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泽一把夺过经理手中的主卡,贴近时听见开锁成功的声音,但是怎么推也推不开。
“完了,门内应该上了安全链,打不开的。”经理脸色煞白。
一门之隔,房间内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雨泽握着门把得手青筋暴起,他狠狠的踹向房门,但门却纹丝不动,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辛辛!”他赤红着双眼嘶吼着她的名字。
却没有人应答。
酒店经理面如土灰:“我们已经报警了,但也需要几十分钟才能到,可……”
陈雨泽打断了他,“隔壁房间打开!”
“啊……好……”虽然不知道陈雨泽要打开隔壁房间是干什么的,但此时此刻显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酒店经理颤抖着手刷开了隔壁房门,陈雨泽推开,屋内的人还没有睡觉,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一大群人蜂拥而入,吓得不轻。
“你们干什么?擅长别人房间,我要报警了!”
陈雨泽没有搭理她,飞快的冲到阳台边上,估测了一下距离上,开始攀爬。
酒店前台还在结结巴巴的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见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不顾自身安全,站在了窗台上“危险!”前台惊呼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巴,她怕因为她的尖叫,客人要是掉下去了,她就彻底完蛋了。
房间的主人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走上前去,“陈雨泽,还是等警察来吧,这样很危险,这里可是七楼!”
陈雨泽没有应声,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救辛辛。
“你疯了吗?晚点等警察来,倪辛又不会少块肉,你现在这样完全是在找死!”
“闭嘴。”陈雨泽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阴翳。
那一眼吓得张轻轻彻底闭上了嘴,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眼神,她不敢再劝说。
“小心,小心,这位先生,我已经吩咐我们的人去拿绳子了,绑在身上好歹安全一点……”酒店经理被他的一番操作吓懵了,这简直是不要命啊!
“来不及了,”陈雨泽说完,伸开手臂,够到旁边的罗马柱,将脚移了过去。
又有一些闻讯赶来的人涌进了房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窗台。
冷冽的寒风刮在陈雨泽的身上,吹的他的衣服沙沙作响,他努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出脚,感觉到脚下踩稳了,他毫不犹豫的攀上隔壁的窗台。
看着他动作的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惊吓到他。
人群中的程歌心里一震,他没想到陈雨泽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来救倪辛。
这是一种疯狂到变态的感情,试问他,绝对做不到。
人性都是自私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陈雨泽稳稳的站在窗台上,他试图用手去推开窗户,但窗户都纹丝不动。
听着屋内细弱的声音,陈雨泽目眦欲裂,那一刻他的神智被摧毁,他只知道一下又一下的砸着玻璃,手砸不破,就用手机,一下一下,用尽全力。
玻璃经不住蛮力的冲击,渐渐出现了裂纹,陈雨泽握住拳头,集中力量砸了过去,玻璃应声碎裂,撒了陈雨泽满头满脸。
他毫无知觉,顶着一张被玻璃划破的脸,迅速的跳了进去。
屋里本来精、虫上脑的男人,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爬上了半空,他就着月色看见了一个堪比修罗的影子。
血腥,恐怖。
前后不过几秒钟,“影子”已经走了过来,重重的脚步声像踩在了男人的心上,压的他完全喘不过气来,本来撕扯着倪辛衣服的手,也不由自主放开了。
他想逃跑,但腿却像粘在了地上,一只血淋淋的手,像冤魂索命般伸了过来,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也配碰她?”
如恶魔般的呢喃,在男人的耳边响起,他想求饶,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陷入疯狂的陈雨泽,抬起扎满了碎玻璃的右手,一拳一拳往男人脸上身上招呼,丝毫没有留情。
倪辛无力的躺在床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没有人知道,屋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多么绝望。
她陷入回忆,眼泪无声而下,直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她才恍若隔世般惊醒。
“陈雨泽……”她翻坐起来,小声叫他。
男人发出的声音渐渐变弱,只剩下陈雨泽拳脚相交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渗人。
“陈雨泽……”倪辛借着手机光线,看清了屋内的景象,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别打了,再打他要死了!”
闻着熟悉的味道,陈雨泽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一些,天知道当他破窗而入时,看到的一切让他有多么疯狂。
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夜很浓,他很难看清她的表情,却从两人相触的肌肤察觉出她的恐惧。
“别怕,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他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如同她从前哄着他一般。
有血液从陈雨泽的手掌中滴下,落在地板上,溅出一片血花,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男人,屋内可怖却又诡异的和谐。
外面似乎有很多人,门被拍的震天响,陈雨泽想要去开门,却被倪辛紧紧的抱住胳膊,“太黑了,我怕。”
陈雨泽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手拉着她走到门边,“等我一下。”
陈雨泽将依旧□□的手机打开照亮,把被拉下的电闸打开,屋子里一瞬间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让倪辛的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
“辛辛,别哭。”陈雨泽以为倪辛还在害怕,忍着心痛去给她擦泪水,却把她的脸蹭的血迹斑驳,看起来更像是受了凌虐。
门外传来很大的动静,似乎有警察的声音,倪辛见到光线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很多,除了还有些腿软,她在陈雨泽的脸上抹了抹,才绕开他。
她吃力的挪到门边,将安全链打开,门很快被推开,乌泱泱的人群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在那一刻,陈雨泽迅速的靠了过来,将她挡在身后,不让人看见她这幅模样。
或许是看见倪辛神思清明,也不像是遭受了什么样子,只有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扶着她去一边休息。
因为有警察介入,倪辛也参与了问话。
“没有被怎么样,是因为陈雨泽进来的及时,对,陈雨泽是自保,正当防卫,是的,那个变态先动得手。”倪辛逻辑清晰,镇定自若的回答了警方提出的几个问题。
一旁的陈雨泽,总算知道刚刚开门前,倪辛为什么要在他嘴角涂上鲜血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警方压着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变态”,充满歉意的离开了酒店。
“我们会尽快审出事情的真相,姜小姐请耐心等待。”
“谢谢警官。”倪辛态度端正的送走了办案民警。
不远处的张轻轻死死的咬着下嘴唇,眼里的恨意被她很好的藏了起来。
时间已经滑向凌晨一点,酒店里的喧嚣也终于烟消云散。
陈雨泽没有离开,小阳胆战心惊的帮他处理伤口,看到那些泛着白往外翻的伤口,他都看的肉痛,但陈雨泽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套间内的身影。
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陈雨泽会为倪辛做到这样,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隐隐觉得自家艺人的某些行为有些偏执的可怕,但他只是个拿钱干活的人,他不会也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我来吧。”安抚了吓得不轻的许妙妙一阵,倪辛有些头痛的走出了卧室。
在柔弱的许妙妙面前,她都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受害者了?
“你先回去吧。”陈雨泽让小阳先回去收拾房间,自己则往旁边坐了坐,给倪辛腾了个位置。
准备蹲着的倪辛,只好紧挨着陈雨泽坐下,她本来还有些心猿意马,但一看到陈雨泽脸上、手掌上那些刺目的伤口,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原本鲜血掩盖下,她以为那些血液都是那个变态的血,没想到居然都是他自己的伤口。
“疼吗?”她的眼泪好像有些自己的想法,无论她怎么努力控制,都争相的往下掉落。
从她离开孤儿院那天起,她就再也没哭过了,哪怕是被养父母抛弃,她也只是去桥边吹了吹冷风哭也不会换来任何人的真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