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五日,酒九手上的事忙得差不多,且还散播了点消息出去。
这天夜里,祁瑾闲带着一下巴的胡茬,和一身的疲惫进来了。
见祁瑾闲进来了,兰芷拉着秋清并着其他几个伺候的丫头就出去了。
酒九是想叫住她们的。
她现在暂时还觉得和祁瑾闲独处一室有些尴尬,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她最后还是没叫住,因为祁瑾闲径直走到酒九旁边,把头枕在她膝盖上闭上眼假寐起来。
酒九本来是坐在床边,正和兰芷她们几个整理衣物。
祁瑾闲这不管不顾地,一来就把头枕在她膝头,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酒九就听到他喃喃的道:“九儿,这几日可真是把我累坏了。你是不知道啊,咱们离开这段时间,军营里可真是一片混乱。我是真不知道陛下到底看上了林天柱什么,让他来管这边的驻守军,这里没早叛乱算是阿弥陀佛了。在军营里这几天几夜,我可都没合眼,现在真是疲累得紧。”
听着他这有些撒娇的语气,酒九想气又气不起来,无奈的道:“祁瑾闲,我们前几日吵了架,咱们还正在冷战,我可不想理你,你说你……”
“吵架?咱们吵架了?我倒是不知道这事,又做什么要冷战?”祁瑾闲猛地坐起来看着酒九问道。
酒九被他这话一说,整个人都没气了,叹了口气道:“是啊,吵架了,是我生气了,想跟你冷战。不过现在这么看,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算了,过去了,不提也罢,不过这几天你真的很累吧!”说着又无比心疼的抚上祁瑾闲的眉头。
祁瑾闲深情地看着酒九,眼神里都是温柔,却是委屈的开口:“是呢,真的很累,而且还想你想的紧。那你呢?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可有想我?”
“你怎么越发地油嘴滑舌的!我倒也没有闲着,就去之前在这置办的那几家店里看了看。倒还好,没有乱起来,就简单打理了一番。顺便把消息传播了出去,你说啊林天柱知道我们还活着,他会憋多久来找我们?”
“这可说不准,要看他心里憋着多少事。不过他要是憋不下去了,搞不好马上就来了。”
“且不管他。对了,这几天出去我可还听到了不少消息。咱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武凉镇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对了,你记得之前武凉镇的那个武蒙安吗?”
“武蒙安?那个武冬北的儿子?”
“就是他,也真是个可怜人。咱们离开之后,他伯父武冬南不是就和柳木盛他们都断了往来,咱们的人也护着他们好一会儿。可却架不住柳木盛和乌坦国那些人勾结,里应外合地就把人家武冬南一家的生意给断了。武冬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出手相助,就被乌坦国那边的人给盯上了,导致现在武冬北一家在这武凉镇是举步维艰。”
“所以我在想,我们来了这且没死的事传出去,林天柱他们会不会有下一步棋。而我们,又能不能帮到武家些什么。对了,那天我们跟着武蒙安去看了他伯父武冬南,唉,油灯枯尽了。瞧着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毕竟他落的如今下场,和我们也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为了帮我们帮大显……”
“所以,你想帮他?”
“嗯,你怎么看?”
“原是该这么做的。只是他们毕竟是商户,而且这里也不是明都,我们也是人生地不熟,又该怎么帮他?九儿,还是说你本就有一番打算?”
酒九笑了:“我能有什么打算,只是有些想法也不知妥不妥。不过那日遇着,和武蒙安一番交谈下来,听出他有意于仕途,却奈何没有出路。而现今他家又是这样的情况,他父亲一人要撑起两府,身上担子很重,他想帮又帮不了太多。”
“而且很多事情因为水深复杂,他父亲因着疼他也不让他参与。所以他就想着,能不能有个可以出人头地的出路,将来也可以从另一面护住他们两府上下。我就在想,我那梁师爷的身份也是假的,不如让他来给你当真师爷怎么样?”
祁瑾闲微眯着眼答话:“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你是怕她能力不够,没有那个实力担起这项职责?”
“你也知道,跟着我大哥的那个师爷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我大哥从每个战场得胜而归,身旁都跟着那个师爷,所以那人也是他的军师。日常跟着,就是替大哥出谋划策的,博学多才自是不消说,而且阴谋阳谋两者都熟烂于心,运用自如。”
“而最重要的一点,他既没有妇人之仁,也不至于多心狠手辣。九儿,我对那武蒙安倒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却也知道他本是和我一样,惯于书海泛舟的人,且他比我更多了些商场厮杀的历练。所以学识才识甚至胆识都没得话说,可战场不比商场,更不是书丛里翻波,是要真枪实干,见刀见血的,他一个文弱书生可能应付得过来?”
“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我也替他回答不了,不如你们自己见面聊一聊?”
一听酒九对另外一个男子这样上心,祁瑾闲脑中警铃大作,紧紧盯着酒九,语气却甚是小心:“九儿,你这么关心他,怕不是……”
听他语气不对,说的话方向也不对,酒九哪里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怕不是什么?放着这么个你我都还应付不过来,还对移情别恋,放心思到他人身上,我是傻吗?哼,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看着你身边除了章副官几个没别的人可用可帮的,所以才想着帮你找个人,你可倒好,说这样没良心的话!”说着别过头去。
祁瑾闲赶紧转身到那边,一副委屈的模样道:“那我不管,我就是不许别人觊觎你!你多好啊,别人要多看上你几眼,再多和你相处几会儿,保不准就会对你穷追猛打。万一到时候,你又不小心觉得他更顺眼了,那我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酒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问:“那我且问你,要是有人来抢我,你打算着怎么办?”
“怎么办?那我自然是跟他对抢了,难道你这点不会?只是我不愿意违背你的心愿。所以九儿,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对别人动心了,在你想要离开之前,先回头看看,我那时一定就在你身后。而且要记得,最重要的是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让我也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努力一把,因为我真的忍受不了失去你……”
酒九听着他这么肉麻,又有些卑微的话,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嘴上却道:“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肉麻呀!咱们又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说的这么伤感。再说了,我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红杏出墙的女子吗?不就是我单方面跟你吵了一次架人,冷战了一次,这有什么的。你看啊,咱们也相处了这么久,都还没吵过架,偶尔吵一吵不还有利于感情升温?”
“是这么回事?可我真不觉得我们吵架了或者是,你说的冷战了。但是我倒也感觉出来你那日生气不高兴了,只是我却不知道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九儿,以后我惹你不高兴了,让你生气了,你就直接跟我说,或者打我骂我都是可以的。有不痛快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自己难过,要痛痛快快发泄出来,不然憋坏了我可心疼了。”
酒九看着祁瑾闲真诚如斯的模样,心里早就软乎的不成样子。
……
等他们两人再从房里出来,秋清和兰芷就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就知道他们俩应该是和好了。
他们俩这边是一和好就天下太平的光景,而林天柱这边却皱着眉头在听属下汇报。
“……属下也问过了,武凉镇不少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且还出现在驿所,现下也安顿在驿所。这连续几天,那酒姓女子和祁家二爷都各自忙碌,而杨家公子鲜少露面,但也是和他们在一起。”
听到这里,林天柱牙根险些没咬碎。
他就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坑了。
原来,这几人就是为了把杨风生救出去才演的这一出戏,这可好,自己精心设计的地牢都被他们整塌了。
这也就算了,关键,关键坦坦乌林也被他们一起带走了,这可让他怎么跟那边交代。
这坦坦乌林出去了,可就是放虎归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