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爷,怎么是你?不是说经略大人约武某来这见面?”
“武老爷不用紧张,确实是经略大人邀你来这儿做客的。”
武冬北对于他看出自己紧张有些意外,他觉得自己在商场上拼搏这么多年,在很多方面做得很好,比如说心下紧张面上却可以镇定自若到旁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师爷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强装镇定。
“既然如此,梁师爷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有话咱就直说吧!”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查账,偌大个武凉镇,只有你一家,这个账是做的最漂亮最干净的。经略大人对你很有兴趣,早就想见你了,只是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什么什么想法?经略大人想见我招呼一声就见了,为什么还要问我的想法?”
“武老爷,您这个就没意思了,刚才您还跟我说有什么直说的,现在您还打算在我这瞒着掖着,非得要我提醒您一句,您大哥武东南……”
果然是冲着大哥来的!
“我大哥……怎么了?”武冬北脸上的镇定没有了,神情毫不掩饰地紧张起来,语气也忐忑不安起来。
“武老爷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来这好歹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你大哥和柳家叔侄,再加上王达春王老爷这个四人组,你应该很熟悉吧?据说之前他们可以找过您,希望您加入到他们,可是您很坚定,没有选择与他们为伍。至于您大哥,我想您这么正派,肯定也多次劝说过他,只是我想肯定再多次的劝说,恐怕也都是以失败告终吧?”
“所以现在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叫我再去劝阻我大哥,那你们就找错人了。他不可能会听我的,过去那么多年。我劝过他多少次,他从来没有听过。现在都到这关头了,他只想着要如何自保,怎么可能会回头,又怎么能回头?”
“只要他有想活命的需求,那他就可能回头,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
“既然如此,那武某斗胆问一句,要如何劝他回头?”
“这就是我们今天叫你过来的由头。”话音一落,祁瑾闲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以见祁瑾闲来了。武冬北赶紧起身准备行礼,却被祁瑾闲拉住了:“武老爷,你们兄弟情深,在下着实是挺羡慕。你知道的,我也有兄长,可我们俩之间年纪相差好几岁,平日相处起来总觉得隔着些什么。虽然我大哥也对我很好,可是我却觉得没有像你们兄弟之间这么情深,这一点让在下真是羡慕了。”
祁瑾闲在他面前自称“在下”,而不是“下官”,这让武冬北有些意外。
意外之后,他也知道祁瑾闲这样做,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们现在是私下见面,要他不要这么谨慎拘束。
既然祁瑾闲把地位摆得这么低,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面子,武冬北也就不好再扭捏,开口就道:“大人,您竟然看得起我,叫武某来这儿一叙,武某也就跟您直说。我大哥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我们实在把他拉不回来。”
“您才来,很多事都不知道,那柳家叔侄不是一般的难缠,而且我那大哥自己也是执迷不悟,所以,我之前努力再多也没用。我当然也知道,他的事一旦闹出来,罪过可就太大了。再次武某斗胆有个不情之请,不奢求能保我大哥的命,只求能给他那一脉留些骨血就好。”
这算是最低的请求。
武冬北觉得祁瑾闲应该是会答应的,毕竟不难。
果然,祁瑾闲开口的是:“我不能给笃定的答案,说我一定能保住他们。但是我会告诉你,我一定会尽全力,至少不会让你大哥那一脉绝了根。”
“行,有您这话,我心里就有数了。”说着武冬北就准备告辞。
却不曾想被祁瑾闲叫住了:“武老爷这就准备告辞?做什么这么着急?你也知道,下官今天把你找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上赶着做要担风险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能保你大哥的血脉不会断,那你这边是不是也得帮着下官做些事?礼尚来往来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
武冬北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这边赶紧道:“有理有理,大人您直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祁瑾闲看向酒九道:“交给你了。”
酒九摇着鹅毛扇,就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对面位置上。
武冬北知道什么意思,顺势就坐在酒九对面,不客气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放下时忍不住赞叹:“好酒啊!”
说着不禁又饮了两口。
这就确实不错。
想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各地美酒佳酿也算是尝了不少,此等美酒算的上是上品,可以说是琼浆玉酿了。
品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紧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酒九一直没催他,也没笑话他,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他……
当武冬北回到他的府里时,管家就前来通传,说大爷正在正厅等着他。
一听说他大哥来了,武冬北赶紧往正厅走。
到了正厅,见到他大哥时,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如今又苍老了许多。
其实他们兄弟俩感情很深,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父亲就他们两个儿子,也没有其他的子嗣。所以相伴的情谊,让他们彼此之间,时常都互相惦念着对方。
一开始武冬北是不愿意和他大哥分家的,可是他大哥知道,要保住他们武家的血脉,他就必须保住他这个弟弟。况且他弟弟思想一直正派的,很不愿意与自己这些人同流合污,所以武东南就更愿意倾尽一切保住冬北。
而他今天会来,也是听说,他弟弟突然被经略大人找了去,担心才过来的。
瞧他回来了,武冬南放下茶杯就紧张的问:“阿北,怎么样,经略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瞧见自己大哥担心的模样,武冬北又想起刚才梁师爷的交代,他便咬咬牙皱着眉头道:“大哥,你觉得现在局势到了这一步,经略大人能不为难吗?我是你亲弟弟,如何能真的做到置身事外又孑然一身?”
“他怎么能对你下手?你手上都干净的很……”
“是啊,我是干净啊,可是再干净的人也怕被别人泼脏水呀!”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泼你脏水了?”
“谁?柳家叔侄啊,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们根本就不是好人,大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咱们兄弟两!我想你心里对这一点很清楚,哪怕我这么些人年,老老实实干着自己的活,他也没少给我使绊子。”
“那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他们叔侄俩不是什么好人,可你偏也不听。好。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事业,我这做弟弟的也不好过多参与,所以那些事我也就没跟你说。可是到现在了,他们跑到经略大人跟前把咱们兄弟哥俩的坏话说了个尽,你说这脏水不是他们还有谁?”
“柳木盛这个老乌龟,和柳庆宝这个小王八,这叔侄俩都不是好人。我就知道他们那天跟我提到你,肯定在打你的主意。我还想着有我在。他们不至于会动你,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敢下手。”说完他狠狠一拍作案,一声“嘭”响彻整个正厅。
“算了,大哥,为了你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大不了有些生意我该收就收一收吧!只是听说乌坦国要对武凉下手,你可真要注意了。武凉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你心里有数,你跟他们做生意时,是会给他们送钱,自然不会动你,可现在要翻脸不认人了,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我现在就怕你们四个人中,他柳木盛和柳庆宝是亲叔侄,到时候他们一勾结,你和王达春怕是捞不着好啊!”
“那能怎么办?你大哥我在这路上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知道,但是悬崖勒马总是可以的。”
“悬崖勒马?我该怎么勒?既然都已经到悬崖边上了,一个不察就是跌入万丈深渊!”
“大哥,只要你想,就一定会勒住!”
可以说武冬北这个弟弟对于武冬南这个大哥而言是很重要的,他说的话武冬南还是很在意的。
回去之后,他就找了王达春:“达春兄啊,咱们四个人里柳木盛和柳庆宝是叔侄,是一家人,咱们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外人,但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可最近柳木盛和柳庆宝他们背着我,对我弟弟下了手,我就跟你说实话,这是我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