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沈暮的项链可以驱散妈妈的痛苦,就包裹着项链紧紧握住田晓思的手,然而这次却不管用。
“房里怨气太重。”沈暮打量一圈,“你把她抱到路上会好点。”
她走进宁家的一瞬间就成了天道重点观察对象,摸不准什么时候劈雷下来,所以也不敢去帮手,害怕反倒连累人家。
宁嘉嘉听话地将人扶起,有些吃力,刚站起就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将人扶到楼梯上一节一节往下走。
她刚走到一半,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接过田晓思,面色凝重地斥道:“胡闹!”
宁嘉嘉看到自家老爸,连忙着急催促:“快快快,大佬说要把妈妈带出去!”
“她现在这样怎么能吹风?”宁恒皱眉,就要把田晓思重新抱回房里:“我去喊医生来。”
沈暮从楼道上朝下看,宁恒身上的黑气倒不是很多,比宁嘉嘉更淡,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她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在室内打转:“抱她出去,你和嘉嘉也都出别墅。”
宁恒抬头看去,眼前的少女看脸也知道并未成年,不过身材高挑却并不羸弱,面对年长者下命令也能语气冷静。
好一个小骗子。
宁恒正要略过她走进房里,就听沈暮继续道:“半年前,田家建的是祠堂,让你过去添香火了吧?”
宁恒的脚步一顿。
这件事他只是让司机在村子外停下,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有些地方女子不能上祠堂的名录,所以田家人找的是你。你过去拒绝的时候看到做法的人了吗?”
这回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单纯在问宁恒问题了。
“……有。”在宁恒心里其实都是些跳大神的,不过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怀着尊重称呼为:“是有一群道士打扮的,还立了佛像。”
沈暮没去吐槽他又是道士又是佛像的说法,自行理解后点头道:“你先带嘉嘉和她妈出去,给我十分钟就行。”
宁恒这下心里还是带着怀疑,但好歹同意将田晓思带出去了。
他让宁嘉嘉从客厅抽条毯子跟靠垫跟着,三人走出别墅,宁恒将靠垫丢在地上,半蹲下来让妻子靠着他坐下,再用毯子紧紧围住田晓思。
宁嘉嘉连忙搭手帮他扶住。
他们看不见,围绕着一家人的黑气在宁嘉嘉搭手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但他们都看到田晓思很快转醒,宁恒心下巨震,安抚似的握住妻子的手又惊又疑地看向宁嘉嘉:“你那同学是什么来头?!”
田晓思昏迷中也迷迷糊糊有点印象,也朝宁嘉嘉问道:“就是那个送你项链的同学?”
宁恒一惊,才发现宁嘉嘉手上绕着的红线。
他原本开口就想让宁嘉嘉别什么不知来源的东西就往身上放,但想到刚才沈暮的预言,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是留仙镇来的。”宁嘉嘉一看就知道是信奉科学的宁恒看不惯,补充道:“从小学咏春,成绩也好,绝对不是坏人!”
“好好好,不是坏人。”宁恒应声,心里却在打鼓,那里有个知名道观的事情连他也有所耳闻,难道真的是……?
宁恒感觉近四十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轰然倒塌。
不久后沈暮提着件衣服出来。
一件平平无奇的西服,甚至有些灰扑扑的,宁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
“你去田家祠堂那天是不是穿了这件?”沈暮拍了拍衣服,抖出一地灰。
这些有钱人的高级衣服都是干洗或者直接不洗只穿一次,被撒符灰都不知道。
宁恒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恍然大悟。
田晓思又惊又气地咳了两声:“你去田家了?”
宁恒反应过来,连忙将毯子围好,弱弱解释道:“……他们当时说要把你弟弟的儿子过继给我写进祠堂名谱。”
“什么——?!”宁嘉嘉大声骂道,“田训义那傻|逼也配!”
田晓思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讽,顺着女儿道:“在他们眼里恐怕只要是公的都行吧。”
“我肯定拒绝啊!”宁恒急忙安抚自家妻子,“但他们说大师一定要把我放进族谱,说能旺族…我当时听了来气,就直接冲过去拦住他们写我名字。”
沈暮沉吟:“应该就是这会儿给你下了咒。”
“咒?!”宁恒连忙带着妻子离那件衣服远了点。
第11章 沈暮:……我真的忍你好……
“嗯,就是用你的好运交换他们的厄运。”沈暮向他们尽量简单易懂地解释。
这种咒她只在书上见过一次,当时就觉得恶毒非常。
把天道偏爱的好八字压在族碑下面,好运被全族分割,坏运气则全部引给受害者。
宁恒衣服上施加的香灰则类似于一个指路标和循环装置,让这样的咒法可以源源不断地循环发动。
这才使得半年来累积到一个庞大的数量。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衣服我可以烧掉吗?”沈暮询问道。
宁恒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快烧!”
沈暮点头,单手提起衣服。
宁恒以为她是要掏出打火机之类的,却看她只是凌空一挥,衣服周围就烧焦变形,还隐隐有蓝色的火光。
他咽了咽嗓,这女孩难道是魔术师?
自己怕不是被下了连环套?
沈暮用长明火点着衣服后就放下手让它自然地在空中燃烧,正准备趁着场景足够装逼告诫几句。
天色倏然转阴,天空隐隐作响,一道闪电劈开暮色。
沈暮连忙往旁边一滚。
宁家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衣服悬在空中无火自燃还被雷劈了一道。
宁嘉嘉还以为自己要被劈死,发现毫发无损后才“嗷”的一声险些蹦到沈暮身上:“怎怎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嗯,怨气累积多了就是会这样,”沈暮站起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装作若无其事道:“如果没及时解决劈的就是你家。”
宁恒这才完全相信,担忧地问她:“大师,现在这样算没事了吗?以后我们还会生病倒霉吗?”
沈暮沉吟道:“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你的八字应该还压着,最好去把它挖出来,应该就在族碑下面。”
“我们去……?”田晓思有些迟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带上暮暮!”宁嘉嘉兴奋起来,“她会咏春!”
宁恒看了一眼妻女,将沈暮拉到一旁:“大师,您看您能不能帮个忙?
沈暮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食指和中指翘起——比了个五。
宁恒疑惑地向她看去。
沈暮微微一笑:“承惠,口头策划案一万,法事一场五十万。”
“……”
只迟疑着思索了片刻,宁恒就掏出包里的支票夹:“法事,加上今天这件救命之恩。——凑个整,一百万。只求能和大师您结个善缘。”
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人脉可遇不可求,现在不搞好关系更待何时。
沈暮:……我真的忍你好久了。
还是没忍住向他解释:“宁先生,我是道教信徒。善缘…那是秃驴的说法!”
宁恒连忙小学生似的点头,万分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您、您拜的是……?”
“太乙救苦天尊。”
“哦、这位…天尊,抱歉抱歉。”他朝天合十拜了拜,“在下并非有意。”
沈暮:……可是合十也是佛教礼啊!
她一脸看不下去地侧过身,摆手道:“钱等结束给,时间你们定,让宁嘉嘉告诉我就行。还有事,先走了。”
宁嘉嘉:“老爸你是不是惹大佬生气了QAQ。”
科技公司老总·飞天兰州拉面教信徒·宁恒沉痛点头:“爸爸我今晚就去买几本道教书补习一下!”
沈暮被宁恒司机送到医院的时候,钟明初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见她过来径直带路到陆棉病房。
这件事有关灵异附身,普通警局难以决断。
——地府也是因此才会生出生无常这样的职业,为的就是给被魂灵影响的人一个公平。
补偿还是量刑,交由沈暮所在部门决定。
她推开门时,陆棉正在病床上侧头看向窗外。
除了打着点滴外,只有唇色有些苍白,脸色还挺自然红润。
听见推门声,陆棉转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沈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