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跟着她高兴什么？
路梨又一次见到自己的高光时刻，自己不该担忧吗？这下她将会沉沦得越来越深，他岂不是会更离不了婚？
越想越觉得未来的形式不明朗。沈知言脸色慢慢沉下去，带着不甘和不得不委身于这女人的屈辱！
路梨对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不明所以，她沉吟片刻，想到后面沈知言的言语神态与失忆前的沈知言想去甚远。
他不会是在愧疚这场戏没演好吧？
路梨白软的小脸皱了一下，她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她脑中闪过偶然看见的妈妈哄妹妹的场景，压下泛在舌尖的苦涩，在心中排演一遍，组织好语言。
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和沈知言的身高差距，只好脱了鞋子，踩上沙发。
沈知言沉浸在自己的脑补情绪里面不可自拔，忽地头上一重，紧接着的是软绵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头顶。
细软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温凉的指尖偶尔会触及皮肤，带来战栗的触感。
沈知言微微愣住，他不知怎地，慢慢顺着力道低下头，安分地让人抚弄自己的头，一时之间没了任何反应，像是被完全顺毛的小狗狗。
路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她缓声宽慰道：“你不用难过。”
难过什么？沈知言被顺得舒坦，难得分出一丝心神想道。
“你做得很好了，方案也顺利推进。”
当然！就凭沈旭华那种只知道搞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的人，能成什么事？
“就算你后面扮演得不太像失忆前的模样，他们应该也没人看出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知言：“？？？”
他立即恢复清醒，抓住路梨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脆弱易折，一掌便可以掌握。他眯眼，神情带着风雨欲来：“你把我当失忆前的沈知言看？”
路梨挣了挣手腕，不解他在生气什么？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她疑问道。
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人吗？他生气什么？
沈知言茫然一瞬，不愿意去探究深层的原因，下意识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生气当然是因为他就是他，不是什么失忆前的沈知言的替代品！
再说，他愤愤地睨了她一眼，怎么又是一不注意就占他便宜？
沈知言握住路梨的手腕，轻轻一扯，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近得他都能瞧见路梨粉润的薄唇以及那看不见毛孔的细腻肌肤。
他迅速将目光掉转，却掉入她如同一汪泉水的眼眸中，里面映出浅浅的倒影。
他愣神地看着她。
路梨被他瞧得有些无措的，气得想要睁开。天生肤白的她，脸颊慢慢爬上团团红云。
“沈总，我带来几位部门负责人，今天可以讨论一下接下来……”林助理领着几位高管，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
然后异口同声地开口：“沈总您先忙，我们先出去再拿点资料！”
说完，集体溜出去，关上门。
路梨粉红的脸颊烧得通红，是尴尬的。
沈知言白皙的脸色低得阴沉，是气的。
他就说，这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摸自己的头，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先跟着来公司，然后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亲昵，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有妇之夫！
诡计多端，心思深沉！
不愧是她！
*
沈知言黑着脸，把林助理叫了回来，似乎是怕再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这次几个高管都没进来。
林助理简单叙述一些后续计划，提出需要沈知言时常来公司时，面无表情的他蹙紧了眉头。
“我什么时候答应还要继续的？”他冷淡道。
要不是见路梨眼巴巴求着他，他会答应？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妥协！
真当他扛把子扛的是寂寞？
“这……”林助理无奈，别无他法地看向路梨。
路梨：“……”现在已经默认沈知言需要她来哄了吗？
三人僵持在原地，路梨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握住沈知言的手掌，他的手掌热烫，腕骨突出，倒是不像是温和脾气好的人。
沈知言在她握上来的一瞬间，便想挣脱，可是路梨似乎察觉到，立即双手合握得更紧。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助理。
这女人越发肆无忌惮了！
路梨闭上双眼，娃娃音压低，本想营造出低沉严肃的嗓音，结果听上去像是撒娇：“你要是不配合林助理，我就，我就每天跟着你，连……”
“连房间里都不放过！”她想了想沈知言之前不声不响溜走，补充道。
沈知言：“……”
说话就说话，撒娇做什么？！她怎么这么见缝插针？
沈知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恼，甩了甩手腕：“我知道了！快放开！”
路梨犹疑地扫了一眼，最后还是慢吞吞放开手。
温热的手离开自己的一瞬间，皮肤表面有点凉意。沈知言往手上看了两眼，听见林助理问话才回过神。
“沈总，今天沈易怎么转而支持你了？”
沈知言食指微弯，轻敲桌面，冷哼道：“沈易可不像他爹，在外面的把柄太多，随便一抓，他就服了。”
他在知道沈旭华会出席时，便找徐成随便查了一下，沈易这小子从小就浪，偏偏脑子不好，被人下了套，欠了一大笔钱，还搞出了私生子。
如果叫沈旭华知道，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林助理跟着沈知言几年，对这圈子的事情多少接触过一些，知道这些之后，便明白了。他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沈知言。
“这是之后智能家电推广的代言人人选名单。”林助理将所有的代言人简要地介绍一遍，然后单独拿出一份资料，“这位是白欣怡，最近大火的小花。”
听见熟悉的名字，路梨抬头扫了一眼。
“白欣怡大火两年以来，绯闻极少，并且粉丝的购买力很强，我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知言可有可无地点头，连小花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更是忘了自己才被人拦下过，不过就算他想起来了，也不会对此有其他想法。
“没什么事了吧？”沈知言忍耐值一点一点被消耗，他脱掉西服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
林助理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想了想后面的事情可以后续讨论，于是点点头。
路梨也没过多阻拦，现在刚好没事，她这几天时不时看见沈知言揉后脑勺被打到的地方，她想今天结束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如果他不配合，就，就再威胁！
沈知言吐出一口气，他站起身，和路梨踱步走到门口，手在握住门把手时，重重往下一压。
咚！
路梨瞳孔微缩，眼睁睁看见沈知言朝自己倒过来，他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不经思考地便将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调转方向，重重倒在地上。
“知言！”
第12章
计划失败，最后被沈知言那个小崽子得了便宜，而且这便宜还是他儿子递上去的！
会议室里沈旭华脸色青白，却不得不先对支持他的人赔笑。
等人走得差不多，才直起身板一巴掌甩在沈易脸上，他颤着手指指着他，骂道：“你今天脑子进水了吗？分不清谁是你爹吗？”
沈易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呐呐站在原地。说真话，他爸会把他扫地出门，说假话，他爸也不信，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只要回家就好，回家总有他妈顶着。
沈旭华见他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深呼吸几口，大步走出门。
他路过沈知言的办公室，眼神阴戾，脚步一顿，想到会议上沈知言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掉。
*
另一边医院里，沈知言被紧急推入急诊室。
他躺在病床上，红润的嘴唇煞白，浓密的鸦睫像是一层一层叠加，微微颤动，似乎并不好受。
路梨帮忙推着，直到他们进了急诊室。
她愣愣地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人潮流动、熙熙攘攘的医院只有这里安静极了，静得似乎连心脏跳动都清晰可闻。
她茫然地望着对面惨白的墙壁，当时沈知言车祸被送过来也是这样的情景吗？
他会害怕吗？
她想到沈知言一个人发生车祸，无助地在黝黑的车厢内，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来，急诊室外也许等待的亲人都没有，忍不住眼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