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番外(36)

作者:姑苏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现在被韩起离这么一吻,却真将他几个月来的念火,给勾引了出来。因而,不过片刻,他便将韩起离反压在树干上,反客为主,深吻起韩起离。

吻至动情之处,韩起离的手已摸到他的腰带上。

风扫卷树枝,抖了一篓多的银杏叶下来。兰渐苏忽地想,他本是要与韩起离划清界限。倘若此刻反向投降,岂不是功亏一篑,应了民间那些烂俗艳本?

兰渐苏急急忙将腰带上那只手按住,这情态颇像陷入女儿国的唐僧猛然想起自己还得取经。

他曾以“不做下面那个”为由,叫沈评绿及时收手,两两抽身。想来,在韩起离这里,这一点提示照旧是管用的。

兰渐苏遂告知韩起离:“韩将军,你须得知道,床笫之间,我绝不会‘居于人下’。想来韩将军也不是甘于人下的人,不若趁你我还存一丝理智之时,及早放手。”

韩起离仍是淡无反应的神情,只不过方才被兰渐苏吻得脸上泛着些红。他硬是抓住了兰渐苏的腰带,音稍低哑:“为二公子,居于人下又何妨?”

第32章 思君思君思君思君

兰渐苏眼皮狠狠一跳,热意直冲大脑,失控的情绪仅在韩起离嘴唇重新贴上之际便迸发。

韩起离不仅硬仗会打,情仗更会打。这次是他战败了。他兰渐苏又不是“无能”,总没办法次次都能咽下那团火。再咽个几次,才是真要“无能”。

他将韩起离复压在树干上,激吻间,韩起离的手已走在他的要处,为他纾起恶火。这些日子来,他忙顾接踵而至的繁事,过了好久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叫韩起离三两下拨弄就点着了,也管不上他手法生疏。

兰渐苏欺在韩起离身上,吻过韩起离的颈。抬头但见韩起离为他解欲时,面虽红,双目却依旧寒意浅浅,唯有兰渐苏动手摸过他的弱薄处,他才会咬一咬唇。

这是个天生下流时还禁欲的胚子。便是不知情事畅酣之际,韩起离究竟仍绷得住这傲漠的面皮,还是会出现另一副泄潮面孔。

雪上浸红,冰中融水,世上勾魂撬魄之事,想也不过如此。银杏的气息从土地里蒸出来,绕在他们鼻间。

兰渐苏凝视韩起离泽润起来的双眸,一勾他垂下的腰带,忍着要漫出喉咙的快意,笑道:“韩将军,你这般弄,也不知该弄到什么时候。”

韩起离被兰渐苏抚得轻喘了口气,断续道:“二公子想如何……都可以。”

兰渐苏问:“难不成,我们要在此地行事么?”

韩起离反问他:“此地有何不妥么?”

此地银杏叶铺地,落个情趣,自然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在露天阔地上,到底野了些。

兰渐苏野惯了,即便是头一回尝试也并不在意。他见韩起离亦不在意,一手便将韩起离的腰带解开,凑到韩起离唇边亲了两口。

正欲缠绵时,一声鹰鸣盘桓青空,利鸣长啼,生生将这缱绻柔昧的气氛驱散。

韩起离的唇从兰渐苏齿间脱开来,抬望天上铁羽黑鹰,蹙起眉,低声喃道:“西北有军情。”

他望向兰渐苏的脸,红晕在脸上慢慢退去,眼里泛着两处为难。

兰渐苏呵出一口气,从韩起离身上退开来,替他整好了衣裳,系上腰带。淡淡笑道:“兰渐苏不是不识大体的人,韩将军有要紧事,先去吧。”虽然他很想不识大体,可事关军情,军情关国。要是为了这一场风流,赔个国进去,那可比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难听得多。

要说速战速决,速速“不识大体”,速速让韩起离赶去处理军事,没准也能无缝接壤上。可兰渐苏再怎么“速”,也“速”不到这么快。实在怪他体力精良。再者情事之余,还要看韩起离一脸忧国忧民,必也是万般不痛快。思来想去,唯有中断,方为上策。

韩起离慢慢“嗯”了一声,稳步带急地走了两步,又顿住。他回过身,欺去在兰渐苏嘴上亲了一口:“我会再去找你。”

说罢,踏着一地银杏,身影急急远去。

兰渐苏立在原地。情绪平复下去,他指尖揉了下眉心,手掌住额忽摇头笑了两声。他和韩起离这段关系,差一步便共赴云霄,这算是成了。

想不到这次来不仅没解决和韩起离纠缠不清的传闻,还适得其反,坐实了传闻。此事功劳得归一大半给民间的风言风语。

很多绯闻,起初之所以是绯闻,均是因为流言并非事实。而久之绯闻成了真,均是被人说着说着就成了真。

他和韩起离在民间秽俗艳语中传浸了几日,当真浸出一个“真”。今日一事传出,怕是此后再与“狗男男”之名脱不开来。

日子悠转着过去两日,韩起离没来找他。听人说他去了西北处理军务,短时间内不能回京,有托人传来几封金书。碾了碎金的浆纸,装在上等好的黄皮信封中,信上却唯有“思君”这么两个字。兰渐苏一时不知该体谅他个性使然,还是该说他浪费纸张。

兰渐苏给他回信时,为了让纸张不显得太寂寥,长篇大论写了数篇小作文。什么花为什么那样红,叶为什么那样绿,溪水为什么那样清澈,蝴蝶来和花跳舞。小学从朱自清季羡林文章中学来的文法,全不吝啬倾墨在书信中。堪堪将一页纸写满,这才寄出去。

然而第二次收到韩起离的来信,韩起离仍是只有:嗯。思君。

兰渐苏盯着书信:“……”

总归,是多了个“嗯”。

于是二次给韩起离回信,兰渐苏表明,爷写了这么多个字,你回应得这么少让爷很难堪。韩将军,多写点?

这么一说,果真起到作用。第三次收到韩起离来信,兰渐苏看见信上工整写满:思君思君思君思君思君……

韩将军真乃妙人。

天空晴朗没半月,起了黄霾,阴黄黄的一个天,叫人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兰渐苏独坐在西苑台阶上,一根树杈握在手中,在地上百无聊赖写写画画。

房间门开敞,陶土酒坛从屋内滚到门槛,糙黄的大口溢吐黄浊腥酒。

屋内榻上睡着的浪荡酒鬼,呼吸声轻轻起伏,一条胳膊露在被外,垂到床下的崇崇猪上,让睡梦中的崇崇猪摇动了两下卷卷的猪尾巴。

夙隐忧晌午来西苑喝酒,一口气喝下两三坛。他原该有不错的酒量,今日不知怎么,两三坛下肚,浑身由里红到外,醉醺醺倒在兰渐苏的榻上,呼呼睡到昏昏沉沉。

兰渐苏替他掖好被子,发觉屋内酒气太重,便打开门窗通风,兀自坐在门外台阶上。

兰渐苏捡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稀里糊涂画了几个圈,画出一幅毕加索在世也看不懂的“旷世名作”,随后自顾看着画发呆。

忽然自西苑墙外传来一声“蓝大哥”,兰渐苏抬起头看去,盯住李星稀曾猫一样游窜的那棵树,树丛里却没窜出人。

兰渐苏起身,探着脑袋东张西望。身后突然黏上一暖呼呼的人,脑袋搁在他肩头喊:“蓝大哥。”

兰渐苏猛不丁往旁退了两步,李星稀站在他面前笑嘻嘻问:“吓到了么?”

兰渐苏匀了口气道:“下次来找我,先敲个门,这样神出鬼没的。”

李星稀道:“我本就是要吓你一吓,便是要真把你吓到才好。”

兰渐苏本要再说他两句,嘴唇一动,动出两声无奈的笑。李星稀在他眼里,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孩子天性爱玩,哪还有说他的道理。

兰渐苏坐回台阶上,给李星稀扫了片干净地:“坐吧。”

李星稀蹲在兰渐苏身边,往屋内望了眼,问道:“屋内睡着的人是谁?”

兰渐苏说:“我兄长。”

“他便是你兄长?”

“嗯。”

“你兄长,和你睡一屋么?”

兰渐苏的神思重新回到地上凌乱的画中,没留意到李星稀说什么。

李星稀抿了一下嘴,未再重复方才的话,两手捧住脸,跟兰渐苏一起发起呆。

“蓝大哥,你看这么久,到底在看什么?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李星稀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你画的是些什么?”

兰渐苏树枝指住地上泥灰,问:“你看我画的像什么?”

李星稀沉思时拖出一个长长的音。他经过一番严谨的思考,郑重回答:“你画了两团线条。”

“错了。”兰渐苏摇头说,“这其实,是三团线条。”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