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她这话，赶紧叫来贴身伺候的丫鬟问话：“我问你，四姨娘这几日的朱砂安神丸是不是按照御医开的方子吃的？可有多吃一丁半点没有？”
那小丫鬟显然也被吓到了，但更多的是伤心，边哭边答话：“主母，您是最了解我们四姨娘的，她虽然心里……可是她有数的。那些朱砂安神丸她都是按剂量吃的，从来没有多吃一星半点的。”
说到这就扑倒在王氏脚边：“主母，您要给我们姨娘做主啊，她一定是被害死的，绝不是什么自尽而亡。”
王氏忍着悲伤扶起她：“放心吧，若灵儿真是被害死的，我绝不放过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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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军法处置
这边酒九心里也有了底了，笃定地开口道：“夫人，如果这些都确定了的话，那我可以推断，四姨娘确实是被人陷害的。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四姨娘的遗体，发现她身上有不少地方有疹子，这种疹子叫做红色斑丘疹，是汞中毒的症状。”
“这朱砂安神丸确实对失眠有作用，但是不能过量服，而四姨娘这显然是过量服用的结果，但是又不是突然大量服用造成的。我之所以要确定四姨娘近几日的服用情况，就是要确定她是不是自己服用的这么多。”
“现在这么看来，她并不是自己服用的，那问题就应该是这朱砂安神丸被人做了手脚，里头被加了大量朱砂。而她之所以没有痛苦的反应，只怕对方还给她服用了镇痛的药剂，加上朱砂安神丸本身的安眠效果，四姨娘就在这样像是睡过去的情况下故去了。”
酒九把自己的分析和推测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看众人一副略有惊讶的样子看着自己，赶紧解释：“抱歉抱歉，我也只是根据我所看到的加以推断的，不知道正不正确……”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王氏怒道：“来人啊，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祁府下此毒手！”
酒九被她这一副杀伐果决的模样给圈粉了，王氏实在是太英姿勃发了。明明穿的一身锦衣罗裙，可却掩盖不住她的英姿飒爽。
直到祁霁晃开口，酒九才想起来，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而死的是人家的妾室。
“柳儿，这酒姑娘一不是仵作，二也不是大夫，更不是御医。况且她也说了她是推测，那就说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灵儿她是被人害死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王氏冷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打断他道：“祁霁晃，我现在不是为你的妾室讨公道，我是要给我表妹杨雨灵报仇！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便了结，就这么息事宁人。谁对我表妹下的手，他就得把命给我留下！”
见王氏这么坚决，祁霁晃也没有办法，想了想又柔声开口道：“我知道灵儿死了你很难过，我也难过，我把她看作妹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王氏冷冷盯着他：“我怎么？要我就这么当睁眼瞎，然后这事像往常一样含糊过去？不可能了，祁霁晃，这祁府里真的乌烟瘴气太久了，这次怎么着都要好好收拾一番！”
见妻子这泫然欲泣又怒容满面的模样，祁霁晃也就不再吭声。
随她吧！
况且，那个如花般的女子，本就受尽了委屈，现在落个如此下场，凶手着实可恶了些。
想了想转头对外吩咐：“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半个字，否则，军法处置！”
酒九见他说到这，还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酒九有些无奈：祁大将军啊，这次真不是我想多管闲事的啊，是你弟弟把我叫过来的，是你老婆要我去给她表妹看看的。那我又是个学了医的人，看到这情况如此，不得多说上几句？这要不把实际情况说出来，我良心不安的，我也是有医德的良民好吗！你这眼神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酒九面上却一副端庄沉稳，不露分毫破绽给人当把柄。
这边的事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忙完祁瑾闲亲自带酒九去安顿。
酒九就记得绕过了好几个走廊，还过了两个月亮门，似乎才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安静又别致的小院落，看着就能感觉出小巧和精致，院墙都是篱笆围栏做的，而不是暗沉沉的高墙，门牌只二字“酒肆”。
进了门，酒九就有些不安：“这么精致的地方，我一个客居的人住这不好吧！祁瑾闲，你随便找间厢房或者是小客房给我住就行了，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
“你别紧张，这院落是我自己的，是早年我自己赚钱买下的，不是公中的。只是我想着要离府里近些，所以才找了匠人，改造了一番。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府里的那种氛围，所以我想让你单独住出来。”
“还有你带来的那些随从伺候的人，他们是一家子吧，到时候也安置在这。可以照顾你的起居，我也放心一些。毕竟你是我带过来这的，以后要在这常住，住的不舒服我心里也不安。”
酒九对于他这么细心地安排很是感激，心里却还有自己的顾虑：“你这样精心安排，我应该谢谢你。可是我毕竟是客居于此，你这样精心安排，祁将军和夫人那边，我怕……”
“这个你放心，也不用把这当回事记在心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带回来的贵客，如何安顿你，理应由我自己亲自安顿操持才合理。再说了，现在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大哥还是嫂嫂，都没有什么闲心来顾及到这边。”
酒九向来不是扭捏的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爽快应下：“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在推辞。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就是。其他的，我也不再跟你客气了。”话说到这里，她斟酌半天，支吾开口：“再有就是，既然你刚才叫我跟了过去，我，嗯……”
见酒九那一副很好奇，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样子，祁瑾闲觉得有些有趣。
但还是没忍心让她多尴尬，立马替她解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有很多想知道的，你想问就问吧！”
酒九暗里松了口气：“你这么说了，那我可就问了。我有很多想知道的，比如为什么你大嫂嫁进来之后，她又会有个表妹嫁过来？不是说你大哥和大嫂感情很深，那你大嫂的表妹嫁进来，这关系不尴尬吗？”
“再有，经过刚才那一番，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嫂子的表妹并不是自愿想嫁进来的吧？还有啊，她明明就有喜欢的人，哦，这我是听你大嫂自言自语时知道的，她怎么也会嫁？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不少缘故。”
祁瑾闲见酒九问题这么多，还这么想知道，就开口解释：“这里头却有缘故。嫂嫂的表妹，也就是四姨娘本名杨雨灵，她父亲顶的是千户的职，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只是因为有嫂子的父亲，也就是亲家公爹显赫的身份在，加上长的也不错，所以备受关注。而她豆蔻之年和我爹我大哥同僚谭大人青梅竹马，我想怕是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可陛下一道旨意下来，她就被迫跟了我大哥，成了我大哥的妾室，这府里的四姨娘。”
他话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可酒九却能够听懂里头的弯弯绕绕。
果然，自己之前确实没有猜错，这真是个爱情悲剧。
而这悲剧又是他们那些久居庙堂里的高位者一手造成！
祁瑾闲说的那个谭大人想来应该就是谭冠，现在的梓岭知府。
酒九是知道这个人的。
市井间有不少人对庙堂上的大事小情感兴趣，所以在澎涞县帮着酒老爹经营酒肆的时候，酒九常常能听到一些她所不知道的，属于这个时空和朝代的事。
比如，朝廷有四大重臣，祁、俞、李、谭。
这四个人背后都代表着一股势力，而他们的官职也有大有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朝堂上挥斥方遒。
近年来，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祁俞二人是越走越近，颇有一种相知恨晚的味道。至于李谭二人，那更是亲近到比邻且作亲了。
据说，谭冠至今未娶正妻，而李文波就把自己的亲妹妹送给他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