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你对佛不敬。”
冉冉很不服气,“我不骂人,是好崽,是你不好。”
慧能:“我自幼与佛门有缘,若是不敬,天打雷劈。”
“轰隆——”一声巨响,晴空劈雷,划破所有人的鼓膜。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看,下意识低头看慧能大师,隐隐笑声响起。
冉冉高兴拍手,“是你不好!”
宋雪薇顾不得刷江知乐好感,慧能与她一荣俱荣,她忙道:“近日雨水甚多,打雷下雨也是常事,也是巧了。”
说话间,果然下雨了。滴了些毛毛雨,转瞬又停了。
所有人神情惊诧不已。
好不容易捉住小世界天道,与之斗法的系统特别不高兴,一天道一系统斗得难解难分,打雷下雨后耗费不少能量,不得不暂时休战。
江知乐再问:“鸠占鹊巢,占了气运何解?”
他深知要将老和尚那翻话一一驳回去才是上解,见闺女要说话,也不拘着冉冉,冉冉说不过老父亲自然会帮她。
冉冉不晓得爹爹的苦心,她正记不清苦恼呢,听爹爹说,挺挺胸脯依葫芦画瓢,“为什么鹊巢,气运!”
慧能深感头疼,突然后悔和这小孩说道,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你入了伯阳侯府,一直来是否事事顺遂,心想事成,万般如意,这实则是占了薇薇施主的气运啊。”
慧能耍了一个花招,这外室女,陡然进了伯阳侯府成了独苗苗,金枝玉叶养着,哪有不如意的。
江知乐听出这层意思,漆黑的眼中划过一丝沉凝的冷意,有些人没听出来,冉冉也没听出来。
可她觉得和尚说的不对。
小孩气得脸颊鼓鼓,气哼哼说:“有不好,愁,你不对。”
慧能道:“牵强附会,有何愁?”
冉冉有好多愁的,她掰着手指,一句一句举例子。
“你说我坏话,生气。”
“薇薇欺负蛋、爹爹,生气。”
“你说错了还不承认,生气。”
“把冉冉捉到那个、那个将军家,超级生气。”
……
冉冉越说越生气,觉得自己真的值得生好多气。
最后气鼓鼓瞪着坏和尚,“冉冉好气哦,京城真不好。”
坏书里,爹爹就是来了京城把崽弄丢了。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开心的,崽才不和坏和尚说。
其他人一听,目光怀疑看向宋雪薇。
陈文姝漫不经心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玩笑,“且不说这气运是那么好占的,就说薇薇的气运,这郑夫人嫁入靖城侯府,大师曾说过天赐之意,想来这事是极好的。前不久薇薇刚入靖城侯府,郑夫人刚过门,气运顶顶好,怎么如今就说气运被旁人占了?这话说的可没道理,还是大师原来算错了不成?”
宋雪薇自知落了下乘,只能主动补救,她语气尽量随意些,“我自来气运尚可,见妹妹自外头长大,不通文墨,学之甚少,不由心生怜悯,思及自己有几分气运,就与大师说想分些给妹妹,想来大师误会了。”
宋雪薇不觉苦笑,脸上满是愧疚。
慧能顺台阶下,惊诧道:“原来如此。”
崇尚慧能大师的一些人纷纷觉得怪异,觉得不太得劲,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冉冉有点不懂,她不懂也不仔细想,想多了脑袋会秃,原来崽还没那么怕,现在更怕了,生怕秃了要去当和尚。
崽就揪着一点,“你说你说,哪不好。”
崽崽拍拍小胸脯,脆生生道:“哪都好。”
这崽一点也不害臊,觉得自己可棒了。
想糊弄过去的慧能被逼着一定要说哪不好,这要是承认了崽啥都好,不是自打嘴巴子。
慧能头疼至极,要说这运不好,无非是几点。
亲缘、姻缘、子嗣等诸如此类。
慧能看了这三头身崽,闭了闭眼,“你生母缘分浅。”
宋书白不等崽回答,窜出来道:“我那个小妾呢?我记着还活着,郑家把人弄到哪去了?回头我去问问。”
所有人:???
所有人看宋雪薇。
宋雪薇暗暗咬牙不语。
慧能差点稳不住表情,心思电转,他微微叹了口气。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不胖不瘦,眉眼依稀看出年轻时还是个美男子,气质沉稳,也不怪能成为和尚圈的台柱子。
此时微微一叹,倒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慧能苦笑道:“我本不欲说,以为小施主生母不在,便寻了个由头,其实生母犹在,相处极少,也是生母缘分浅。如此不算说了假话,不愧对佛祖,也算是圆了这个说辞。真实原因不便说,不过怕影响了这孩子。”
心志不坚,一直崇拜慧能大师的人,不禁又有些倒戈了。
他们看到崽,觉得可爱,看到大师,只觉敬爱,一时内心纠结。
这大师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正抓耳挠腮猜测时,慧能大师道:“这孩子日后婚事不顺,和夫家容易相克,具体不便说道,还请诸位不要向外透露,老衲不想因着这个坏了这孩子以后姻缘,又怕结亲夫家受到牵连,一时心思煎熬纠结说还是不说。”
慧能说着长长一叹,“老衲原是恻隐之心占了上风,想用别的缘由填补,如今想想到底失了分寸和本心。佛曰,坦荡荡。老衲现在把话说开,也算问心无愧,终得安宁,只望大家暂时守口如瓶,等日后这位小施主婚配,老衲会亲自测算一番,如此皆大欢喜。”
一番话听得不少人心思微动,看冉冉怜惜,又觉误会了大师存了些愧疚。
江知乐心底冷笑,宋书白气得发抖。
宋雪薇轻舒一口气,眉间适时露出一丝担忧。
率先打破气氛的是冉冉。
不是崽崽反应得快,而是大家在听老和尚说话,崽崽才不听坏和尚一句一句的呢,好烦哦。
崽崽自尊心受损了,因为她好多听不懂!
然后她只记得前头,忘了后头。
冉冉知道不顺的,不顺就是不好,冉冉问:“什么是婚事?”
老和尚说:“你还小不便知道。”
冉冉问:“你有婚事吗?你顺吗?”
慧能十分恼火,“出家人怎可结亲,自然无婚事。”
冉冉觉得这个和尚太笨了,“你都没有,冉冉有,明明是你更不好。”
比冉冉还不如,还敢说冉冉?
简直太……冉冉想不到合适的词,反正这个人就是奇奇怪怪的。
大家瞬间被冉冉带偏了,事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这个慧能大师大半辈子了,当和尚当到老,这姻缘得寡薄到什么地步啊。
要知道,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
看人家,如今过得颇为不错,却连个姻缘缘分都没有,这小孩不过是容易克罢了,找个刚好不克的不就成了吗?
大家心底莫名腾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大师也有不如常人的呢,瞧,他们有不顺,和尚也有不顺,大家都一样哩!
冉冉仍不满足,主要是崽不仅记得第一句,还记得第二句呢,后面不大记得的便算了,记得的崽崽可要弄清楚。
冉冉问:“相克是什么坏东西?为什么要说冉冉?”
慧能感到周围的视线,简直快被这个崽给气糊涂了。
这哪来的小孩,天生来克他的不成?
原本纵使知道这小孩是个克星,慧能自觉心底存了仁慈,只想小小阻碍一下。
如今见这小孩小小年纪如此厉害,肝火大动,这不仅克福星,克朝廷,还克他啊!
慧能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这克夫家,克丈夫,克公婆,克姑子,但凡直系嫡亲,皆克,需寻无父无母无亲兄弟姊妹之人,阳气重,方可压制,否则轻则有小病,重则有大灾。”
江知乐眉间冷然一片,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先是说然然占气宋雪薇气运,后经宋雪薇道你误会此事。你反口后又说生母缘分浅,宋侯爷说未死后,你又道相处极少也是缘浅,自己仁心换了由头,实则是姻缘不顺克夫。我究竟不知这堂堂慧能大师,短短时间竟反口如此之快?如此不谨慎?这之前测算,又不知搞错了多少?”
“你说自己慈心,不愿细说,自愿测算好姻缘,不让大家外道,后又大庭广众说了几大相克,之前的慈心是喂了狗么?还是原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