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她所做的努力,也只是将痛苦渡为快乐,到头来,她所谓的成长,也只是从痛苦中索取快乐。
斩断痛苦的源头,或者寻找真正的快乐这种事,在她逃离粉川的计划险些被发现时,就再也不想了。
她身边埋伏的侍女千草礼被发现是咒灵所化,意图将她掳走,却被未婚夫狗卷棘看破杀死后,清和更是将之深锁在脑海深处。因为她讨厌狗卷棘小心翼翼望来的目光。于是清和想明白了,否定她身边的事物就代表否定了她,简直在可怜她一无是处似的。
因为清和正是无力抗拒地被自己抗拒的一切塑造。
正如此刻,她正是无力抗拒地被狗卷棘塑造。
因为他传递来的热度融化,因为他汗湿的发梢泛起涟漪,因为他循环往复的动作而身不由己地起伏。
将他给予的痛苦渡为快乐,从他给予的痛苦中索取快乐,清和别无他法,因为从未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
“……大芥?”
狗卷棘停下来,问她。
相处了这段时间,清和已经记住鲑鱼子代表肯定,鲣鱼干代表否定,但大芥还从未出现过,这是什么意思?
久违地,她在途中开启了读心。
清和曾经想过在事中开启读心,窥视狗卷棘的想法,因为那据说是男人防备和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
是最为薄弱,心音最为清晰不假。
但也最为没用。
想的都是些当下的,清和无论如何也无法复述,无论如何都不想作为情报记在心里的废料。她索性不再打开,浪费精力。
哪怕狗卷棘看起来漂亮清澈也一样,几次三番,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清和有力气能拒绝,她一定一脚把他踹下去,锁在卧室外,不给进来。
【流泪的样子好可爱,说慢一点的时候也是,抱住我的时候也是……】
清和咬着嘴唇关上了读心,这一回也一样,尽是垃圾,没想什么好东西。
狗卷棘这么想也就算了,他偏偏要问出来,但因为出口即为言灵的缘故,即使在这种极为私密的时刻,他说的也尽是些饭团馅料。
让清和受他掌控,被他进食的感觉更重了。
……
有时候结束了,清和会靠在怀里,问他些从前的事。
比如小时候有没有因为言灵受过伤,或者误伤过他人,又都是怎么解决的,在他看来,又怎么预防比较好。
“不说出来,在心底想也没关系。”她贴着狗卷棘的胸膛,听他的心跳,“我会听见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些棘的童年。”
然后知道该在孩子几岁的时候扔掉你。
咒术师幼时总是难以操控能力,引起麻烦,普通人很难照料好,尤其是咒言师,小孩子得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自己与旁人的不同,误伤的案例不在少数。
这段麻烦的时期如果有狗卷棘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她想要对孩子的绝对控制,所以等孩子掌控好能力以后,狗卷棘还是不要出现最妙啦。
【疼的时候不能叫出声,会诅咒别人,连累他们也疼。】
【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合适的替代用语,是喜欢的饭团馅料。】
【一开始长辈们不告诉我别人的姓名,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他们怕我无意中诅咒了别人。直到能操控能力后,我才得到了别人的姓名。也知道了自己有个未婚妻叫清和。】
清和枕着丈夫的肩膀,不住点头。
“我都听到啦。”她一抬头,就能亲到对方带着薄汗的修长颈项,再上一点,是她眼馋得不得了的,代表言灵的蛇目咒纹。
咒纹盘踞在狗卷棘的脸颊两侧,有如守卫虎视眈眈,瞪着她这个欺瞒正直青年的心怀不轨的坏女人。
但她偏要偷到。
清和在两侧各自轻吻了一下:“有棘在,我们的孩子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
青年僵住的神情让清和陷入困惑。
“怎么了?”
他背过身去,在床头柜找到纸笔,刷刷书写,在他完成以前,清和就从枕边人的心音中获知了一切。
【我结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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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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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
咳,狗卷棘知道了无垢体的真相,不想让清和付出生命力。
就……
【助力结(不是)助力完婚的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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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毒蝎与蛇·2】
从这个角度看, 青年的脊背如同细腻的雪堆,纤细无瑕,好像一推就会散落雪花。
当然无瑕了, 清和怕惹他不高兴,一直憋着, 再难受都没抓过他的背, 经过那么多回,狗卷棘被她爱惜得像个陶瓷做的小娃娃, 一点抓痕都没有。
现在嘛, 清和柔顺地低下眉头, 趴在狗卷棘的肩窝上看了纸条上的几个字,这个角度望去,她的眉眼会如同刚刚绽放的百合一般楚楚动人, 柔弱无害,谁都无法拒绝。
“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不用担心我, 我想要为棘……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
去掉们就是真心话了。也不算骗人太过。她的十指浅浅陷入青年富有弹性的肌肉,带着共同经历过的男女才能感受到的, 若有若无的引诱。
掌心下的心跳变快了。清和将狗卷棘的变化净收眼底, 他甚至还轻轻吞咽了一下。
这就上钩了。
她抬起手掌,贴上新婚丈夫发烫的侧脸。
这个人被爱情的蜜糖甜得晕头转向, 完全受了多巴胺掌控,至少没腻味她之前, 是对她予取予求, 不知拒绝为何物的。
看呐,他脸颊的温度甚至又上升了。
清和慢慢替他将短发别到耳后,声音愈加轻柔, 连一只蝴蝶都不会惊走,但狗卷棘却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棘,给我一个孩子吧。”
他的呼吸乱了。但下一瞬,光影倒转,咒言师于眨眼之间颠倒了二人的位置,一手撑在清和的枕边,嘴唇微动。
他没有说话,但眼睛替他说了话。
清和没有用心听,但术式替她听见了。
【就是不想你觉得太负担才不告诉你的。】
?
这咒言师在说什么啊。
负不负担的,别妄自替人决定啊。
清和先前的反应似乎给了他错误的鼓励,狗卷棘低下头,企图令清和遗忘这个话题。
“大芥……?”
他含含糊糊地问。
清和先前给憋气得忘了关术式,猝不及防听到了他在问。
【没事吧。】
有事,太有事了,清和这一次没有按捺自己,手指落在在无瑕的雪堆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狗卷棘“嘶”地一声,雾蒙蒙的双眼依然带着温和笑意,落下的吻更如细雪,清凉地润入肌肤。
后来清和才发现,不是狗卷棘的温度落下了,她才觉得对方的吻变凉了,而是因为她的温度也升高了。
她不再置身事外,而是被狗卷棘拉入火焰,与他一同燃烧。
一定是被他气得热血上头了。清和抬起头,恨恨咬他肩头,换来对方一声闷笑。
“鲑鱼子。”
……
清和为狗卷棘准备便当,虽然狗卷棘一再说不用,但清和总是坚持,这是狗卷棘生活的一部分,她要让对方回过神来时,发现她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
有时候,可以利用日常的细节制造落差,她往常会给狗卷棘的饭团捏个心形图案在其中,也会精心准备几个不同馅料的饭团,但今天,他的心形图案没有了,馅料也没有了,只有干饭团。
一种含蓄表明自己态度的方法。
但清和……清和起不来。赤足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直打跌。她自小练舞,也接受粉川家的体术练习,但三流世家提供的教导,与进入高专开始就在生死厮杀中磨练体术的咒言师,差距还是太大了。
狗卷棘又闭着眼睛一把把她扯了回去,嘟囔了句“鲣鱼干”,把被窝扯过了她头顶,撒娇小狗似的拱进她怀里,睡意好似也随之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或许不需要按照粉川教导的对待丈夫的方法,或许用这种相处驯化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