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东樨就彻底信了青年是个诈骗犯。家长比朋友还要神圣。现在是五口之家,容不下别人了。
“我想你癔症了。”
“现在不就认识了。”青年喝了一口咖啡,但眉头还是紧皱。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苦的咖啡。他的大徒弟这几年果然受苦了。
东樨笑了。她真佩服他的厚颜无耻。
“请离开。”
青年也笑了笑,将咖啡杯往里推了推,“我不呢?”
话音刚落,这个真实且虚假的世界发生变化。
但青年打了一个响指。店内的人们突然静止,然后集体朝东樨扑来。
“和我签订契约,就放过你。”青年如此说道。
“你的这句话,让我觉得很熟悉。”东樨不由得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不管这些了。我想这是我的梦境,那么它就由我掌控!”
店内的人们停止动作,化作亮点自动消散。这个世界开始崩塌,墙壁剥落,建筑倾倒。
世界又归于熟悉的白色,东樨和青年坐在完好的椅子上。
“我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离开梦境,后来我发现,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东樨的身体开始变虚。
青年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他朝东樨比了口型:
红叶再会
东樨猛地睁眼,飞机内人们正做着准备。广播里正传来快要到东京的女声播报。
她摇了摇头,也站起来去拿行李箱。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黑发男人朝她笑了笑,主动帮她拿下行李。
东樨:“谢谢你”
“哈哈哈,你日文讲的真好。”
东樨下了飞机忽然意识到,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不是霓虹人的。
难道是她的日语还有口音?
明明四不像家的小福,一只稻荷神社的狐使都说,听她的日语以为是东京人。虽然被京都的狐狸夸奖,实在有些奇怪。
拖着皮箱往出口走,东樨察觉到一股焦灼视线。她连忙寻找却未发现源头。到底是谁搞的鬼?
现在她可不是任妖摆弄的肌无力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小西服的孩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孩子坐在地上没有哭闹,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这比哭闹还要让人心疼。
东樨不假思索地扶起他,“没事吧?宝宝。”
孩子扬起脸给她一个微笑,然后往前面跑去。
他扑到一个青年身上,埋着头全身哆嗦。
东樨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就是绯眸黄发嘛?真那么吓人?
青年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朝东樨鞠躬。
东樨连忙摆手。她再看向四周,视线消失了。随即加快脚步往出口走去。
那个莽撞的孩子搂着橘色头发青年的脖颈,脸上哪还有什么泪痕。
“蠢纲,她还活着。只是变了发色和眸色。”
青年揉了揉孩子的黑色头发,蜜糖色的眼睛里一片温和。
“老师,她没有消失,真是太好了!”
孩子露出厌恶的表情,忽然伸腿踢向青年。
青年敏捷闪躲,还不忘调侃那个孩子,“谁让老师如此娇小呢?”
不小心自己绊了自己一脚。
砰——!
一个银发青年冲出来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十代目,都是属下不好!”
*
东樨坐的是现世的飞机。
因为霓虹并没有单独的非人世界,又何谈有专属的飞机。
她原以为要自己去寻找通往地狱的路,谁知地狱方面派来了狱卒接机。
东樨一出安检门,就发现了举着东樨名牌的狱卒。
两个小孩子穿着简单的现代服装。每个人带着不同颜色的帽子,正好将鬼族特征的角挡住。
“唐瓜,你快看是那个亡者!”银发小孩扯着黑发小孩的袖子,指着东樨说道。
“别大声说话,这是机场。”黑发小孩立即捂上银发的嘴,向身旁的人弯腰说抱歉。
东樨走到两人身旁,对他们礼貌微笑:“好久不见,我就是从种花家派来的心理辅导员—东樨。”
黑发小孩又熟练地扯着银发鞠躬道歉:“我是唐瓜,这是茄子。之前粗鲁言语实在对不起!”
东樨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她拒绝了两人的帮忙,自己拉着皮箱跟在他们身后。
地铁、公交转站......
最后他们三人走进一个疑似公寓的建筑物内,在一个包着头巾的青年面前递出一个名牌。
“为了避免被现世的人发现通道。东京只留这一条,请往这里走。”
与种花家地府相比,霓虹地狱较为传统。
来来往往的鬼怪穿着和服或是浴衣,几乎没有穿着现代服装的。穿着木屐走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东樨穿着正常的秋季服装,在这里倒是异类。或许是接近地心的缘故,温度还是蛮高的。没走多远,她就起了一层薄汗。
阎魔大王大厅内。人声嘈杂。狱卒们全都拥挤在阎魔大王面前。
每个人都高举着自己的文件,大声喊着“阎魔大王!阎魔大王!”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就像一群猎狗看见目标就要一击必中。
阎魔大王额头冒汗,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有立刻把它放进狱卒手里。
“呃,这个应该……给众合地狱吧。”
“但是高天原的那位……”一个狱卒回复。
“老夫更管不了!去找鬼灯,交给他看看。”
鬼灯正站在三途川前的岸边。夺衣婆托腮无聊地看着眼前的穿着寿衣已经地中海的亡者,衣服挂在树上压得树枝向下弯。
“你就游过岸吧。”
悬衣翁在树下捧着一本偶像杂志嘿嘿笑。
鬼灯皱紧眉头,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个老头下岗!
亡者在平静的血水河里艰难迈步。突然,一条巨蛇跃起。它在亡者的尖叫中将其抛到空中,然后张开嘴一口吞掉。
“天哪!”
东樨一抬头就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唐瓜连忙转头对着她说了句,“实在对不起。”
万一又把人吓回去,霓虹地狱就真的没有心理辅导师了。
鬼灯注意到他们,不紧不慢地从岸边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唐瓜连忙看向鬼灯,“刚才三途川之主忽然冒出来。”
东樨对着面前的鬼灯礼貌微笑,微微鞠躬以示问好。“好久不见,鬼灯大人。”
鬼灯向东樨友好地伸出手,“东樨小姐,没想到你是这次的中方心理辅导师。”
骗人的,他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东樨出乎意料的胆小。难道是他之前看走眼了?
东樨也伸出手握了一下,又松开。
“之前麻烦您了,如果有行为和语言上的冒犯还请见谅。”
骗人的。只是害怕鬼灯打她。虽然实在不愿相信前辈们所述的鬼灯是个暴力狂。
她停顿了下,转头看向三途川:“有些冒昧的说,三途川之主的表演有些不新颖。”
动作很浮夸,但看得出卖力了。不过远远不如九婴和九凤的表演。
“诶?”唐瓜连忙反驳,“这个不是......”
鬼灯却打断了他的话,以极其认真的态度询问东樨,“确实不好。东樨小姐认为如何改进?”
“不知道大人是否去过种花家地府,见过九婴小姐的表演。”
“九婴小姐的表演精彩绝伦。”
那是鬼灯第一次见识到具有观赏和处罚用途的方法。
他也抱着这样的心思,让三途川之主故意跃起。可惜结果不理想。甚至连阎魔大王也只是抱怨三途川之主乱发神经,
“我私认为三途川之主应该更好的增添趣味性和威力程度。
先给亡者更多的威慑力,这样才会减少反抗行为的发生。不会干扰到表演的完整性。
其次,作为观光场地还要顾及到观者的需求。什么样的姿势,亡者抛出的角度都是门学问。”
太合口味了!鬼灯真诚地给东樨鼓掌,“没想到东樨小姐居然能想到这些。”
“这只是我个人在理论上的思考。如果不进行实践,就只是空谈。”
东樨觉得鬼灯有些过高表扬她了。这样简单的事情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就在两人正关于三途川建设热火讨论的时候,一个狱卒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鬼灯大人!鬼灯大人!不好了…….”
狱卒发现陌生的东樨站在鬼灯身旁就立即停止声音。他将文件递给鬼灯,然后转头朝东樨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