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微笑着的白兰,浑身散发着不愉快的气息。
早纪仿佛一无所知地乐呵呵同尾崎红叶告别。
后者轻声地呢喃,“下回见。”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邀约早纪出来共赏今夜的烟火大会。
白兰尚且未来得及阻止苗头的火花。
她只能眼睁睁地听着早纪乐不可支地点头应承。
彼此擦肩而过后,尾崎红叶止住步伐,忍不住回首凝视远去的姐妹花组合。
与尾崎红叶别过的早纪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旁姐妹的熊熊怒火。她迟疑着侧头询问白兰,“你是在生气吗?”
“没有。”
白兰冷冰冰地回答。
她面无表情地迈开长腿,走快几步。
纤细的手臂缠绕上来,给予白兰温热的触感。
“嘴巴都可以挂拖油瓶了,还说没有呀。”早纪轻笑着调侃,她把脑袋晃到白兰的眼前,故作鬼脸的姿态猝不及防地崩坏了白兰的心房。
“真是…”
鉴于白兰的声音过轻,早纪听不清被白兰含糊而过的后续语句。
***
白兰临时放早纪鸽子。
由于涉及对方工作的隐私,早纪没有多费心思了解。
漫天盛开的烟火,徒留早纪一人伫立在无人的走廊之中仰头欣赏。
“早纪。”熟稔的声音从不近不远处传来。
早纪不禁循声而视,原是漫步而来的森鸥外。
朦朦胧胧的月色洒落在他的瘦削身型。
区别于舞会后的两厢私会。
游戏里的朝仓早纪提着裙子,迫不及待地奔向恋人。
现状的朝日奈早纪静静地守在原地,没有过多的表情注视着堪比陌生人的森鸥外到来。
把整片天空撑大的烟火于早纪的身后朵朵绽放。
汹涌而灿烈。
它迸发的光芒映衬着早纪白净的面容。
“森先生。”
早纪不咸不淡地打招呼,她的睫毛轻轻眨落,盖过瞬间燃起的情绪。
过于见外的称呼并非森鸥外渴望听见的意中答案。
“爱丽丝呢?”仿佛找不到开口话题的早纪,只能借助爱丽丝打开话题盒子。
“她忙于学业,没有来。”
森鸥外给出匪夷所思的答案。
早纪心知肚明,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简单应了句。
“未免有点可惜。”
不,怎么会可惜呢?
森鸥外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假思索的反驳,吞咽回去本来的位置。
能和心心念念的妻子重新共赏花前月色。
哪里会是惋惜。
同早纪借着爱丽丝打开话题般的举动,森鸥外选择借由早纪弟弟风斗,切入话题。
本来眸光已然放置于亮眼的夜幕之上的早纪,闻言转回头来与发言者森鸥外对视。她不动声色地听着森鸥外对风斗的夸奖。
“……”
早纪油然升起恶趣味的念头,应该把话语录下来,外放给风斗听听。
暗地里想着风斗闻言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早纪,明面上顺着森鸥外的支言片语,夸奖身为风斗好老板的他。
比如,风斗平日里在家总是提起他格外敬重的老板森先生。
“森先生,不必太过夸奖风斗。”
“他会骄傲的。”
提起弟弟风斗,早纪弯弯眉眼变得更为柔和。
骄傲与否是一回事。
建议森鸥外少夸风斗是真心实意的另一回事。
毕竟风斗可是误以为森鸥外打算把早纪当成未来儿媳看待。
思及至此,早纪不由得勾起唇角。
烟花的光度浮现在早纪的面容上方,模糊不了她唇角扬起的柔情。
唾手可得的美好。
可惜如今的森鸥外没有任何的借口拥着早纪入他的怀里。
上辈子的早纪食言,没有陪伴他看完漫长岁月中数不尽的烟火。
亲爱的。
这辈子你可要走慢一点。
第二十五章
璀璨惹眼的烟花盛宴,吸引着早纪聚精会神地观看。
而位于早纪身旁半米开外的森鸥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早纪的侧脸。
灯火稀疏的连廊,全靠着漫天的亮光照耀。
浮动的光线明明灭灭地投放至少女明媚不可方物的面容上方,清丽却隐隐约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少女轻盈眨落的睫毛,露出熠熠发光的绿眸。
眸光领域内不自知的笑意、唇角勾起的微小弧度,无不柔和少女略显锐利、具备杀伤力的精致五官。
面前脆弱而美好得堪比陶瓷娃娃的少女,令森鸥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将其惊扰后折碎,徒留宛如水中捞月般的空荡荡予他。
她身旁灼热的眼神极具穿透力地越过安全距离,直达早纪的感官。
“森先生?”早纪露出符合她现状身份的些许迷茫失措之情,似乎诧异着森鸥外的奇怪视线。
早纪偏过头直视森鸥外的询问,简直出乎对方的意料,令他措手不及。
森鸥外反应敏捷地借助流逝的烟火微光,收敛起他眼底不必明说的作祟占有欲。
“我在观察着早纪。”森鸥外意外地坦诚承认道。
他眼前的早纪小鹿般清澈见底的眼眸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不安与警惕。
面对早纪油然而生的防备姿态,森鸥外给出恰到好处的合理解释——
“不愧是和我们事务所的门面风斗同胎而生的早纪。”
“漫天绽放的烟花不及你美。”
接二连三的赞美过后是森鸥外的话锋一转。
“所以,早纪有兴趣出道吗?”
“成为我名下事务所出道的艺人吗?”
完美地吻合森鸥外作为艺人事务所所长的身份,亦不着痕迹地力证他方才的举动,仅是单纯地出自对工作当面的考虑。
少女眼底的防备于森鸥外的最后两句问话中,彻底松懈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怔住的神态。
出于对早纪性格的捉摸透彻,森鸥外敢笃定会收获对方的婉言谢绝。
正如森鸥外所料,早纪唇角含笑地拒绝他的提议。
“不了,谢谢森先生对我容貌的高看。”
明面上顺着森鸥外心意顺着拒绝言语的早纪,心底恶劣地升起完全截然相反的念头。
倘若早纪顺水推舟地点头答应对方的邀约,请问森鸥外究竟会是力捧早纪,还是借故冷藏起来呢?早纪饶有兴致地揣测起森鸥外的做法。
烟花的末尾尾巴残留的时间过短。
几秒之余,夜空中仅剩独属于原有夜幕的昏暗。
早纪收回凝视着黑夜的视线,露出温婉笑容地朝向森鸥外告别,“晚安,森先生。”
微凉的晚风掠过早纪的长卷发。
森鸥外先是自觉地脱下他的西装外套,“起风了。”
“你回去的路途会冷。”
早纪没有出言拒绝森鸥外的好意,她沉默地接受对方轻柔地替她披上的外套。
尽管早纪转过几个弯即能回房,她仍旧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直至对方善意的举动完成。
早纪微微仰头,对上森鸥外略为温热的目光。
“谢谢。”
格外疏远客气的口吻。
不再是得寸进尺地投入森鸥外的怀里,再乖巧地仰头揽住他的脖颈,甚至调皮劲泛起地献吻于他。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呢,他亲爱的早纪。
森鸥外没有外露出半点不对劲的情绪,依旧维持着满面如沐春风般温和的笑容目送着早纪离去。
不能着急。
暂且先克制。
森鸥外只能一遍遍地告知自己。
早纪的身影消失于走廊尽头的转角方向。
披着肩膀处额外多出的外套的早纪,步入房间时,映入其眼帘的依旧与早纪离去前毫无区别的场面。
白兰神情严肃地盯着手提电脑,打着电话。
留意到房内动静的白兰抽空回头而视。
她的眼眸停滞在早纪身上的略为宽大的西装外套。
“还没有处理完吗?”早纪毫不犹豫地从白兰背后,将她的小脑袋放落在对方肩膀处,歪头询问白兰。
白兰的身体有瞬间微妙地变得僵硬,她极快地恢复常态回应着早纪,“方才做完了。”
得知白兰已然顺利解决临时出现的问题,早纪眼波流转,转过些许一时兴起的念头。
“明明说好是陪我来缓解压力的。”
“自己倒是化身触手怪,马不停蹄地工作起来。”
早纪眉眼低垂下来,流露出委屈的姿态控诉着白兰的说话不算数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