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今天也被金丝雀气到自闭(28)

作者:在写了在写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谁料季柏岑瞥了眼他放在餐桌附近的行李箱,脸色更差了:“想走就快走,没有你我吃不了饭了?”

江羡年拧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季柏岑越过他径直出了门。

江羡年面露茫然。

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到了中午季柏岑都没回来。

江羡年想,应该是在气头上不想见他,便给季柏岑留下祝他新年快乐和每个饭盒加热方法的字条离开了。

把行李存到预订好的长租酒店,江羡年去了计划表中的第一个地点——游乐园。

碰碰车场地里处处充满欢声笑语,年轻的男男女女、无数的陌生人,在短暂有限的倒计时中,掌控着手中的方向盘,拼尽全力撞向别人又或佳者躲避碰撞。

或许是小时候没玩过,现在才感觉充满乐趣,江羡年一遍一遍续费,一直玩到傍晚。

之后的几天,做陶艺、抓娃娃、学钢琴,又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环城公交上,慢悠悠跟随巴士的路线细看这个城市……

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江羡年过得很惬意。

小年夜前夕,榕城下了一场雪,鹅毛似的大雪纷纷扬扬,被北风裹挟着声势浩大。

抬起手,又能看到一片片六角形状的雪花因手心的温度快速消融。

不知不觉地,江羡年开着窗户看了半宿。

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着凉了,翌日睡醒时身上发沉,思维也有些不清明。

摸过在床头震动的手机,发现是陶艺馆的工作人员给他发来了短信。

【江先生,您前几天做的杯子已经烧制好了,今天可以来拿。下午三点闭馆,注意不要跑空】

是送给雇主的新年礼物。

江羡年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打起精神步行前往陶艺馆。

腊月二十三,街道两旁店铺张灯结彩的喜庆红色洋溢着积雪皑皑掩盖不住的年味。

江羡年置身其中,思维有些溢散。

“过年”于其他人而言是团聚、是惦念、是在家待太久被父母日渐嫌弃的絮絮叨叨;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时间很长的假期。

因为世上千家万户,唯独没有谁会在阖家团圆的时刻,记挂他身在何方。

“江先生,新年快乐啊,我们明年再见。”

陶艺馆老板弯着月牙一样的笑眼,把包装精美的杯子递过来。

思绪回笼,江羡年接过礼品盒提手,轻轻一笑:“明年见。”

出了陶艺馆,江羡年站到路边打车。

临近年关又刚刚下过雪,线上线下都没有空闲的出租,他足足在冷冽的寒风中等了一小时才打到车,赶到季柏岑住处时已近下午。

站在大门外按了几次门铃没人回应,江羡年用密码开门进去。

然而刚踏入温暖的环境,沉重的身体就像没了支撑,眼前蓦地一黑。

-

简家。

精神矍铄的简老爷子和管家在开放式厨房准备小年夜饭,季柏岑则和气质温和的舅舅简时在客厅下跳棋。

简时比季柏岑大八岁,两人关系很亲近,说是舅舅,相处起来更像朋友。

见季柏岑十分钟里看了不下三次手机,简时莞尔:“和你那位小朋友闹矛盾了?”

先前因为江羡年,季柏岑找过简时,不知道为什么简时口中的“小朋友”此时落在他耳朵里就有点“小男友”的暧.昧意味。

把手机扔到沙发,季柏岑摸了摸鼻尖:“舅舅,你不要听暮洛胡说,他为了接近你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简时视线落在季柏岑发红的耳尖,笑了笑,没再提这事。

不多时,简老爷子包好水饺擦净手招呼两人过来坐下。

好长时间没见大外甥和儿子,老爷子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会儿八卦季柏岑在大学有没有谈恋爱,一会儿问简时上次的焦糖玛佳奇朵什么时候再给他买。

季柏岑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陪老人聊天,目光不时从桌边空着的位置扫到客厅里见证时间移动的钟表指针。

“铛……”

“铛铛……”

随着报时声音响起,老古董挂钟上的时针指向八点,老爷子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下垂的双眼皮褶皱间有难掩的失落。

简时抿抿唇:“爸,我姐公司……”

简老爷子打断他的话:“来,吃饭吃饭。”

季柏岑唇抿成一条线,拿着筷子的手,手背青筋凸显。

从简家离开已经九点了,回程路上季柏岑收到了季裕临助理例行公事似的问候:

“季少爷小年夜快乐,临近过年老板实在走不开,他很在意您……”

电话被摁掉,季裕临助理的废话戛然而止。

季柏岑掀了掀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

沉默半晌,调转车头往回开。

目的地不是他名下位于这附近的大平层,而是60公里之外,和江羡年一起住过的地方。

别墅里的灯光系统是人体热感反应光源,睡觉时可手动关闭,平时自动感应发亮。

远远的,季柏岑看到空无一人本该黑黢一片的客厅亮堂堂的。

家政这个时间不会过来。

江羡年?

忽而升起的猜测,像是穿透黑云,一点点亮起的光,将心中低落清扫而空。

季柏岑加快脚步,又在确定是江羡年之后,刻意放慢步伐,状似漫不经心:

“不是说回家,怎么自己留在这?”

江羡年侧身躺在沙发上,没应声。

季柏岑走近看到了他白皙脸庞上的不正常红晕,下意识摸了摸江羡年额头,眼中登时浮现出清晰的慌乱:“江羡年?”

-

“真的没事,只是普通感冒发烧,不用再检查了。”

不知道这是说的第几遍,许果然一脸生无可恋。

他本来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结果不仅被季柏岑一通电话喊回医院,现在可能连觉都没法睡。

好在季柏岑人性没有完全泯灭,最终还是同意让他回去了。

临走前,许果然想起药剂有刺激性可能不太舒服,想提醒季柏岑可以拿个暖水袋。

一打眼就看到自家发小攥着冷冰冰的输液管,用手心体温温热管中流动的药剂。

许果然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觉得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昏睡中的人睡得很不踏实,紧锁着眉,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喃喃呓语,像出生没多久的动物幼崽——感知着恐惧不安,发出无助的低声呜咽。

正胡乱想着,就见一滴泪从江羡年眼角缓缓滑落。

搞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注视良久,季柏岑俯身吻去江羡年眼角泪痕,抬手轻轻拍打他的背。

-

午后暖烘烘的阳光越过窗户洒在眼皮上,江羡年恢复意识。

记忆在回到别墅后出现了断层,怎么也回忆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再加上窗外晴好的天气,他几乎都要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看到床边睡着的季柏岑。

生病醒来发现有人守在佳身边——影视剧中的常见桥段,却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生。

窗外倾斜来的光线将季柏岑纯黑的碎发染成栗色,江羡年眸光微动,忽然很想碰季柏岑头发。

手还没伸过去,季柏岑就醒了。

四目相对,后者目光落在他眼睛上,脸忽然红了。

江羡年茫然地眨了下眼。

刚退烧,他整个人比平时反应要慢,一举一动流露着不自知的乖巧。

季柏岑喉结滚动,语气不自觉跟着放软:“醒了就把药吃了。”

像被照顾的小孩下意识依赖他的家长,江羡年接过季柏岑递来的杯子,不假思索地喝了口,随即皱起眉:“苦。”

话说出口,温暖的空间陷入了短暂沉寂。

江羡年清醒过来。

说不清是对雇主撒娇还是撒娇这件事本身更让他惊讶。

但他知道他越界了。

季柏岑没说话,长腿迈动出了侧卧。

很快,楼下传来引擎发动,车呼啸离开的声音。

江羡年垂眸。

是他没有遵守规则,季柏岑确实该不耐。

然而没等杯子里的热水放温,熟悉的引擎声再次响起。

季柏岑推开门,把几大包口味不同、品种不同的糖放到他面前,脸偏向一旁,语气不太自然,结结巴巴道:

“这下,这下可以了吧。”

蓝莓口味的硬质果糖酸酸甜甜,带着沁人心脾的果香,轻而易举遮去口中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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