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天夜里,祁瑾闲和酒九坐在驿站的客房里就在商议该怎么应对。
祁瑾闲和酒九对视了好半天,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祁瑾闲打破这份沉寂:“九儿,你相信杨风生会做这样的事吗?”
酒九摇头:“自是不信的。”
祁瑾闲道:“我也不信,所以……
他还没说完,酒九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咱们回明都之后就启程去西北吧?说真的,不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这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祁瑾闲没想到酒九这就又和自己想到一起,而且还在自己前头说出了想法,目光不由的又放柔了:“九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正不知该如何与你开口,却不想你早就在心里想好了。”
酒九有些奇怪了:“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经过那么段时间的相处,咱们也了解了杨风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他心地本来不坏,他之前对祁家有气也是因为他姐姐的事,之后他也放下了。”
“再说了,他姐姐的事归根究底又不是真怪你大哥。真正的凶手也是祁治伍,现在祁治伍也死了,他姐姐的仇也算是报了,那他们杨家和祁家就没存在什么恩怨了。而刨去这一层,杨风生本来对你和大哥都很佩服,不然他也不会跟着你往西北而去。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走了之后是杨风生一直守着武凉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
祁瑾闲点头:“就这么个道理。”
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回到明都之后,祁霁晃自是去和皇帝述职,而他们俩也就收拾收拾,立马启程往西北过去。
当祁瑾闲把他们这番计划和祁霁晃一说,祁霁晃沉吟片刻才道:“本来我在想你们去有些不太合适,可再回头一想,当初是陛下亲自下的旨,要杨风生跟着你们往西北而去。既是如此,那你们这一趟过去也是有道理的。”
“这一趟再过去,大哥自是没法跟着去保护你们,我要稳住明都,也不知道这会儿因为西北的事明都会乱成什么样。所以这一趟过去,你们要面临怎么样的危险,你们心里要有数。这样的时候,大哥想着这酒姑娘既然已经跟了你,而且她爹也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你就一定要对人家姑娘好,要护着她,知道吗?”
“大哥,这自是不消说的。”
果然,回到明都就按他们计划的那般。
祁霁晃一回去,稍稍整顿就进宫向夏煜至汇报这一趟南下的情形。同时也提了一下,他弟弟再次往西北去镇压叛乱的事。
夏煜至没想到他们祁家的人会这么主动,而对于他这个人来说,西北既然乱了,他肯定要守住明都,保住他的皇位要紧。所以祁霁晃提出祁瑾闲主动请缨去西北,自然就应允祁家的人替他卖命。
至于西北的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真的找人去问。也就是怕派了人去问到了那边的情况,明都这边会大乱,从而影响他这皇帝的位置。
而祁瑾闲这一趟往西北,夏祺玄也说要跟着一起去。
对此祁瑾闲提出了反对意见:“……现在老爷子还在我们府里里,你这个时候跟着我们走了,外头人该要说秦家的长孙不孝了。”
“这点子事还需要担心吗?有老爷子在,什么情况不会替我们解决?我要跟你们去,自是有我要去的道理,你在这个时候还有反对意见?再说了,你觉得你提这一嘴会有作用吗?我会听你的?”
夏祺玄这话一说出来,祁瑾闲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很认真地问:“你跟我说实话,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问你,我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
祁瑾闲没有回答他,因为夏祺玄这话一出,祁瑾闲心里就有答案,从而也知道了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
想了想,祁瑾闲才道:“我知道你想报仇雪恨,可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不该成为你报仇的工具。”
夏祺玄听了他这话却笑了:“我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当成工具,我只是需要他们的帮助。待我登得大宝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那杨风生呢?他背上了叛乱的名头,你以后要怎么做才不会亏待他?你能赶在叛乱被镇压下去,要取他项上人头时保住他和他们杨家上下吗?”
“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是他自告奋勇做些什么呢?你何必把我想的这么恶毒,又何必把他人想的这么无辜?”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风生也被你拉下水了?”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被我拉下水了。我是在给他们杨家一个机会,一个让杨家振兴家族门楣的机会。这对他们杨家而言,是千载难得的机会,那他不得拿出点诚意来?”
“行了,到现在,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之前,一切就都已经开始了!”他说到这里,开始不耐烦了:“祁瑾闲,不要问这么多,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去西北,要去为杨风生洗刷冤屈,你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洗!”
祁瑾闲:“……”
“行了行了,瞧你这副模样,我是真不想再跟你多说。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往西北去,那边的叛乱可还等着咱们过去镇压呢!”说着摆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就离开了。
“咱们?”祁瑾闲咀嚼这这两个字,很是苦恼啊!
有夏祺玄跟着这一趟去西北,祁瑾闲心里是没底了,可酒九却不怎么认为。
在途中第一个驿站休息的这天晚上,祁瑾闲就守在酒九房里没走。
这一趟有夏祺玄跟着,他是真的不放心。
如果说他还是装疯卖傻的样子,可能还不需要这样警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病”好了。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个正常男子,那自己就得注意不等让他和酒九单独相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和酒九聊一聊,关于夏祺玄的事情。
“其实我们早就能够猜到,这一系列的事和夏祺玄是脱不了关系的。”酒九先开口道:“他就是想要天下大乱,他就好借这个机会揭竿而起。这样的话,他要是坐上皇帝的位置,那他就坐的心安理得,天下的臣民也就不会对他有所议论。说到底,他要的就是名正言顺,且理所应当,还要他自己心安理得。”
“不过咱们话说到这里,我也挺替他感到悲哀。毕竟按理来说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只是在他父王驾崩的时候,闹出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以至于这皇位他坐了才多久啊,就被人家给踢下去了。虽然说那时候他还小,不过就是个孩子,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这搁谁心里也都受不了,所以他现在这么怪异地有些变态,也就还是能理解。”
祁瑾闲对酒九这话自然是点头的:“理解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再怎么理解他,我心里也接受不了他这样的行径,他说他没有把黎明百姓的性命当草芥,可却折腾出西北叛乱这一出。谁都知道叛乱一出,向来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对呀,祁瑾闲,你说夏祺玄这一趟跟着咱们过去,是不是就想盯着我们,别把他的计划给破坏了?你说他是不是怕我们把叛乱很快镇压下去了,影响了他之后的计划呢?”
祁瑾闲微微一皱眉:“很有这个可能。”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很想知道他之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想着,他可不止谋划了杨风生叛乱吧,搞不好杨通天那边也都是他挑起来的。我是觉得,他忙活了这么多,总不可能到后来他自己直接去谋权篡位吧?这有点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而且也有些太牵强。”
“就算他是前朝皇上,可是他已经改头换面了,连名字都换了,谁会认他呢?我跟你说,那天皇后看到他的时候,是真的很惊讶,之后就是惊恐了。我想着在皇后心里,夏祺玄早就不是她儿子了,而是一个和我一样的,需要被她把命都取走的人。所以这种情况下,皇后更不可能承认他的身份,那他想要理所应当就更不可能。”
“剩下的,他就只有谋权篡位,可偏偏他又想心安理得地坐稳皇位,所以他才想要折腾出这一出又一出的混乱局面来助力。他当初不也跟我们说了吗?他要的是顺理成章地坐上这个皇位,然后再诏告天下他的真实身份,让他这个皇位做的理所应当且稳如泰山,他自己又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