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子微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就听到周围学生的嗤笑。
“我们班都是抄作业的垃圾,您这么清高,我们配不上哦。”
“谁给你的脸在这bb啊……告诉你这就是C班,要是不乐意就赶紧回你A班去,”
“不会吧不会吧?作业连答案都没参考过,这么好的学生竟然混到C班了?”
“我以前还见你在办公室偷翻萧野的数学试卷对答案,不是不抄作业吗你?双标狗,我看你就是针对我们白白!”
“来咱班不就是刷优越感的吗?靠碾压我们找自信,真low。”
“……”
几人阴阳怪气一番,温瓷没料到会被怼,班里其他人听了几句,也跟着投来嘲讽的目光。
温瓷惊惶无措地红了脸。
“别说了,温瓷说的确实有道理。”白子微见状况不对,赶紧替主角受解围:“他刚来咱班,你们别天天吓唬人。”
温瓷咬着嘴唇,觉得白子微在重新挑火。
故意摆出主人姿态,特地提醒他是新同学,引导众同学继续敲打他。
那些学生不屑地笑了,纷纷对温瓷发出倒喝彩的嘘声,嘲讽意味十足。
这情形更让温瓷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他眼角顿时泛红,转身就要跑去厕所,临离开还一个不小心,被凳子绊倒在地。
“呜……”温瓷忍不住发出痛呼。
江遇就坐在旁边,应该会扶他起来,心细地带他去医务室吧?
但温瓷等了会儿,始终没等到期待中的帮助,反而看到白子微装出担心的样子,放下笔要来扶他。
虚伪!
温瓷委屈地边掉眼泪,边狼狈爬起,匆匆跑去了厕所。
白子微看着他背影,有些怔然。
有点糟糕,主角受又被欺负了,这算是他的锅吧?
白子微心绪不宁,他只是小炮灰一个,不得不忌惮主角光环。
得找机会弥补才行。
“行了,你们别烦我哥了,惹他不高兴。”江遇揉了把白子微脑袋,威胁几人:“他要是写不完作业,被老师说了,我就找你们算账。”
求抄作业的学渣们敢怒不敢言,只好回了座位默默流泪,胡编乱造一通交上去。
今天必然是难捱的一天。
白子微强迫自己稳下心来写作业,快上早读的时候,终于差不多要写完了。
他刚松了口气,要赶在打铃前去个厕所,却被文艺委员逮住。
“白白,之前老班跟我说咱班校庆节目是你的街舞,具体有什么想法啊?”
文艺委员是个戴着眼镜的秀气小姑娘,声音很活泼。
糟了糕了,忘记这回事了。
经历宗淮的事情,他都对街舞俩字有阴影了,绝对不会再跳。
白子微硬着头皮说:“我现在不会跳舞了,不然……找班里其他有才艺的同学?”
“哎呀,可是你之前都答应了呀……”
白子微叹气:“真的很抱歉,我上去也是给班级抹黑。”
文艺委员顿时急了:“哪里会抹黑!”
她偷偷看俊秀白皙的白子微,还有他身边的两个高质量帅哥,再想想神出鬼没的那位校草,心脏咚咚直跳。
她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努力平复语气:“其实……你们光站在那儿都能算节目了,我看你们四位关系挺不错的,不然随便穿个汉服唐装啥的,一起在舞台上走走站站?”
第38章 炮灰不易,微崽叹气
江遇撑着腮挑眉:“不行。”
文艺委员一愣:“为什么呀?”
桃花眼斜了白子微一眼,江遇打了个哈欠:“因为我有事,参加不了。”
“你这是什么道理嘛,那其他三位同学也可以参加的,不影响不影响。”
文艺委员哭笑不得,满眼希望看向白子微,被小姑娘明澄澄的眼神盯着,白子微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太要命了,为什么会来征求他的意见?
按照原著的尿性,文艺委员的目标必然是那三位优质主角攻,他就是个凑数的。
白子微硬着头皮说:“我、我是可以啊,但其他人的话……”
他仔细一想,江遇去参加剧组特训,没空参加。
萧野学到疯狂,甚至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必然也不想浪费时间。
宗淮刚出事,病情也还不稳定,连学校都不会来吧。
白子微在心中“啪”地双手合十——他在赌,只有他一人参加的话,这节目保准会吹。
“行吧,那表演的时候我请假来吧。”江遇懒懒说。
萧野淡淡说了声“可以”。
文艺委员欢呼:“太好啦!那过两天我们去国风社团那里,看看有没有好看的衣服可以借!”
她说完,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白子微:“……”
能不能倒带重来?他不赌了。
*
早读打铃,白子微的作业基本也写得差不多,坐去了宗淮的位子,麻烦别人帮忙传给课代表。
刚伸着身子戳过道那边的同学,手上作业就被轻轻抽离,覆盖下来一片阴影。
白子微抬头,顿时瞳孔地震——
宗淮竟然来了!
宗淮沉默着接过他作业,敛眸静静与白子微对视,白子微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忙躲回了自己座位。
下意识低头背书,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宗淮帮他交了作业,就安静地坐回自己位置,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两人似乎都互相不敢看对方,沉默弥漫,白子微越来越别扭,硬着头皮主动打破沉默。
“你身体……”
“今天……”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子微立马抿着嘴唇闭嘴,尴尬地头皮直发麻,不好意思再吭声了。
却听到宗淮无奈地轻笑了声。
怔然瞥向宗淮,他嘴角的笑只剩个浅浅的弧尾,很快就恢复惯常的漠然模样。
宗淮竟然也会笑?
在小宗泽的描述里,宗淮是个习惯于封闭内心的人,不管心里想的什么,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
换句话说,一张死人脸打天下。
但要不是那次电梯的事情,白子微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冰山,竟然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而且,怪可怜的。
白子微其实很想帮他,但宗淮是原著最重要的角色之一,随便改剧情的话……后果会不会很恐怖?
想到这里,白小炮灰又怂怂地退缩了。
“之前去舞房的事情,很抱歉,是我让小泽逼你去的。”宗淮淡淡说。
白子微一愣:“什、什么意思?”
逼他去的?
当初小宗泽挑起话题,后来又突然哭起来,都是在宗淮的授意下故意做的?
为什么?
白子微差点就问出声。
这样看来,简直就像是……宗淮在刻意尝试接近。
难道真像小宗泽的胡言乱语那样——宗淮其实并不讨厌他?但宗淮之前表现的厌恶也太真实了。
白子微满腹疑问,脑袋已经一团浆糊,想听听宗淮怎么说。
又是难捱的沉默,足有好几分钟。
宗淮喉结滑了滑,似乎在努力措辞,最后却只低低吐出一句话。
“……我不太会说话,抱歉。”
周围嘈杂的背书声里,宗淮低沉的声音不太清晰。
他半垂着头,宽阔肩膀微微垮下,透着几分颓然和落寞,宗淮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都堵在嗓子里。
这副模样更让人心里酸酸软软的。
白子微能看出来,宗淮是真的不善言辞,也笨拙地不懂表达情感。
也不知道这种怪异,几分是拜病情所赐,几分是特意用来自我保护。
想起宗淮在电梯里下意识保护他,还有害怕到攥他不放的手,白子微就没办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大哥,宗大哥,你别跟我道歉了好吧?我真受不起。”
气氛太过沉重,白子微轻笑着开玩笑,却紧张地屈指挠了挠自己脖颈。
宗淮缓缓抬起眸来。
一眼看到白子微手腕上还有未消的淤紫,宗淮瞳孔一缩。
那是他亲手掐出来的。
是那时在旷日未见的漆黑绝望中,抓住唯一能证明自己活着的稻草而强留的伤瘀,也是不顾对方的想法偏执挽留而刻下的痛痕。
不该这样的。
心里再次被愧疚和痛苦淹没,宗淮眼角有些涩疼,窒息感再次涌上。
应该把自己从他的世界里赶走,这样才不会牵连他,也不会有什么被害怕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