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79)

作者:灯笼红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看他多可爱,像不像你小时候。”,燕行逗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阴森,聂欢怒极反笑,“燕行,你不是在乎我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他说着把匕首刺向自己,刀锋划破肌肤,瞬间见了血。

叶澜双顿时花容失色,手中石子儿就快飞出,却被他抬手拦住,“叶澜双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聂欢贱命一条,不愿让无辜人替我受死。

你对付浓情,先宰他两手两脚,留着狗命等我来送他入地狱。”

燕行在聂欢用匕首刺自己时就慌了阵脚,扬手一扔,像抛杂物似的把孩子抛向空中。

好在叶澜双动作敏捷,飞身接住人的同时,一脚蹬在浓情胸口上。

浓情滚出数米后向燕行求救,“主公,主公救我。”

奈何他喊的人并不把他当回事,投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浓情怒骂,“姓燕的你言而无信,你答应过我只要帮你做事,你就会帮我报仇,你说会帮我杀了叶澜双的!”

燕行挑眉,一脸无知样,“这话没毛病,但你死不死跟我何关系,你先死,仇我慢慢给你报。”

“我操/你娘,姓燕的你不是人。还有你聂欢,你不得好死……啊……我的脚。”

他骂得正欢,脚筋已被叶澜双挑断。

“聂欢,那你杀了我吧。”,燕行收回目光说道。

聂欢持短匕一跃而起,“会成全你。”

那头呵呵笑着,笑声渗人。如鬼魅一样,轻松闪身避开他势如破竹的攻势,“我不会伤你的,等叶澜双死了,你只管乖乖跟着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只当他是疯癫之人,聂欢再不废话。吴越将军说此刀能斩姓燕的,他再没什么可怕的。

短刀所过之地,削铁如泥,手腕粗的竹林相继倒下,他顺手薅起,“啪”一声巨响,竹竿破碎,化为数十根细细竹条。

竹条一端尖锐无比,他振臂高呼,区区数十根竹条如千军万马崩腾而去,时而像攀岩而过的巨龙,时而似攻击性极强的蟒蛇。

绕是燕行现在有不死之身,面对如此大的攻击,胸口也差点被捅成筛子。

他急急往后退去,捂着胸口猛咳。

聂欢使这招燕行记得,去年年初他二人进逍遥城刺杀叶澜双的心腹,当时在竹林里他用的便是这招,所向披靡,以一敌百,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他脸上划过片刻的哀伤,世事无常,如果时光回到一年前,他还会选择这条路吗?燕行这样问自己。

时至今日,再难回头。

聂欢看着从青竹竿上直杀过来的人,浑身的毒虫和毒蝙蝠张着恶心的嘴巴,那些令人作呕的獠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本以为能放手一搏,可当他见那比黑云还庞大的东西朝自己压过来时,就明白一招制敌不太可能。

挥刀砍不死,内力对它们而言就像热天的凉风,非但不能一掌振碎,反倒让它们变得雀跃兴奋起来。

那些毒蝙蝠没伤他,彻底被黑暗包裹之前,他眼里闯入一抹白影,聂欢果断将短匕扔过去,吼道:“用它杀。”

叶澜双三两步踏上竹林顶端,一刻也不敢怠慢,运轻功紧追在黑影后面。

过了竹林,是一望无际的高山,怪石嶙峋,瘴气横生。

他挥着匕首试过几次,没有反应,无意中沾了点自己手上的血,再挥时,却如被惯了惊天之力。刀锋所过之地,皆无生存,毒虫见光既死。

此刀刚才聂欢刺自己时就沾过血,可是并没起到作用,为何沾了自己的血就有如此大威力?

除非……此物出自血凝宫。

又是一刀挥过,黑暗裂了缝,庞大的黑影开始倾斜。

接二连三的刀光宛若闪电,毒虫无一不被击中,死去时皆散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燕行调头,蝙蝠群张着血盆大口,说道:“阴阳刀……叶澜双,原来你是……”

没给他任何机会,这厢持刀砍它尾部,阴阳刀发出万丈光芒,一刀足以杀掉他说不出话。

燕行愤怒,疯狂扑来,快似沙城暴。

叶澜双毫不躲避,直面攻击,他挥手运功,满山的树叶像洪水泛滥一般崛地而起,形成一层厚厚的堡垒。

他被包裹在最中,树叶像雪球那般越滚越大,忽然,“碰”一声剧响,叶澜双破出层层树叶,白影如鹰,如虎,如师般迅速,借着纷纷扬扬的树叶做掩饰,他快准狠地把刀刺进蝙蝠群正中心的位置。

只听撕心裂肺一阵撕吼,里三层外三层的毒蝙蝠张着大嘴像要吃人,下一刻却不约而同地坠下青天,庞然大物砸在悬崖下振起层层灰烬。

聂欢方才被燕行控制在蝙蝠群里,这下群体散尽,他本以为会摔个实在,却被叶澜双准确无误地接住,着地了也没见他放开自己。

燕行的失去壁垒,砸在石板上狂吐鲜血。只见他满头青丝顷刻之间白如冬雪,一下老了几十岁。

“你怎么样?”,叶澜双两眼在他身上巡视,着急地问道。

聂欢一时说不上话,只是摇头,半响憋出句,“那些破玩意儿真臭。”

正说着,他脸色一变,抬手接住朝叶澜双飞驰而来的暗器,顺手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插在燕行膝盖骨上。

那厢吃疼跪在地上,苦笑:“我从没想过要伤你。”

“你伤他等于伤我。”,聂欢走过去,掏出块琉璃碎片递给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燕行接过,碎片中的人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皱纹遍布。

他“啊……啊……啊……”地大叫着,把头埋进膝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不是我,这怎么可能是我,我不长这样,我不长这样。”

头发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下,到处是血,他哭着,喊着,“欢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聂欢不语,运功试探了一番,他经脉尽断,被反噬得很严重。

他把匕首扔在燕行脚下,“你自己来吧,我就不动手了。”

燕行盯着刀看了半响,抬头时笑脸恐怖,他说:“叶澜双,从小你就心机深,闷不吭声装可怜引聂欢同情。”

叶澜双只回了两个字:“好走!”

“走?一个人且不是太寂寞?这山上埋满炸/药,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火折子一点,你们都死在这里罢!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一边笑得面目狰狞,一边伸手往怀里掏。

聂欢静静看着他,脚尖踩在刀把上,往上一勾,匕首飞出,准确无误地插在了燕行胸膛上……

血水喷涌而出,他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往怀里掏。

聂欢闭眼,甩出腰间飞刀,正中他脑门心!

燕行大睁着眼睛,嘴角带笑,背靠着石壁再也动不了,他的手被卡在里衣中,还维持着翻东西的动作。

聂欢在风中站了许久,才缓缓上前把他眼睛合上,待将他手从兜里拿出来时……并不是什么火折子,而是一张沾满血的宣纸……

他有些站不稳,纸上全是血已经看不清字样了,但他依稀记得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封二十年前写给燕行的书信,那时刚跟着夫子读书,学得一些皮毛,便迫不及待向他炫耀。

大概说的是漠北寒冷,让他南下避寒云云……

二十多年,他竟还留着。

燕行自知罪无可恕,也知道聂欢一定会杀他,左右是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些……至少,不那么快被忘记。

聂欢一时哽咽,不知该怎么评价此人。

兄弟,感谢你的陪伴,但是兄弟,我们只能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那天他为了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痛哭流涕。

浓情为情坏事做尽,吴翼为情飞蛾扑火,吴越为情甘愿一死……燕行为情把自己作践至此。

爱得痴,爱得傻,爱得不计后果,归根结底是谁错了?又或者,谁都没错。

聂欢就地埋了燕行,又在他坟前空站了须臾,错错对对,恩恩怨怨,最终都化作三寸黄土,种这二月的花。

临走时他把腰间酒壶留在燕行坟头,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回过神看叶澜双时,只见他默默站在远处,形单影只,唯实孤清,不说话也不叫他。

聂欢走近,用小拇指去勾他的小拇指,“喂,生气了?”

叶澜双反手勾着他,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树荫下站着个人,是花夭。人已被燕行折磨得面目全非,昔日傲骨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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