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到欢喜(62)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招了个出租车回家。

……

余可夏走了,陆允也去国外比赛去了。

单季秋每天都围着沈素约转,早上陪她买菜,下午陪她打麻将,吃了晚饭陪她去散步。

日子过得简单惬意也平淡。

单季秋有时会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挥着外婆的蒲扇看着吃了晚饭出来玩的一群小朋友。

孩子们总是不怕热,喜欢追逐打闹,玩抓人游戏。

男孩子也总是学不会让着女孩子。

女孩子气急败坏地说:“我不跟你玩了。”

男孩子做着鬼脸:“我还不跟你玩呢,等我长大了才不要告诉我的好朋友认识你这个爱哭鬼。”

女孩子作势要打男孩子:“我长大了也要搬去跟我哥哥住。我哥哥在北京,我会有好多好朋友。”

“……”

单季秋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了儿时。

小时候的他们也盼着快快长大,从童年到年少,再慢慢长大成年。

可是真当他们长大了,才明白,长大就意味着分离。

就像曾经说好永不分离他们,也在成长中,无可奈何的一一挥手告别。

时光啊,美好又无情。

“小秋,想什么呢?”沈素约走过来瞧着看着那群孩子发呆的单季秋,问道。

“看他们玩儿呢。”单季秋站起身来,笑着说,“跟我们小时候玩的又不一样了。”

沈素约:“时代不同了,走吧。”

单季秋把蒲扇给沈素约,陪着她一起出门跑步去了。

她们踏着马路边的方砖路往河边方向走,是每一天散步的特定路线。

沈素约在跟单季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着河边这么热天儿还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沈素约倒是笑了起来:“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岁数了啊!”

单季秋却语焉不详地含糊过去:“我还小,谈什么恋爱。”

“都快十八了,可以谈恋爱了。”沈素约不由得叹了口气,“时间过的真快啊,这一眨眼,我们小秋都从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变成了比外婆还高的大姑娘了。”

“你跟外婆说说,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有没有谁喜欢你啊?”

单季秋摇头:“没有。”

沈素约故作惊讶:“都没有啊?我家小秋这么优秀,又漂亮,怎么能没有。”

单季秋:“我志不在此。”

沈素约拍了下搁在自己臂弯的藕白手背:“女孩子该谈恋爱还是要谈的。你不能因为上一代给你起了个坏的带头作用,就有阴影,畏惧退缩。爱与被爱是每个人一生中都应该去感受的权利。”

“我没有畏惧退缩,只是我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

这话一半一半,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阴影,但也不全是因为学业为重。

沈素约瞧着单季秋漂亮的侧脸,不由得一笑:“小秋啊,外婆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有个人将来能代替外婆去疼爱你,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有安全感。我希望看到你穿上漂亮的婚纱,亲手把你交到能带给你下半辈子幸福的那个人手上,外婆就安心了。”

单季秋听到沈素约的话,蓦地鼻子一酸。

她偏头看向沈素约,笃定地点点头:“您啊一定可以看到这一天的。”

“其实小允真的不错,外婆最放心把你交给他。”

“外婆您别乱说。”

“你喜不喜欢他?这女追男隔成纱,我看小允挺好的,说不定他对你也有那意思呢,皆大欢喜。”

“哎呀,外婆您可别在他面前说这些,很尴尬的。”

单季秋唯恐再继续这个话题,被沈素约看出端倪,把她的暗恋心事给炸了出来,赶紧的转移话题。

“对了外婆,您说今年伦敦奥运会,女排能夺冠么?”

一说起女排,沈素约就突然忘了刚才那一趴,成功被单季秋带跑了话题。

“对啊。”沈素约叹口气,“等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希望看到。”

单季秋朝沈素约笑道:“咱士气得拿出来,说不定就是今年,女排能重回巅峰,一举夺冠。”

“你可不知道,当年啊咱们中国女排第一次拿冠军的时候啊……”

单季秋也没打断沈素约,这已经是最近老太太第五次跟她讲关于女排的故事了。

偏偏人老太太总是认为她这是第一次跟她讲。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个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耐心含笑地听着。

她们沿着掺着素淡的河光边岸的杨柳树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沈素约讲完了,两人也不知不觉都快走到边郊了。这边没什么人烟,路灯都不齐全,偶有车辆经过,车灯闪烁。

两人调头走到对面,往回走。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巨大的黑色夜幕里缀满了星辰,月亮的清辉莹莹柔亮盘在头顶。

人动它也动,颇显调皮。

就在这时对面停下来一辆车,司机降下车窗看向她们,扯着嗓子礼貌的询问:“你们好,请问一下出城高速怎么走?”

出城上高速还要过几个岔口,单季秋让沈素约在这儿等一会儿,自己跑到对面跟司机耐心地指路。

就在这时,一阵刺眼的光线从不远处射了过来。

单季正好转身就看到一辆跑车驶离了本来的路线朝路边开去。

一切不过眨眼间。

“砰”的声响和少女呼喊着“外婆”的叫声同时响起。

而那辆跑车在单季秋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她只在忽明忽暗里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那双不太清醒的眼睛,也只不过一瞬而已。

“叫救护车……”少女凄凉的求助声在寂静中响起。

……

医院冷白无情的光线照着少女惨白且布满泪痕的脸。

单季秋靠着手术室门口的墙上,浑身都在抖。

明明是七月盛夏,她却感觉心脏凉的都不会跳了,浑身像是跌进了冰窖,浸出一身严寒。

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她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手术中”三个大字,任由眼泪开了闸。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交警和民警被一名护士带到她面前,说是要给她录个笔录,以便寻找肇事司机。

单季秋没理他们,此刻的她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麻木,茫然,只知道望着那道门上的三个字。

其中一名民警拍了拍身边的同事,用眼神示意他先别问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而立在墙边的姑娘就一直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任由时间的不告而别。

夜色有多浓烈,姑娘的脸色就有多苍白。

终于,在数小时的后半夜。

“手术中”的灯,灭了。

单季秋蹭地一下站直身子,灵魂瞬间归位。

她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却感受不到疼。她唯独能感受到的是自己宛若千斤重的双腿,半步都难如登天。

她心有余悸,她害怕,她从未有这一刻这么害怕过。

她更害怕从医生的嘴里听到“尽力了”三个字。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霎,单季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紧紧地盯着穿着手术衣的医生,就想从他的点滴表情里捕捉到生的希望。

“你是患者家属?”医生看着单季秋问道。

“我是。”少女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外婆她……”

医生看向单季秋,对她说:“你外婆失血过多,身体有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毕竟年纪有这么大了,身体机能的承受能力有限,情况不是太乐观。目前还没能脱离危险期,现在要送到ICU进一步观察……”

单季秋听到“情况不乐观,没脱离危险期”几个字时,突然感觉自己听不见声音了。

医生的嘴巴还在上下翕合着,可她任由自己如何努力去听,也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有一阵阵的回声在耳膜上敲打,伴随着细细密密像是被针扎的尖锐疼痛。

“小姑娘,小姑娘……”

医生拍了拍单季秋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医生,听力似乎又瞬间恢复了清明。

“你的父母来了吗?具体情况我到时候再跟他们详细说一下。”

“我没有父母。”单季秋看向医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您有什么要说的跟我说就行了。”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向单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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