上泪水，然后埋头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刘昊和徐成见状，赶紧提出另一项游戏，场面上的气氛很快回来。
而路梨靠着沙发，明亮的鹿眸也渐渐迷蒙，她很少喝酒，此时脑袋里晕乎乎的，眼前沈知言放大的脸似乎也变成两个。
沈知言见她面颊泛红，圆溜溜的眼眸半眯着，竟然让他喉咙干涩起来。
不过几分钟，路梨的眼神逐渐放空，慢慢靠近他，温凉的小手捧住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沈知言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不能动弹半分，他唯恐打破这一切，甚至期待着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情。
路梨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贴着他的耳朵，热气扑在耳廓上，慢慢晕红，沈知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拳，下一秒听见软甜的娃娃音响起——
“沈，沈知言，我们来做大扫除吧？”
被大扫除恐惧支配的沈知言：“……”就这？？？
第23章
不是？
这都是哪里来的奇怪癖好？
沈知言期待她趁着醉酒做些什么，结果又是想废了他一只手吗？想到之前被路梨赶在后面打扫的场景，他的脸绿了。
“言哥，小嫂子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刘昊第一次见到言哥耳廓都发红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滚一边去。”沈知言糟心地摆手。
刘昊见状和徐成对视一眼，言哥这是害羞了？稀奇呀！
顶着两人暧昧的目光，沈知言面无表情地将路梨扶起来，让她整个重心都往自己这边靠，好在小姑娘有些晕乎，让做什么都照做。
“言哥，这是要回家了？”徐成招呼一声。
“昂。”沈知言跟他点了下头，抱着路梨走出会所外。
白欣怡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隐藏在包间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分明，她指尖在微博上搜索一下，很快就找出了栗子料理，然后细细查看起来。
*
入秋之后的C城，昼夜温差极大，沁凉的寒风在地上打卷，卷起枯黄的树叶，发出簌簌声。
路梨瑟缩一下，寒风像是一把冰锥，直直往背部空隙里跑去，她下意识往身旁的热源凑，末了，还眷恋地蹭蹭那人的胸膛。
沈知言指尖微颤，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无法缓解的痒意，忍不住垂眸看去。
路梨披散长发，鬓边黑发微卷，乖巧地贴在白皙的面颊边，繁密的眼睫微颤，似乎在梦中睡得不太舒服，时不时嘟囔几句。
沈知言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从小到大的审美都不是路梨这一款，尤其是她还有蒙骗自己结婚，耍手段占他便宜的前科。
此时，在这个秋夜，街道空荡，成片的大树遮天蔽日，洒下来的灯光和月光不足以照亮前方，他被她倚靠着，却觉得盈满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