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年明媚的阳光里(53)

高岩提着半桶煤上了楼。眼前的戴梦可,仿佛从天而降,出现的让他措手不及,高岩快要惊掉下巴。

戴梦可问高岩,意不意外?她说本来她是想给高岩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所以她都没敢开灯,没成想还是被另外一个人破坏了。

高岩喃喃地说惊吓确实有。他问戴梦可,她是怎么进来的?

戴梦可笑意盈盈,她说虽然门上了锁,但是仓库的门没锁啊,而且仓库里又有一根撬杠啊,那就是她的钥匙,她撬开高岩出租屋的门锁,然后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一点都没害怕。向面前两个人讲述她的壮举,戴梦可在脑海里又津津有味地回顾了一遍刚才的情节,很为自己特立独行的创意洋洋得意。

高岩回到家,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另外一个人的目光已经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结结实实打量着他,可恶的是,这个人还故意敲了敲门以示他的存在。听到敲门声,高岩侧脸看着站在门口的陆建一。其实门根本没有关上。

高岩看看陆建一,又看看戴梦可,又看看陆建一,又看看戴梦可……反复几次。他想说一句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如鲠在喉。

陆建一见状,把高岩拉到外面,压低声音问高岩什么情况?劝高岩要捋顺他的感情之路,别在岔路口徘徊,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蹲在那里埋下一颗爆炸随机的炸弹。高岩有口难辨,戴梦可是怎么找到他家,又是怎么进来屋里的,他也全无头绪,不过他相信刚才戴梦可所说都是事实。此刻,活生生那么大一个人就站在那里,他无论对陆建一如何陈述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掩盖真相,说服力苍白无力——不可否认,就以此情此景为线索,他确实有得陇望蜀的嫌疑。

高岩跟随陆建一来到屋外之时,还一直提着那个装着煤的桶,说完那些话,他又提着这个桶返回屋里,一刻也不曾放手,他的脑子运转缓慢,像是缺乏润滑油卡住了。他对戴梦可说,他觉得戴梦可有必要给他的同学介绍一下他和戴梦可之间纯洁的友谊。

“不是女朋友,胜似女朋友,不离不弃的完美搭档。”戴梦可如是说。

高岩说戴梦可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越描绘越离奇。

“纯洁,不肮脏,外人的浮想联翩均与事实相去甚远。”戴梦可眼睛忽闪忽闪,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高岩对陆建一说,这个女孩说得对。

陆建一虽然点头表达了他对高岩的认可,都是眼睛里仍然有挥之不去的狐疑。

解释,很多时候都是在欲盖弥彰,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天黑之后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男孩家里?这个女孩展示给他的她和高岩之间的纯洁无暇一看就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很做作。陆建一想,他一记洛阳铲就能把高岩藏在心底的小心机挖出来——这才是陆建一对此情此景真实的感受。然而,他也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也坚信高岩不是那种会朝三暮四的人。他的思想很矛盾,心情很复杂。

高岩感到浑身燥热,这时才发现炉子里有旺盛的火焰……确实他也知道,他之所以面红耳赤,绝非全部来自炉火的功劳,现场让他窘迫的气氛功不可没。他问戴梦可也会烧这样的炉子啊?本来他是想说一些话化解围绕着身边的尴尬,可是这句话问出去,忽然发掘又更多的细节可以引申了,他愈发尴尬。是啊,现在的人,会用这种炉子的人少之又少,莫说还是一个女孩子,这背后的原因更让人疑窦丛生。陆建一的目光又在高岩身上游荡。戴梦可沾沾自喜,说这有什么难度?她从街上找了一个人来帮忙,就是如此简单。

戴梦可不可能留在这里过夜,而高岩又喝了酒,因此他把车钥匙给了戴梦可,让她把自己的车开走了。陆建一耸耸肩,仿佛原本无心打扰高岩的好事,他很有几分愧疚呢,却大部分是幸灾乐祸的模样。高岩恨不得上前揍陆建一两拳,陆建一明显是把今天的事当笑话看了。却也不怪他,这种事,任谁看见,也只能想到两个字:反常。

晚上,他俩躺在床上,说了很多事,陆建一的红酒生意,进展比预想还要顺利,扩张的速度连多年从事酒类销售的同行都直咋舌,陆建一也在父亲面前抬头挺胸自豪了一把,成全了父亲一个对他刮目相看的机会。高岩也对陆建一说了他和戴梦可认识的经过和交往边界,抽丝剥茧般自证清白,陆建一终于相信高岩和戴梦可之间和他们说得一样清白。陆建一说,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好的机会,别人求之不得,高岩却不得不忍痛割爱含泪错过。高岩又想揍他,这家伙,说着说着就要胡诌八扯开始构建演义的内容了。

陆建一又说,真实不重要,表象下似有所指的含义才重要。可惜何云熙不下现场,否则他肯定添油加醋,绝不手软,这么好的一个劝分不劝合的机会,他不把握,天理难容。陆建一此刻的样子有多惹人嫌不知道他自己真不知道?高岩气得直握拳。陆建一故意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趣,就是想看到高岩痛恨他痛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他还说,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惋惜。陆建一还啧啧两声,证明他确实惋惜。

高岩非但没有气急败坏,他还对陆建一的挑衅流露出不屑一顾的姿态。陆建一说高岩有火别压着。高岩说陆建一的奸计不会得逞。陆建一张开双臂,说他有温柔的怀抱——乖,快到怀里来,他会搂着高岩入眠。高岩毫不客气地让他滚一般去。

陆建一说高岩是红果果的重色轻友,不过他不介意,他甚至乐见高岩保持现状。高岩对陆建一的假慈悲只有横眉冷对,他说承蒙厚爱,决不辜负好朋友对他的支持。陆建一说客气了,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大度的一个人呢?

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

高岩说有关陆建一的大度,他持保留意见。陆建一问为什么?难道高岩在妒嫉他的优秀?对陆建一的大言不惭,高岩毫不迟疑地回敬,他说陆建一想多了,他的气度也不遑多让,只是他为人含蓄,表现得没那么直截了当。

然后,可以预见的一幕出现了,两个人背对背做出干呕的动作。

两个人同时警告对方:“今天晚上别理我。”

早晨在村里的小店吃早点。陆建一说昨晚睡得不错,所以他决定了,在他呆在这里的这两三天,他就常驻高岩这里了。高岩说随便,往常就他一个人吃饭睡觉,还真有点无趣呢。陆建一说看来他和高岩之间的感情有下文。高岩让陆建一有多远滚多远。陆建一说送给高岩两个字:冷血!高岩说陆建一才知道啊,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吃完早点,高岩去上班,而陆建一去市区了,他要和这里的合作伙伴洽谈他代理的那款红酒接下来的市场策略和营销手段。

中午,高岩在公司食堂吃饭,陆建一和合作伙伴在一起,他们没有见面,但是他们商量好了晚上的行动,要把昨天落下的娱乐项目在今天补齐。刚巧戴梦可打电话给他还车,她还说她好无聊,想找高岩出来玩,问他对她的意见有什么建议,必须是用心的推荐,最好是又刺激又好玩的那种,不过密室逃脱就算了,她不想费那份脑子。高岩说他和大学室友今晚有个聚会,没有时间配合戴梦可去冒险。戴梦可沉吟片刻,小声说那就勉为其难了,聚会也凑合,总比一个人流落街头好。高岩眉头深锁,戴梦可主动要参与到聚会里来,虽让他感到别扭,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此他也没做过多推敲,随口告诉了戴梦可地址,末了他还是加了一句他的女朋友也会来。戴梦可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惧……难道高岩有不可告人的歪心邪念?高岩语塞,歪心邪念他确实没有,不过又似乎不能够直言。高岩只能自己开导自己,有了戴梦可加盟,也算给陆建一找了一个能够陪他说说笑笑的人,让他不至于和某些氛围格格不入,他不会再对月老放年假这件事耿耿于怀一肚子怨言了吧?

在一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上,某六个人很快就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他们极尽夸大之能事,露骨地炫耀着他们找到心灵归属后的快乐,他们要让单身的某男某女感到无地自容,然后知耻而后勇,凑合在一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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