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我替你杀了他们?不可能,绝不可能!”说完这话,她猛地转身,从她的座位下抽出一柄短剑,回身就往夏祺玄冲了过来。
而在快要靠近时,才注意到夏祺玄眼神里的失望和绝望,可她却已经来不及收住脚。
接着就感觉到胸口受到猛击,整个人都往后飞退而去,整个人狠狠撞向凤椅,再跌坐地上,后腰处就传来一阵剧痛,胸口也袭来汹涌的疼痛。
可她也没时间去感受这一阵阵的疼痛,只瞪大双眼,满眼地不可置信。
这夏祺玄……对自己这亲生母亲也下手了?所以,他这是真恨毒了自己?
她是这样想着,可夏祺玄却心寒地绝望着。
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的生身母亲啊,可就在刚才,她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为了她和她的杀父仇人生下的儿子,想要亲手刃杀了自己。
可明明,他也是她的儿子,是她曾经疼爱过的亲生儿子啊!
两人都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各自的不敢相信中缓过神来,夏祺玄先开口道:“怎么,不相信我会这么对你是不是?其实我也不相信,在那日把酒酿花从你这救走之日之前,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你。我也始终不愿意相信,你会成为夏煜至的皇后是自愿,甚至是满心欢喜的。”
“我父皇那么爱你啊,他把他此生所有的痴心与痴情都给了你。可是你呢,你呢,和他的亲弟弟勾结,狼狈为奸,谋害于他,亲手要了他的性命不说,还亲手,把他的江山拱手让人。”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啊,从来没有。因为在我即位的那几年里,你还是我的好娘亲,是天下人的好皇后好太后。可其实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你甚至憎恶这些角色,你只想成为夏煜至的皇后!”
“我后来得救了,在刚开始的那段恢复的时光里,我只要想到我的娘亲你,在受这苦,甚至可能被人威胁乃至或许已经没了命,我心里就难过。所以,我当时活下来的支撑,是我一定要救你出来,所以,我这么些年,知道你过得好,我就逼着自己不去看你不去找你,我就可以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从始至终,都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我所想的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在我牵挂着你之时,却不知道你在这宫里早就过着锦衣玉食且顺心顺意的日子,恐怕你现在这个皇后当的才心甘情愿,还自由自在吧!”
“我的好娘亲啊,你的儿子已经一错再错,错了这么些年了,我也愧对了我父皇那么些年。所以到现在,我该为我父皇,也为我自己报仇血恨了。至于你,我的娘亲,从今日此时起,和我再无任何瓜葛!”
夏祺玄说这一席话时,情绪也是一波三折,而到现在,他的情绪也被收了回去,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的最后一滴眼泪也擦脸而过。
待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然后才道:“至于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也就到此为止罢!当然我也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所以为了我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不落空,你之后就别想再出这宫里的偏殿了。我也可以明告诉你,自此时起,这宫里已然在我的掌握之中。其他你不用多问,也不用多说,一切就等着瞧罢!”
说完不再多看已经风华不再,甚至有些狼狈的齐灵桦一眼,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夏祺玄面沉如水地对守在门外的林大山道:“派你手下得力的好好守着皇后娘娘,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只见林大山无比恭敬地躬身答话道:“小的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是挺心疼夏祺玄的,毕竟到这个地步真是挺可怜,又觉得他挺幸运,毕竟还是遇到了好人嘛
第111章 已然动心
原来,这林大山打从知道夏祺玄还活着之时起,就已然归附与他。
当时为表诚意,林大山把东西两厂的统领令牌后调遣符印都交予夏祺玄。
其实夏祺玄一开始也怀疑过林大山,他也问过自己当初被齐灵桦下毒手时,林大山为什么不出手救下自己。
对此,林大山的回答是:“陛下,小的那时不过是宫里不起眼的小太监,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不易。说起来倒不是小的替皇后说话,小的能活下来,全靠皇后娘娘极力保住了小的这条命,皇后娘娘会救下我,也只是因小的是曾经照顾过先帝和您的旧人。”
因为他这话,夏祺玄对他也有了顾虑:“既然这样,那我如今要对付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有意见?还能真心诚意地替我做事?”
对此,林大山的回答是:“小的曾经在伺候先帝的时候,虽然不是陛下跟前的得意之人,可是偶尔也能聆听到陛下的教诲。那时就曾听陛下说过,这人活一世,心中要有大义,切莫拘泥于个人情怀。而要顾着心中大义,就要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行。且这么多年来,小的也暗地为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事,这好的坏的我心里也知道,是以多少恩情也都还了。如今,我也要做点该做的事!”
他言尽于此,夏祺玄最终也选择相信他。
好在从那时起,林大山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一直忠心耿耿。
吩咐完林大山,夏祺玄就从慈坤宫里出来,转个方向就去了夏煜至的寝宫。
夏煜至的身体最近开始每况愈下,祁霁晃近来一直在明都也是为此。
每每皇帝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也是朝局动荡之时,就更别说他们这陛下的皇位得来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难保不会有人在一旁伺机而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在这宫里内外都安插了不少人手,以保护夏煜至的安全。
夏煜至的寝宫,自然是最需要保护的地方。
可他却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人手,本就是来自夏祺玄的名下。
自然,夏祺玄在这皇宫内院出入自由就是最起码的。
进了夏煜至的寝宫,夏祺玄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这里曾经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也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地。
寝宫里此时早就空荡荡了,伺候的人都被安排下去了。
倒了被温茶水端着,夏祺玄径直走到夏煜至龙床边,轻轻坐下,也不言语。
而床上睡的本就不安稳的夏煜至像是感应到一般,突然就睁开眼,见是个年轻男子,眼睛里出了惊讶就是戒备。
“你是何人,如何能进了朕的寝宫!”虽是质问的语气,可却有些无力和嘶哑。
“叔父这模样可有些凄凉啊!”夏祺玄说完喝了口杯中的茶,还似是细品了品。
“叔父?你……是玄儿……那……朕是在做梦了……”松了一口气之余的尾音是喟叹。
夏祺玄觉得有些好笑,却不点破,而是顺着他的话道:“叔父梦见侄子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欢喜?不……不欢喜?也不会,只是我们许多年没见了,我竟不知道,长大成人的你会如此气宇轩昂,品度不凡。”
“叔父这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能想到的。朕那哥哥,你的父皇,其实本就比朕英俊帅气,你作为他的儿子,自然是不错的。你如何会来朕的梦里?难不成是见朕命不久矣,所以特来瞧瞧?倒也难得你还惦记着,不过既然你来了,朕就要问你一句,你,可恨叔父不曾?”
他说这些话时,眯着眼躺着,倒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夏祺玄瞧他这副模样,心里冷笑:到了如今,也是这样个下场!
却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你?”
“该不该?自是不该的。你父皇那皇位本该是我的才对,我是他兄长,可不过是仗着他母妃得宠,得了父皇的心意,所以他便夺了我的皇位。至于你,那时候不过是个孩子,又怎么能撑得起这天下?叔父到底,也是为了你着想的。”
“好,好一个为我着想。那,我母后,又如何解释?”
就这么一句,夏煜至猛地就睁开眼,转头盯着夏祺玄,好半天才道:“你,你是……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夏祺玄缓缓起身,又啜了一口茶:“是啊,叔父,侄儿没死,还活着呢!”
夏煜至听了这话,就扎挣着要起身,嘴里厉声喊道:“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