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该拿冰块来敷了。江择轻轻把她推醒。宋尔雅有些迷糊,疑惑地看着他,他说:“我去拿冰块给你敷脚。”
冷意从脚上传来,宋尔雅才清醒过来,她微微抬起下巴,眼里带着些小得意,看着江择说:“阿择你这算不算沾了我的功,不但不用训练,还能顺理成章地在这里吹空调。”
江择看她就像小狗在求夸奖,如果有尾巴可能会愉悦地摇个不停。他指出她的错误:“你又没有做什么好事或功劳,哪里有功可以让我沾。”
宋尔雅不服地反驳:“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阳光下呢。”
江择说:“你不要再粗心大意又受伤了,我觉得在阳光下挺好的。”
宋尔雅:“这次是意外,我保证下次不受伤。”
江择:“你的保证不可信。”
宋尔雅委屈:“可是受伤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以后少玩危险的活动。”
宋尔雅不知道,江择每次眼睁睁看她受伤时,脑子里总会涌起各种最严重的后果,让他心悸。江择宁愿是自己受伤,也不想她痛。
“那不行,不大胆尝试,那我的生活不就很无趣。”
宋尔雅虽然恐高,但她还想过玩跳伞,她看江择又要生气了,赶紧保证:“我一定在你眼皮底下玩,我们一起玩,你说不行的我就不玩,行了吧?”
江择勉强同意:“行。”
一到六点钟,消失一下午的医生才出现,她赶着两人离开,说自己要关门去吃饭。
两人往食堂的方向走去,现在同学们还在训练,路上并没有碰到人。
宋尔雅忽然说道:“我觉得我晒黑了。”
她将短袖的袖子掀起,以袖子为界手臂黑白分明,她又摸摸自己的脸,加快两步走到江择面前,说:“我现在是不是就像个黑炭?”
“还好。”江择看着宋尔雅的脸,他觉得没差。
“有没有变得更丑了?”
“没有,还是一样的好看。”江择一本正经地夸她,只是太正经听起来不像真心话。
宋尔雅眯起眼睛,盯着江择的脸,震惊地说:“为什么你都没有黑?”
她举起手臂,跟江择的白净的脸蛋一对比,更黑了几度。
江择说:“你只要肯涂防晒霜,就不会变黑。”
宋尔雅的妈妈怕孩子们军训晒伤,买了两管防晒霜给他们。宋尔雅在去学校的路上还叮嘱江择要涂防晒霜,但她自己嫌太麻烦老是忘记用。
宋尔雅想象一下白嫩小生江择在一群男生中间坚持涂防晒的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对上江择疑惑的视线他,她心虚道:“我今晚就回去涂上。”
*
因为脚踝扭伤不能剧烈运动,宋尔雅被允许不参加训练。
在同学们跑步前进时,她可以缓慢跟在队伍后面。在同学们艰苦训练时,她在旁边坐着乘凉。大家纷纷向她投来羡慕的视线,也想受个伤,在旁边休息。但教官不给他们受伤的机会,之后训练的项目只会累不会疼。
宋尔雅不用准时到达集合地,她可以等女生们都洗好澡后,再下去洗。
袁朵儿要等厕所里的女生洗冷水澡出来,她问:“尔雅,你等下也要在下面洗衣服吗?”
“嗯嗯。”
现在是军训第四天,袁朵儿的衣服换下来之后都没有洗,她已经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穿了,但又不想在楼下大家都碰过的洗衣台洗衣服,她亲呢地说:“反正你也不用赶时间,可不可以帮我洗衣服?”
“可是我怕我洗不干净。”宋尔雅有些为难。
袁朵儿说:“我不嫌弃你的。”
提着衣服回来的何兰兰听到袁朵儿的话,无语极了,她怕宋尔雅会答应,大声说道:“尔雅的脚都受伤了,湿衣服那么重,提的时候又摔倒怎么办?”
“尔雅你可以放在下面,等我们晚上回宿舍时再提上来。”袁朵儿抓着宋尔雅的手,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宋尔雅委婉地说道:“我自己的衣服都不一定洗干净,还是不要了吧。”
袁朵儿‘体贴’地说道:“没关系的,你把衣服放进桶里浸泡一会就干净了。”
何兰兰放下自己的桶,说:“尔雅你不是要下去洗澡了吗,我帮你拿桶。”
“好。”
宋尔雅拉开朵儿的手,抱起自己的衣服,没有再接袁朵儿的话,直接离开。
两个人走出宿舍,何兰兰提着空桶,吐槽道:“朵儿的脸也太大了吧,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要帮她洗衣服?”
“没有啦。”宋尔雅说,“我看起来像个包子吗?”
何兰兰毫不犹豫说道:“像。”
宋尔雅气恼地轻轻锤了一下兰兰的肩膀,说:“包子不想理你,我要去把自己搓得白白嫩嫩了。”
何兰兰笑着说:“然后就被江择吃掉。”
“你说什么!”宋尔雅顿时脸红热,“你不要乱说。”
“害羞啦。”何兰兰笑得更灿烂。
宋尔雅严肃地强调:“我跟阿择是朋友,不是情侣。”
“嗯嗯,你和你的阿择是朋友。”何兰兰完全不相信。
第057章
军训第六天,教官对同学们的摧残由严格变宽松,虽然还是要每天在阳光下训练,但欢乐时间也多了,常有同学被迫表演节目娱乐大家。
宽敞的陶艺室内,墙上贴有如何制成一件陶艺品的流程图,架子上摆着形色各异的陶品,可以看出手艺有些笨拙,也许是往届来军训的学生制作的。
一排二排的学生们在板凳上坐正,他们面前的桌上有几盆湿润的泥土可以发挥。
基地并没有提供工具给他们制作陶品,教官美名曰手捏雕塑,让学生们自己用泥土自由创作。
“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捏陶土,好好玩吧。”
吴教官说完,就跟二排教官一起出去外面聊天,不管他们了。
宋尔雅挖了一大勺泥土,放在木板旁边,她打算捏一个小狗狗。想着自家闹闹的模样,宋尔雅就像小时候玩泥巴那样,先揪出一把泥土来做狗头。
宋尔雅正全神贯注地创作,完全没有注意身旁坐下一个男生。
“尔雅,你在做什么?”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宋尔雅吓了一跳,手上的力度没有控制好,大拇指在狗头上按出一个深坑,她只能重新搓泥土了。
宋尔雅忿忿地转过头,对上喜气洋洋的叶澄呈,讶异地说:“澄呈!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两人自暑假告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叶澄呈就在隔壁二班,但宋尔雅却没有看见过他。
叶澄呈委屈地说:“我在学校看到你好几次了,可是每次你都是在跟其他人说话,我叫你也没有听见。”
“我真的没有听到。”宋尔雅有些抱歉,“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跟你说话呀,教官只让我们在这里玩泥巴,又没说一定要坐在哪里。”叶澄呈难得遇到宋尔雅,想要跟她好好聊天,“你在做什么?”
“做小狗。”宋尔雅手上的泥土还没有成型,完全看不出小狗的形状。
“那我做橡皮擦。”叶澄呈将一块泥土在木板上拍平,切成一小块,他就做好了四块方形橡皮。
“等回校上课,我猜过三周就会有第一次月考,”叶澄呈最惦记的就是考试,“到时候我的分数一定会比江择高的。”
宋尔雅专注地捏小狗身体,敷衍道:“那你很厉害。”
“可惜我们两个人没有同班,不然我可以教你不会的题目。”叶澄呈还记得暑假考试宋尔雅做错几道题,认为她的成绩比自己差,他可以好心当个小老师教她。
坐在宋尔雅左边的袁朵儿听到一个男生说个不停,心烦地转头看过来,娇声说:“同学,你吵到我啦。”
“那我说小点声。”叶澄呈抱歉地看着她。
“这位同学,你为什么坐在我的位置?”肚子不舒服的何兰兰从洗手间回来,看着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生,不大愉快地质问他。
“啊,不好意思。”叶澄呈尴尬地站起来,“位子还给你,尔雅,我回去我们排了。”
宋尔雅只差一步就完成小狗身子,她随口道:“嗯嗯,拜拜。”
叶澄呈兴高采烈地来找宋尔雅,回去时有些灰头土脸。
“澄呈,”宋尔雅突然叫住叶澄呈,她擦了擦手,将口袋里的一颗牛奶糖扔给叶澄呈,“给你糖果,下次我去找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