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迎来今晚瞩目的压轴戏,“接下来我们将拍卖的是,名画作家Susan的绝笔之作。”
听到主持人念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处。
看到台上那副画,司婳轻呵出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真的是看到一场笑话。
从起拍开始就源源不断的往上加价,所有人都在争抢着,不止是为那副画,更是代表身份的象征。
到后来,价格越来越高,加价的人也逐渐变得稀少,司婳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禁捏紧了手指。
贺延霄居然会拍卖字画……
想必是为了证明贺氏集团的实力和身份吧。
她轻轻摇头,甩掉那个人的存在。
如今见到那副画也就死心了,司婳靠在椅子上,不再关注其他,直到——
身旁的言隽举牌,“五千万。”
司婳怎么也没想到,言隽也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三千万高价,场下安静许多。刚才都见识过言隽竞价时的干脆利落,而且这个价格已经妨碍许多人出手,虽然拍得起,但若要为一幅画大出血还得掂量掂量。
这时候,贺延霄再次举牌加价,“六千万。”
言隽神情淡定,准备再次举牌时,双手被司婳死死按住。他不禁侧首看向司婳,眼神询问。
司婳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不是Susan老师的绝笔之作,没必要跟人高价竞争。”
“你说,它是假画?”言隽问到。
司婳摇头,“不是假的,但并非绝笔之作。”
虽然同样是Susan老师的作品,两者代表的意义不同,价值也就不同。但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绝笔”之作,只有司婳一人私下告诉他,这不是。
能否得到这幅画就在言隽的一念之间,他不缺钱,但是否举牌也隐含着另一层意义。
“六千万第一次。”拍卖师第一次报价。
司婳冲他摇头。
“六千万第二次。”拍卖师第二次报价。
没搞懂情况的言曦有些着急,生怕画被别人抢走,“哥,快拍啊?你忘了奶奶交给你的任务了?”
言隽的视线从那双纤细的手往上移,望着女孩认真的表情,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第22章 思婳园
“六千万第二次。”
拍卖师第二次报价, 言隽缓缓抽出手。
越矩了……
这样的想法划过心头,司婳慢慢松开手指,仓惶移开视线。
言隽是否拍下这幅画, 跟她其实没什么关系 , 人家不缺钱,就当是玩玩也无妨。
再则, 她口无凭证一句否定, 凭什么让别人相信?
她只是觉得有人打着Susan绝笔的名号谋利,而其他人不仔细分辨,就随波逐流去争夺一幅画,不值得。
“六千万……”
拍卖师报价的声音再次响起,司婳已经垂眸盯着前排椅背, 懒得去纠结。
直到拍卖师第三次报价结束——
“六千万第三次!成交!”
司婳几乎是反射性的扭头望着身旁的男人, 眼里透着满满的疑惑,他竟然……信了她?
“你真的……不拍了?”事情已成定局, 司婳仍觉得飘忽, 藏在外套下的双手循环交织着,说不清的心情复杂。
“不是你说,这并非Susan老师的绝笔么?”言隽微笑着放下手中的号码牌, 神情自然坦荡, 刚才那几千万的决定都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既然不是, 那就并非我所求。”
“噢……”她佯装淡定,只是嘴角上弯的弧度暴露真实情绪,在短时间内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妙!
两人对话没顾上旁边的小丫头,言曦皱起眉头,小脸紧巴巴的, 着急得不行,“哥,你在干嘛?!”
“奶奶想要Susan老师的绝笔,既然不是,何必拿回去惹她老人家不快。”言隽平静的解释行事缘由,目光从旁边那人恬静的脸颊扫过,坐直了身。
“不是吗?”言曦眨了眨眼,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司婳扭头补充解释,“是Susan老师的画,但并非绝笔。”
具体原因她现在无法说明,如果言曦不相信,因此责备她也无可厚非。
“司婳姐姐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言曦双手合十竖在身前,兴冲冲的夸赞将司婳心头的复杂思绪吹得粉碎。
“我……”表情凝固的司婳突然不知道如何回应小丫头的热情。
这兄妹俩,思维都这么一致的吗?
小丫头信赖又崇拜的语气令司婳十分受用,她不禁莞尔,“这么相信我吗?”
言曦忙不迭点头,“我哥哥很聪明的,他都相信姐姐,那姐姐说的话肯定没错!”
确定了,这姑娘多半是个兄控。
大概其他人也没想到这位多次举牌的大佬会突然放弃,最终那副画被贺氏集团总裁贺延霄以六千万高价成功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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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结束后,言曦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小花瓶,仿佛捧着天价宝贝。
瞧她抱着不撒手,司婳都忍不住发问:“这么喜欢小花瓶吗?”
“你不觉得它长得很可爱吗?”言曦抱着花瓶,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非常……可爱!”司婳随即附和,不漏痕迹的捧场。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花瓶可爱。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爱珠宝首饰爱花瓶,司婳也是很少见,但这不妨碍她对言曦的好感度飙升,至少那一口一个甜而不腻的“司婳姐姐”算是戳她心坎里了。
打算离开时,言曦说要去卫生间。以防这不靠谱的小丫头再次走丢,司婳陪同左右,这短短的路程中,言曦那张小嘴就没停过,“我还是第一次来榕城呢,这里的菜真好吃……”
“喜欢榕城的口味吗?我倒是可以给你安利几家,口碑和味道都不错。”高档餐厅亦或者民间小食,她都跟着朋友品尝过。
“司婳姐姐是榕城人吗?”言曦顺口问起。
司婳坦然的回答,“在这里生活过几年。”
两人一路聊到卫生间,言曦进去后,司婳站在外面等待。
不曾想,会遇到季樱。
从头到脚的素净装扮跟司婳今晚这身黑衣形成鲜明对比,季樱今晚盘着头发,双耳佩戴的珍珠耳环晶莹璀璨。
“司小姐,有空谈谈?”季樱端得一副和善姿态。
“抱歉,我似乎没什么事情需要跟季小姐沟通。”司婳收起手机,熄了屏幕,转头看向另一处。
被人无视,季樱也不恼,反倒面挂着微笑,不急不缓的抛出钩子引人入瓮,“关于阿延的事,司小姐也不在意吗?”
脚步轻挪,司婳转身面对季樱毫无惧色,声线冷冷的,“我跟贺延霄已经分手,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言曦已经从通道中走出来。
“还望季小姐自重。”司婳不愿再跟季樱纠缠,头也不回地拉开距离,迎着言曦的方向走去。
“司婳姐姐,那是你朋友吗?”
“不认识呢。”
隐约有对话声传来,留在原地的季樱暗自跺脚,五指紧紧握成了拳头。
为什么?
她明明轻轻松松把司婳从贺延霄身边赶走,为什么两个人的反应跟她预料中的截然不同?
当初她离开,所有人都告诉她贺延霄对她念念不忘,包括之后贺延霄建立“樱园”,把coco养在身边,找一个跟她相似的女人去抵抗流言蜚语,这一切都证明她才是贺延霄的心上人。
可偏偏,她真正回归的那刻彻底打消了贺延霄对往事的执念,转而注意到默默跟在身边的司婳。
现在她用了些小手段就轻易让两人之间生出隔阂,司婳迅速提出分手,结果再一次激发了贺延霄的得失心。现在的司婳变成了第二个季樱,她走得越远,贺延霄就越是惦念。
想明白这一切,季樱后悔自己太过着急,但她也是真没想到,司婳忍辱负重跟了贺延霄三年,竟这么快放弃?
是欲情故纵?还是有别的目的?
如果是前者,那不得不说司婳有些手段,是她轻敌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司婳极大可能没有死心,故意把自己藏起来不让贺延霄找到,偏偏又出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思及此,季樱闭眼深吸了口气,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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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婳带着言曦从卫生间回去并未耽搁太久,现在已经散场,人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