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贵婿(34)

这下,她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只能全部交代。

陆徜心里,估计也气着她这老母亲呢。

“你们先上去,我给你们烧些热水,煮些吃的,想吃什么?”曾氏站在楼梯底下问道。

“我想吃阿娘包的甜圆子。”明舒照旧笑嘻嘻。

“成,等着。”曾氏二话不说去了灶间。

————

回到屋中,陆徜将明舒轻轻放上床,顺手扯来被子盖在她腿上,这才转头去脱明舒的鞋。明舒缩了缩脚,没能躲过他的魔爪。

两只鞋都扔到地上,陆徜犹未收手,捏起她崴伤的脚。

“别动!”陆徜垂头道。

白袜一去,浓重的药草味散开。白布从她小腿根一直缠到腿后跟,也缠住了半个脚背,但仍旧没有全部盖住她脚上磕得青紫的淤伤。她皮肤本就白,因此那伤显得犹其触目惊心,更别提被白布缠紧的地方,特别是脚踝处,已经高高肿起。

明舒只觉得陆徜捏着自己小腿的手突然间紧了紧,她道:“阿兄……只是小伤,不碍事……啊,疼疼疼!”

陆徜只是轻轻捏了下她的脚踝就松了手,听到她的痛呼,不由气到笑:“不是小伤?不是不碍事?现在又喊什么疼?”

明舒不说话了,把脚倏地收进被里。

瞧她那副老鼠见了猫般的表情,陆徜更气,目光不经意又扫过她的手,愈发觉得那伤刺眼,替她将被子盖好后坐在床沿盯着她直看。

“阿兄,你听我解释,我去殷家做伴读而已,不是有意骗你……”她觉得不能沉默下去,于是出言解释。

解释的话才开了个头,陆徜蓦地倾身向她俯下,明舒往后一倒,靠在床头上。

“咚”一声响,陆徜双拳从她两颊处擦过,重重落在床头木架上,明舒被他禁锢在小小空间内,只觉得周围热度瞬间攀升。陆徜的脸离她很近,仅仅一个拳头,她能感受他呼吸间的气息拂过脸颊,像火焰的尾巴般,烫人。

“陆!明!舒!”他声音很低,微哑,眉心蹙着,不是在殷家时的冷静模样,“我很生气!你现在什么都别和我说,我也不想和你扯嘴皮子。”

这么直白的表达气愤,却又克制隐忍着不发作,陆徜是真的气坏了。

气得他肺都疼。

瞒他骗他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她身上那些伤,跟要命似的戳他心,让他回忆起在江宁刚救下她时,她那副焉焉一息的模样——遍体是伤,昏迷不醒。

那些让人余悸犹存的景象,至今想起都会让他内心难安。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救下,带她进京,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呆在他身边,不是为了重现那日景象。

她怎就……不明白?!

明舒愣愣瞅着他,把解释的话全都吞下。她在他眸中,读到的是恐惧,而非愤怒。

她的阿兄,在意的也许不是她的欺瞒,而是其他。

“阿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她不再解释,轻声道。

陆徜的气息,随着她的道歉平缓下来,但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目光流连在她脸上,迟迟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咳咳!”

打破僵局的,是曾氏的咳嗽声。

陆徜如梦初醒般收回手坐直。

“圆子好了,都来吃点吧。陆徜,跟我下楼把热水端上来。”曾氏把圆子放下后,又召唤陆徜出去。

母子二人下了楼,曾氏一边从灶上舀水出来,一边斜睨陆徜,慢悠悠开了口。

“阿徜,你在想什么?上头那个,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妹妹。”

“……”陆徜默。

————

陆徜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换成曾氏照顾明舒。

明舒松口气,吃了碗热腾腾的圆子,又在曾氏帮助下洗漱更衣,一身轻快地窝进被中,才躺了片刻就又坐起。

“阿娘,我去你屋里睡吧,不然阿兄没地睡。”

曾氏摆摆手:“不用,你阿兄在楼下竹榻上对付一宿,你伤了脚不宜挪动,就别折腾了。”

“楼下竹榻?天还冷,会着凉的,不成。”明舒掀开被,忙要换地方,却被曾氏按在床上。

“你别忙活了,就让他在下头睡吧。”曾氏道。

“阿娘,阿兄真是你亲生儿子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心疼他?”明舒只好又坐回床上道。

曾氏敲了她脑门一下:“是不是我生的,我心里没谱吗?你阿兄那臭脾气,我就是心疼又能怎样?榆木疙瘩一个,算了别提他了,快睡吧。”

明舒便又问:“阿娘,阿兄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回来得这么凑巧。

“说是书院里休沐日,他惦记家里,就回来瞧瞧咱们。”曾氏边收拾碗筷边回她。

“那他……回来几天?”

“休沐日就一天,明天他就该回去了吧。”

明舒眼睛亮了亮——只留一天啊,那还好,还好!

————

知道陆徜第二天就回书院后,明舒心情大松。

这实在不能怨她盼着阿兄离开,毕竟要是阿兄在家,殷家那档事查了一半就不好继续了,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所以阿兄还是回书院去专心读书吧,她也好安心赚钱。

这么想着,明舒裹紧小被子美美睡了一觉,翌日起个大早,天才刚亮她就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慢慢下楼,没等人到楼下,她的声音就先响起。

“阿娘,阿兄!”

穿透力十足的声音让坐在楼下看书的陆徜抬起了头。

“哟,阿兄这么早就起来读书?难得回家一趟,今天马上又要赶回书院,你怎么不多休息会?”明舒下了几层台阶,打眼就看到穿戴妥当的陆徜,满脸堆欢道。

陆徜眯了眯眼,把书往桌上一放,起身走到楼梯前,朝她伸出手。

明舒自然而然把手放在他掌中,由着他扶自己下楼。

陆徜牵住她的手,这时方道:“谁告诉你我回书院?”

明舒一滞:“你不是只休沐一天吗?”

“是只休沐一日,但我已经让人向山长代为告假,打算在家里呆上一段时间。”陆徜回她。

明舒脸上堆的笑全都凝固。

“可……春闱在即,你不用回书院读书吗?”她干巴巴问道。

“读书哪儿不能读?在家也一样。”陆徜把她牵下来,唇角微微上挑。

“……”明舒的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她阿兄,变坏了。

第25章 损招

镇山太岁不走, 明舒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干着急。

陆徜老神哉哉坐在自家厅堂里看书,哪怕敞开的大门直面人来人往的大街,哪怕街上小贩的吆喝和孩子的哭泣声传进家中, 他也照样看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来。与他对比, 明舒像只单脚蚂蚱般,在屋里反复横跳试探。

“阿兄, 我无聊。”她一瘸一拐转了两圈, 最后坐到陆徜对面。

“大门没锁。”陆徜眼也没抬道。

明舒看了眼门——门是开着,但门前两只恶犬,一只招宝,一只……嗯,她不敢往外迈步。

她颓然趴在桌子上,曾氏好笑地端上早饭——烤过的馒头片, 又酥又脆, 就着稀烂的米汤, 再加颗煮鸡蛋。

“有话好好同你阿兄说,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曾氏拍拍明舒的背, 道。

明舒刚要张嘴,陆徜却先一步往桌面上拍了本书:“闲得慌就看书。”

“……”明舒被那册《礼记正义》堵上了嘴。

“把它背下来,你心就静了, 就不会再想什么贾小姐真小姐。”陆徜又道。

“……”明舒被他噎坏, 扯着曾氏的衣袖冲她使眼色。

曾氏耸肩——没招,她管不动儿子。

背书是不可能的, 明舒无奈,吃过饭后就坐在墙根下恹恹逗招宝。没多久, 屋外就来人, 竟是陶以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明舒眼一亮, 阿兄守在门口不让她出去,但不能不让人进来吧,当下也不等陶以谦打招呼,就扶着墙把人给拽了进来。

“你小心点。”陶以谦只好冲陆徜和曾氏笑笑,见明舒行动不便,想要扶她,却又因手上东西太多而腾不出手。

陆徜这时才终于抬头,起身向二人走去。陶以谦只当他来帮忙拿东西,忙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他,岂料陆徜瞥了两眼,径直走到明舒身边,扣住她的手臂将人往屋里扶。那厢陶以谦递了个寂寞,尴尬地收回手,所幸曾氏上前,及时打了圆场,接过他手中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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