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脖子干咳许久,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别忘了你身上的剧毒,没我的解药你也死路一条。”
燕行配合她做出害怕的样子,而后狠狠捏着她下巴说道:“就你那破东西,也想毒我?痴心妄想。”
他用力将人甩至一旁,“通知所有守宫的部下来与我们会和,并宣告将宫主之位让于我!”
花夭四只被不知名的绳索捆住,毫无还手的机会,她狼狈地看着眼前人,“事到如今,还用我多此一举?我不昭告天下那位置你就不要了?”
当然要,可是他现在需要的是死心塌地的心腹,而不是心口不一的叛徒。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支配,他只能铤而走险,成败在此一举。
什么食欲毒,早在数月前齐庆替他解毒那次他便记下了方子,燕世雄寻便天下,终于配到他的解药。即便不能一模一样,也能除去体内大半毒素。
至于剩下的……他现在这幅身躯,还有什么毒能侵入?什么毒都只会被它们所吞噬。
昨夜他在那间客栈外站了一夜,精神再一次受到了凌/辱。他们打情骂俏,他们相互依偎,聂欢每一声叫唤,都像是刺在燕行身上的刺刀。
他守护他这么多年,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他真的好恨。恨自己这么多年无声无息的守候,恨没有早一点向聂欢袒露心声,更恨现在霸占他心上人的叶澜双。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他计划着一步步瓦解叶澜双那一刻起,就不会只是一汪清水。
花夭见他失神,讽刺道:“以你的睿智,不在叶澜双之下,称霸四方只是时间问题,你何需为了个男人沦落至此,真是不堪重用!”
燕行侧目看去,嘴上虽笑着,眼里却如死水。只闻风声呼啸,忽然之间电闪雷鸣,他拍地而起,转眼便有黑压压的毒蝙蝠和无数毒虫围着他,天空霎是黑了大半,像无数黑云汇集在一起,缓缓向远处飘去。
花夭被像片落叶被狂风卷起,被黑暗吞噬在天际。
空气里回荡着燕行轻飘飘的“你懂什么情爱?”
聂欢这一觉睡得人事不省,醒来时手掌上裂开的伤已被人重新包好。他记不清他们是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躺在叶澜双的床上的。放纵过后的代价,就是全身酸痛!
叶盟主端着食材进门,两人对看片刻,那厢勾唇微笑,把东西放在床边,“你醒了?”
聂欢手贱把‘猛虎’的下巴捏过来端详须臾,眯眼道:“你怎么做到床上大狼狗,床下小奶狗的?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是我欺负你。”
叶澜双歪头躲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愧模样,“呵呵,装,继续装。”,聂欢凑近,笑道:“原来你喝醉了是这样子,叶盟主多威武,要不下次那啥……你再喝点?”
见他脸色一变再变,心说这也不是第一次撩拨,不至于吧。
外间忽然传来几声浑厚的咳嗽,紧接着便有人说:“那个……双儿,你们既然有事,为父明日再来。”
聂欢:“……”
这这这这这都是什么破事,他瞪向将笑不笑的人,低声抱怨,“你爹在外面怎么不早说,丢死人。”
叶澜双给他穿外袍,俯身对他耳语道:“昨晚已经丢过,满大街无人不知。”
“……”,狗男人。聂欢脸上难得爬上一抹红晕,烧得那叫一个残阳如血。
两人穿戴整齐走出去,叶枫没太敢正眼他们。只问了聂欢一些简单的“可还住得惯?”
“饭菜可合胃口?”
“风景可还宜人?”
“你两到底谁是那啥……就是谁在上面?”
最后一问聂欢口中茶直接喷去院子里,绕是叶澜双那种淡定的人也捂嘴咳了半响。
“你们爹我呢,也不是腐朽之人。那些男女结伴的,很多都会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我呢,只希望你们过得开心,过得顺畅,其余的,无需多虑。”,叶枫一本正经说着。
聂欢却停在“你们爹”三个字上,雀跃,激动,兴奋……说不上来,总之心里很暖。
叶澜双笑得真诚,而后侧头对他爹道,“谢父亲。”
叶枫白眼:“说得若我不成全,你就能听话娶妻生子为叶家开枝散叶似的。”
“不能!”,叶澜双答得很干脆。
这时聂欢笑道:“我有儿子,以后可以姓叶,不妨碍叶家开枝散叶。”
“你有儿子?”,叶枫满脸错愕,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他,问:“跟谁生的?”
聂欢:“别人生的……”
“跟别人生的?”,老头把儿子拉到一旁,一阵嘀咕,“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人孩子都有了你还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啊。”
“他的就是我的。”,叶澜双语气平和,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叶枫更急,聂欢忙解释是自己数月前收养的,当时叶澜双也在。
叶老先生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不然还以为自己儿子被带绿帽子了。
三人正说着,底下人匆匆来报。说燕行与花夭在城外血战,诛杀其部下数十人,花家母女现在已被他掌控。
这之后回报之人支支吾吾,看了眼叶盟主,没敢继续说下去,只说字刻在城外的树上让他们自己去看。
两人赶去,聂欢只看了个开头,树便被叶澜双一掌拍得粉碎。
大概内容是:“纵使你把道理说得很透彻,可我依然爱你如初,我不后悔为你所做的一切,聂欢,我爱你……”
聂欢见姓叶的闷不吭声,正想去表明立场,还没开口,就听叶澜双道:“风吟,吩咐下去,找到浓情吴翼,当场绞杀。另,出江湖令,围攻血凝宫,提燕行头来见我!”
澜双剑阁的门徒听罢,纷纷游走于四方,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我出去一趟。”,聂欢话落欲走,被人伸手拽住。
他解释道:“燕行现在是黔驴技穷,他唯一威胁我的筹码只有桃园!我去确认一下,那里是否安全。”
叶澜双没松手,目光炯炯道:“你非救世主,做到这个份已然仁至义尽。若你现在出去,就等于告诉他,那里是你的软肋。”
聂欢摇头微微一笑,“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做救世主。但是双,那里是我精心打造的梦幻之境,这些年我看着它从荒凉到现如今的水郭山村,我见证了多少走投无路的人在那里安居乐业,我也目睹了多少有情人在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就好比我的另一个家,我把它视做心中的乌托邦,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自己最爱之人在那里长相厮守。”
“我曾觉得那里百般无聊,既不能很好地吃,也不能很好地玩。可自从确认未来是你以后,我就想……带你去,在那里……建个家。
倘若你愿意……我……”
“我愿意!我愿意的!”,叶澜双将他揽入怀中,“我陪你去。”
当天夜里,他们简单收拾行李,离开了扎西部落。
如果燕行把桃园作为最后的筹码,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占领那里。所以叶澜双把小部分人调去血凝宫,大部分跟着他们去追燕行。
他们策马穿过无数密林,走在漫长而古老的茶马古道上,月如钩,夜如霜,只有马蹄的声音。
待马慢下来,聂欢问:“你是不是想问,我既对燕行无意,之前为何要阻止你杀他?”
叶澜双摇头,“不问,也知道。”
聂欢:“我得知当年一切皆是燕世雄所为时,确实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可那晚你跟我说我父母或许没死后,我的杀意便没那么重了。
燕行这个人,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追随了我二十多年的小跟班,曾经是那样天真无邪,却不知他心里竟默默藏着这么多事。
我之所以不杀他,或许是还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吧。”
“他跟花夭是狗咬狗,正合我意。可他若是敢动我的桃园,我绝不会留情。”,他停顿片刻打趣道,“话说他那身怪功夫与之前吴翼扮的女鬼相比,似乎厉害百倍,你打得过吗?”
叶澜双夹紧马腹,俊马像箭雨窜出去,扔下句:“杀鸡焉用宰牛刀!”
说话之狂妄,后面的人愣了好半响才追上去。又觉这话耳熟,是他聂大侠经常挂嘴边的,还真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路上马不停蹄,一行人经过驿站时听到不少消息,说花夭将血凝宫全权交给燕行打理,血凝宫内部正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所有人都在习一种功夫,此功狠辣,练成者将拥有铜墙铁壁之身,刀枪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