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今天也被金丝雀气到自闭(7)

作者:在写了在写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给我的感觉好像他不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是个,是个,机器人佳。”

“到点干活,到点吃饭,到点上课。”

“没有喜好,没有厌恶。”

“别的方面我们不了解,就拿‘吃’来说吧,跟他一起吃了一年多的饭,你们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

“没有对吧?!”

“虽然不挑食是个好习惯,可他给什么吃什么,连胡萝卜丝和姜片都能毫无反应地咽下去。”

“就好像什么都能接受,又好像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车内依旧拥挤,站了大半个小时,江羡年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在座位上坐下,江羡年拉下口罩,呼吸着从窗外挤进来的新鲜空气。

手机震动一下,弹出一条未读消息:

【季柏岑:把东西收拾好,过几天搬到我那里】

【江羡年:好】

收起手机的同时,车在沛川电影学院站停下。

江羡年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他的宿舍楼。

“草,补刀啊。”

“爸爸救我!”

“跑什么跑,给他个一技能……”

317的宿舍门没关,里面传来音色不同的男声。

从门口留下的缝隙中可以清楚看到三个穿着拖鞋的男生,围着张正对门口的桌子凑在一块开黑。

江羡年推开门进去,不想门栓生锈严重,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吱嘎”声响。

打游戏的几个人被这声音打断,下意识抬头看,看清是江羡年推着行李箱站在门边后,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收回到手机上,继续游戏。

全然把江羡年当成空气,看不见也不想理会。

江羡年面无波动,越过几人往里走去。

沛川电影学院作为国内一流综合性大学,建校近百年,主校区住宿条件虽然老旧,但空间很大。江羡年宿舍是五人寝,每个人都是上床下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门口右手边有个小门,是专门来放衣服和杂物的房间,拉开门进去,五个大的立式衣柜映入眼帘。

走到贴着自己名字的柜子前,江羡年打开行李箱,把棉服和教材课本放进去,又从中取出替换的床上用品,找到自己的床铺换好铺平。

冬天的夜本就漫长,做完这些,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矗立的路灯在暗夜中发出暖黄的光。

6点整,宿舍楼门禁时间是11点,还有5个小时。

拿上笔记本和笔,江羡年去了图书馆。

他习惯了不吃晚饭,路过地下一层的便利店,本想直接上去,脑中浮现出季柏岑的话,江羡年脚步顿住,进去买了一个温热饭团。

三楼自习室每个位置之间,都有木板隔出一段相对私密的空间。

[男人和男人做.爱要注意什么]

[在床上做什么能让对方满意]

江羡年拿出笔记本,一边在浏览器搜索,一边认真做笔记。

下午会脸红是业务不熟练。

要改。

第6章 记得还我钱。

随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刷刷”声,几行清秀字迹留在上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嚼硬佳质木糖醇]

[美术专业学生]

笔尖稍顿,江羡年想到去吃饭以及回来、三十多分钟的路程里,季柏岑车内都在播放着同一首歌,又在笔记本上补充:

[喜欢的歌会无限单曲循环]

三楼的自习室关闭较早,刚过9点,图书馆的管理员敲了敲门。

像是一种默契的提醒,陆续有学生收拾东西离开。

江羡年把“雇主习性观察日记”和“练习笔记”装进书包,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图书馆外夜更深了,气温也变得更低,风一卷,带来朔方刺骨的寒意,呼吸时依稀可见带出的白雾。

江羡年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扣上卫衣上的帽子往回走。

回到宿舍,恰好和明显精心捯饬过的三个舍友,在靠近宿舍门的走廊上打了个照面。

皮肤黝黑的壮硕青年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往里喊:

“星望,你一个人在宿舍没问题吧,用不用哥哥们留下来陪你?”

染着一头奶奶灰的男生往后退了一步,笑眯眯道:“煜哥,把‘们’去了。”

“要陪你陪,我可从大一就盼着和播音系的小姐姐们联谊。”

“咚”地一声,门内传来类似于鞋子砸门的动静。

紧接着是不耐烦的男声:

“滚吧。”

“你们喝趴下了,爸爸我也没事。”

宿舍老大哥李闵煜皱眉应了声,又嘱咐道:“那我们走了,你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啊。”

下午江羡年搬回来的时候,李闵煜不在,这会一转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江羡年,猜到他是回宿舍住了,下意识想跟他打招呼,还想叮嘱他帮忙照看不知道是吃坏肚子还是怎么回事的沈星望,也好为他以后和宿舍成员打成一团做准备。

结果刚抬起手,脑中闪过之前几次被无视的经历,李闵煜的理智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只冲江羡年轻轻点头算作舍长对舍员的招呼。

江羡年看到了,便也同样冲他微微颔首。

之后越过站在门边的三人,进了宿舍。

离门口最近的床铺有一个穿着蓝色史迪仔睡衣的男生,原本在看视频,听到推门声,面露嫌弃地抬起头:“还没走?你们三个大老爷们……”

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脸上表情也从熟稔的嫌弃,变成了不以为意。

江羡年猜测他是学生名单上的“沈星望”。

沈星望撩起眼皮,嘴角带了抹讥讽,起身一步步走到江羡年面前,胳膊往柜子上一搭,就把他的路挡了个严实:“怎么,失业了?竟然舍得回来住宿舍?”

江羡年没说话。

他在想眼下的情形算不算季柏岑口中的“让人欺负”。

应该和季柏岑商量好“让人欺负”的判定标准的。

这么想着,江羡年挥开沈星望胳膊,在脑子里搜刮半天,终于憋出三个字:“别挡路。”

沈星望抬起的手顿在半空,脸色微变,脱口而出:“草。”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谁用这么呆萌的模样说这么嚣张的话。

江羡年佳不是呆萌的长相,相反,他皮肤白皙,天生的冷白皮衬得五官格外精致,如果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他就是骨相和皮相都碾压旁人的存在。

尤其是鼻翼右侧浅褐色的淡痣,嵌在白净的皮肤里,平添几分旖旎。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拧着眉认真思考该说什么的表情,那种不刻意不自知的呆萌,瞬间让沈星望忘了自己是来对他冷嘲热讽的。

不仅嘲讽不下去,甚至,他还想捏捏江羡年的脸。

脸上表情几度变换,直到江羡年回到他床位,沈星望都没能再开口。

又开始疼了,像有什么东西在搅,五官疼得拧成一团,沈星望按着右下腹去了厕所。

江羡年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又趁这时间去舍管大爷那里要了点修车子的机油,用棉签蘸着,涂到门上连接门页和固定轴的生锈螺丝上。

晃了晃宿舍的门,已经没有刺耳声响,江羡年穿上外套,把剩下的机油连同他打扫出来的垃圾,一并带到楼下丢进垃圾桶。

倒完垃圾回来,洗衣机恰好到时间了,在阳台上发出“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的音效声。

江羡年就又走过去,把衣物拿出来展平晒好。

做完这些,他取出一套宽松衣服当睡衣,坐在床下的桌子前,等着沈星望从卫生间出来。

之前做过的兼职不都是酒店杂物员,还在脏乱的餐厅后厨当过帮工,久而久之,产生了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当天如果外出,一定要洗完澡才能到床上。

也不太能适应别人坐或者碰他的床。

又等了五分钟,沈星望白着一张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脚步虚浮,额头上有细密冷汗,与大半个小时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江羡年顺着他垂下的手看过去:“右下腹?”

沈星望神色不大自然:“不用你多管闲事。”

可能是因为过于虚弱,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几乎能听到牙齿打架的轻颤声。

不过他说不用管,江羡年也就真的不管了。

稍稍错身,抱着衣服跨进卫生间。

没等关上门,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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