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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强大的声讨中,苏酒并没有妥协。
她前一天晚上敷面膜早睡,第二天光彩照人的坐在直播镜头前,没黑眼圈也没任何疲态。
摄影师夸她状态好,连打光都不需要了,只要沈知夏还担切叮嘱,让她调整心态,无论直播发生什么状况都要顶住。
苏酒没其他人那么紧张,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目光一斜,看到门口的陆今朝。
两人对视间,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
“紧张?”
苏酒摇摇头:“不紧张。”
她得把握机会,塑造良好形象,等着洗白呢。
陆今朝没再说什么,看了眼镜头,站在她身旁,盯着直播屏幕。
苏酒稍稍不自在。
“陆总,你退后点,等会把你拍进去就不好了。”
“弹幕上造谣攻击的号都记得下来吗?”他目光从屏幕上挪到苏酒脸上。
苏酒:“什么?”
陆今朝:“到时候统一上诉。”
苏酒略震惊的抬头看向他,刚才他那番话,真给她种“皇族”错觉。
咽咽口水:“这……不好吧?”
十点钟,直播正式开始。
开播两秒,在线人数就达两百万次,还在持续上升中。
苏酒对着屏幕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啊,我是苏酒。”
【皇太后好啊】
【你好皇太后】
【嘻嘻嘻,我就喜欢大家说真话的样子】……
苏酒气定神闲,忽略那些恶意言语。只挑语气友好的回答。
喵喵机:【我记得之前不是说这场是同公司的乐意吗?怎么换你了?】“乐意的是下场,考虑到她的档期,公司就临时调了。”
柚子:【你真的是隐皇吗?】
苏酒觉得这个问题她必须给个正面回答:“只是打工人,除了自己想去争取的资源,其他全部听从公司安排。”
她神态轻松说:“公司姓陆又不姓苏,哪能我说了算,况且我跟陆老板并不熟,上下属关系而已。”
给爷爬:【茶言茶语,陆老板难道不是你老公发小吗?避重就轻你还挺会的】沈知夏在旁边示意她不要理会这类问题,苏酒没回应她递过来的眼神,念出这个问题后,笑了下,眼底毫无波澜:“你也说了陆老板是秦先生发小,不是我发小,没必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交易,我没那么大本事指定公司给我各种角色,只能自己争取。”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镇静,弹幕的戾气没先前那么重。
飞飞鱼:【可以解释一下网传你跟你老公离婚的事吗?】苏酒怔了一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陆今朝。
他拿着手机,看的极认真,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而后抬头,两人视线相撞,苏酒看见他似乎……朝她点点头。
纸包不住火。
而且离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起码苏酒是这么想的。
加上刚才那人若有若无的……鼓励,苏酒决定对着电脑直播屏幕前的数百万人摊牌。
“是真的。”她长舒口气:“从二月份开始我们就在协商,那时候我一边工作一边配合法律流程,直到前几天,才彻底结束所有步骤,也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下一部戏的拍摄中。”
当事人亲自承认的年度大戏。
短短几秒,弹幕疯了一般开始疯狂输出:【谁先提的?他甩的你吗?】
【楼上真没经验抢前排这种时间还带标点符号我就问一句他妈的是不是真的】【二楼碍着我眼了,我也想知道谁提的】【啊,突然不想黑这位姐姐了,一边承受这种事一边拍戏工作,内心已经很强大了】【本人就有极强的叛逆心理,群众越讨厌我越喜欢,姐姐我喜欢你很久了】……
刷屏看的苏酒眼花缭乱,直播时间还剩十分钟,她也不想闲聊其他,在沈知夏的指示下直接上剧宣发。
“该告诉大家的都告诉大家了,我们是和平分手,我在热搜上看到大家说要去买秦氏的股票,那就抓紧机会,约摸直播结束还能再接着涨。其他也不便多透露,而且今天我直播主要为了告诉大家另一个消息。”
她神态自若的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板子,一边跟弹幕开着玩笑,皮肤在灯光下闪着莹莹弱弱的光,白的细腻。
板子上是《半世浮华》的宣传海报。
“《浮华》将在十二月一号正式登录黄台,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这场直播主要也就是为了新剧宣发,邵嘉铭的剧各个卫视抢着要,黄台先发制人,拿下版权,把原定寒假档的《半世浮华》直接提前了两个月,空降黄金档。
直播结束。
苏酒喘口气。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苏酒直播承认离婚#上了热搜。
评论除了嘲,多了不少客观发言,还有对她印象改观的路人粉。
也算收获。
苏酒心满意足的关了手机。
工作人员收拾现场,沈知夏去开会,她自己拾掇拾掇先行离开。
十一月,气温骤降。
S市入冬早,一出门,冷风吹的人脑子疼。
苏酒哆哆嗦嗦抱着包,在公司门口等沈知夏开完会送她回家。
车库出来一辆车,拐了个弯,车灯直直打在她脸上。
黑色的汽车停在她身边,司机从驾驶座车窗探出头:“苏小姐,陆总让载你一程。”
外面冷风呼呼吹,苏酒很没骨气的犹豫了0.1秒,然后手忙脚乱爬上后车座。
车厢过分安静,她本来想跟陆今朝说句话什么的,但后者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她,低头专注看财经报纸,翘着腿,暗沉沉的光线透过玻璃投射到他脸上,睫毛浓密,侧脸轮廓线条分明。
他爱理不理,苏酒也省的自讨没趣,抱着胳膊缩到一边,扭头看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男人才放下报纸,侧目朝苏酒的位置投去视线。
“恢复单身感觉如何?”
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苏酒别过脸,闷闷不乐回他:“挺好。”
“是吗?”他说:“也对,没亏。”
他阴阳怪气的调子戳的苏酒不舒服极了。
“你有话能不能直说,绕来绕去不嫌累吗?替秦冽欢天喜地我都看出来了,估计连给他跟苏芷颜的份子钱都准备好了吧。”
苏酒往靠垫上一靠,破罐子破摔:“你休想借机讽刺我,我开心的很,别整天想着是我倒贴,离婚了我可也高兴的手舞足蹈呢。”
她以为陆今朝会继续戳她肺管子,没想到男人淡定自若的看了下表,卸下袖扣,说:“还不晚,先到素食斋。”
苏酒问:“去那干嘛?”
“吃饭。”
现在是夜宵时间,晚饭没怎么吃,苏酒也有些饿,既然他没撵她走,那她就心安理得的跟车去蹭饭。
素食斋是S市的老酒楼,中西合璧,档次高,消费也高,酒楼装修的金碧辉煌,进进出出一片衣香鬓影。
苏酒散着头发,戴着口罩,跟在陆今朝旁边,一块从正门进去。
要了个包间,又点了饭菜,苏酒坐在桌子前,细细打量屋子里的摆饰。
墙上挂着字画,她看了半天没怎么看懂,又去摸茶几上的紫砂壶,左右捣鼓一会,服务员端上了饭菜。
喷香的大闸蟹,软绵可口的桂花饼,鲜嫩鸡肉,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香的苏酒口水直流。
刚刚翻菜单,她被这里的价格惊得咋舌,好吃是真,贵到离谱也是真,几万块钱的一桌菜,她一个人几乎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擦擦嘴角,苏酒自诩优雅:“我吃饱了,我们走吗?”
陆今朝看了眼她的肚子:“走的动吗?要不步行回家,消化消化。”
苏酒讪笑:“不必了吧。”
她可真怕这几万块的食物在她胃里消化掉。
从暖气屋里出来,外面狂风大作,呜呜风声顺着领口灌进全身,苏酒冻得牙打颤。
司机把车开到两人面前,苏酒迈着小碎步先行一步爬进后车厢。
陆今朝幽暗的目光跟着她,扶着驾驶座的车门吩咐司机:“钥匙给我,我亲自开。”
苏酒在心里啧啧惊叹:何其有幸,有生之年还能让陆今朝给她当次司机。
汽车上路,跟来时一样,少了一个人,车厢空旷又安静。
苏酒有些累,靠着靠背,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汽车不知什么时候一顿,停在路口,苏酒睁开眼睛,朝外看看,是江边,这时候路上僻静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