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委屈得不行,睫毛轻轻颤动。
“什么?”
她声如蚊吟,贺今寒没有听清。
凌俏鼓着腮,推了一下贺今寒,从他身上下来,没好气道:“我不做什么!”
“我弱小,可怜,无助。我也做不了什么!”
“还有,你不喜欢就算了,有的是男人喜欢。”说完,她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换好后,她出来。
刚开门,只见贺今寒倚在门口,她看都不看他,直接从他身前略过,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拦腰挡住。
“干嘛?!”
头顶传来沉而柔的嗓音:“你以后只要不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就喜欢。”
凌俏笑一声,这才抬头看他:“晚了,我现在不要你喜欢了!”
她推开他手,出去。
许则宁从楼下拿了早餐上来,摆在餐桌上,清粥,还有几个当季的清炒时蔬。
是凌俏喜欢的清淡口味。
吃过早餐,他们一起回京北。
之后的几天,贺今寒早出晚归,凌俏见他一面都难。问过许则宁,说是分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贺今寒盯得紧,所以忙。
忙?
他是大老板,工作自由规划,一年到头,三个月的时间开会,三个月的时间接受媒体采访,去国外学校演讲,剩下的半年满地球跑,东京看雪,南极看企鹅,北慕大三角玩极限逃生。
分公司的事情哪里需要他来盯着?凌俏觉得,贺今寒是生气了。
晚饭时间,佣人盛了一碗汤放她旁边。
凌俏心里正想着事情,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喝,嘴里进了一粒东西,嚼着粉粉糯糯,她又吃了两颗。
颜梓回来,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像个联邦女特工似的,还挺美,挺飒。
“大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她问。
凌俏不觉得,“有吗?”抬手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烫。“可能是暖气太热了,有点缺氧。”
颜梓立即叫人调了一下暖气。
“大小姐,你脸上起红疹了。”颜梓走近了,“脖子上也有。”
凌俏觉得不对,跑到房间里照镜子,一跑,身体的热气四散,浑身刺儿刺儿的痒。她忍住不抓了两下脖子。
大小姐对花生过敏。
颜梓立马察看刚才凌俏喝过的汤碗,只见碗底还有一粒花生。
“艹!”她低骂一声,赶紧拨通医生的电话。又召集家里所有的佣人问话。
凌俏换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柳姨守在她边上,用凉水打湿毛巾给她擦拭脖子,脸颊。“大小姐,身上还有吗?”
“有。”凌俏掀开一点衣角,腰上一片红疹。
“哎哟,我的天。”柳姨都被吓到了,慌忙地给她擦。“先让程医生处理一下,舒缓些去医院吧。”
“我不去!”凌俏尖声道,又刺又痒,浑身发烫,脑袋也有些迷糊,双眸涌着泪都快哭了。
“我讨厌医院!”
“姨知道,可是你看看,”柳姨也是着急,手像是不听使唤,水盆打翻在地。
入职培训的时候,东山别墅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对花生过敏,因此别墅里从来不会出现一粒花生。
可现在……
别墅里众人人心惶惶,要是贺先生知道了……
第10章 冷风吹 你不是小孩子了
许则宁接到颜梓的电话往办公室赶,男人一身西装站在落地窗前,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插在裤兜里,俯瞰这个京北。
“先生,大小姐出事了。”
贺今寒回头,冷冷递过来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许则宁重新说:“大小姐不小心误食花生,过敏严重。”
男人快步在前面走,许则宁紧跟着,“先生对不起,刚才我也是着急,知道大小姐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才说错……”
贺今寒身高腿长,他追得很吃力,需要小跑才行。
刚跑到车前,车子已经启动,疾驰而去。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四十分钟,贺今寒踏进客厅的时候,颜梓正在给佣人们训话,包括司机,园丁,厨娘厨师。
“不用多问了,全部换掉。”贺今寒冷厉的眼神掠过一眼,快步上楼,电梯都没坐。
颜梓回应:“好的,先生。”
三楼卧室。
程医生已经给凌俏喂了退敏的药,做了简单的舒缓,现在正在劝着凌俏去医院。
“不去不去,我不去。”凌俏翻个身,用背对着她们。
柳姨劝了好半天,依旧很有耐心:“大小姐,一定要去的,你要是再犟的话,我就给先生打电话,让他来劝你。”
程意如也附和说:“柳姨,我现在就给先生打电话。”
“好,快去吧。”柳姨说。
“打吧打吧,你们也别吓唬我,就算是贺今寒回来了,我也不去。”凌俏非常有骨气地说道。
……
“不用打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贺先生。”程意如和柳姨都很吃惊。这回来得也太快了吧!
柳姨像是遇到救星一般,慌忙说:“先生,您快劝劝大小姐吧,我们好话都说尽了她也不肯去医院,大小姐向来都肯听您的。”
凌俏还是背对着他们,她是铁了心不去医院的!
身后,男人像是晒笑了一声,很随意的口吻:“她爱去不去,死了我还少操点心。”
凌俏倏地翻过身来,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贺今寒:“你咒我死,过敏能死人吗?!”
“过敏休克,怎么死不了?”贺今寒反问。
她气得不行,朝着他喊:“我死了,你的臭钱给谁用?!”
少女满脸红疹,还有些肿,尖尖的小脸都圆了,很滑稽。
贺今寒唇角微勾,悠闲地坐到沙发上,“这你不用担心,我雇一万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花我的钱,一天一千万,花不完不许回家。”
“……”
凌俏哑口无言,幽怨地看着他。
“去不去?”他问。
“不去。”她有些赌气地说。
贺今寒没了耐心,起身走到床前,弯腰一把扛起凌俏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我不去!”凌俏双脚乱蹬,挣扎着。
可无论她怎么挣也没用,嵌在她腿弯的那双手臂像钢铁一般,多挣了几下磨得她肉疼,最后只好乖乖的安静下来。
车门打开,凌俏被扔到副驾驶座上,贺今寒亲自开车。
“你不是小孩子了,别以为我还会劝着你,哄着你。”
凌俏抽泣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是不是又要打针,扎屁股?”
“我让医生给你扎脑袋?”
“小孩儿才扎脑袋呢!”她哭笑不得,“烦死了!”
她呜呜咽咽的,“贺今寒,你待会儿一定要叫护士轻点,你知道的,我特别怕疼。”她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好?”
“好。”
“要是那护士不听你的怎么办?”她还是很担心。
贺今寒抽出手来,给她抹了一把泪,“她要是不听,我就去找医院的院长把她开了。”
“好。”
一会儿。她又问:“你说我脸肿成这样,那些人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她话特别多,隔一会儿又找着贺今寒说。
“贺今寒,我特别讨厌花生。”
贺今寒:“我也是。”
凌俏:“等我痊愈了,你也一天给我一千万,让我不花完不许回家好不好?”
虽然贺今寒很有钱,对凌俏也是有求必应,让他买什么都给买,但是每个月的零花钱是规定了的,就只有十万。
贺今寒:“再说吧。”
凌俏白他一眼,控诉:“你不爱我。”
贺今寒:“你都不听话。”
“你都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听话。”
……
“这两天,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凌俏小声问,偷看他一眼。
贺今寒冷淡回答:“没有。”
“哦。”
……
到了医院,凌俏倒是乖巧,抓着贺今寒的手臂,任他带着自己去抽血,做一系列的检查。
她坐在床前:“可以回家了吗?”
贺今寒:“还要吊盐水。”
刚说完,护士就拿着吊瓶进来了,凌俏看着贺今寒直摇头,皱着眉头,那小眼神儿好像在叫他救自己。
“手握紧。”护士提醒她。
刚才抽血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凌俏吓得心跳如擂鼓,身体都颤抖了一下,手背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知道,是在涂酒精消毒,接下来就是扎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