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清一一看着，脑海里当真闪过一些画面。
雪依看着她的表情，大喜：“穆姐姐，你想起来了？！”
穆云清很轻地点了下头：“好像是呢。”
可惜她回忆起的记忆只是表层，究竟她当年在魔界是真的过得这么废，还是在暗中向雪依刺探军情，这就不太清楚了。
雪依却激动地全身细胞都跳跃起来。
爹爹说得果然没错，既然穆姐姐和大人从前相爱并且还有感情，她就帮穆姐姐一点点把美好的记忆重拾。她能感觉出来，穆姐姐在魔界的那几个月，是发自肺腑地快乐着！
穆云清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
她本着对雪依允她进药草园的报答，陪伴地坐在雪依身边，在放在软塌边的厚厚一沓书册里随便拿了一本最上方很新的册子。
册子还没翻开，盘膝坐在软塌上的雪依把手边的蜜饯递给她：“穆姐姐，你也吃啊。”她说着，眼睛却没从手头册子上移开，正看得如饥似渴。
穆云清接过，她看着色泽点亮、食欲很足的蜜饯，又看看摊在两人身边的数个盘碟，抿了下唇，决定放纵一回。
她没再藏私，在雪依惊呼中把空间手链里的糕点零嘴糖果一样翻出几个，没全部拿出来，两人身边已经完全堆不下。
“穆姐姐！”雪依抱着一个来自人界的香甜烤地瓜小口小口啃起来，抬头，满足地星星眼，“我第一次觉得，穆姐姐你返回修仙界也是有好处的！”
穆云清被她容易满足的小模样逗笑了。
午后的闲暇时光仍在继续，穆云清咬着一块柿饼，手指轻拈，打开话本故事的第一页。
故事很普通，是每个时代都能有市场的恶俗狗血替身代嫁梗。
背景在魔界，大体就是一个魔族少女代替和她长相一毛一样的亲妹妹，嫁给一方弑杀无度、残暴无人性城主的故事。
一下午的时间很长，穆云清不想来回翻册子显得自己太不耐烦，因而看得很慢。索性写书人的遣词造句很有修养，描写的场景和人性都很细腻。
空气静悄悄的，唯有两人翻书页的轻微声响。
穆云清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看。
故事的前三页，细致地述说了女主如何被家人逼迫上了花轿，家人的嘴脸极致丑恶，女主内心刚强却奈何无地位无凭仗，只能任由家人摆弄。
穆云清看得心脏发紧。
沉迷于故事之中，太容易带入主角的情绪和经历。她察觉出自己的心境竟然因一个虚拟的故事而动摇，立即脱离出故事，看着虚空，缓了缓，才重新将目光落回书面上。
可惜，带入感这个问题不是停顿一下就能休止的。
纸页翻到下一面，穆云清再度沉迷。
可怜的女主被迫压进花轿，花轿一路前行的过程中，女主几度想到了死，金钗紧紧捏在她的掌心，只要往前一步，她就能摆脱桎梏。
可内心隐忍坚强的一面让她放弃了懦弱地去死，而选择，杀掉城主，换回自己的自由！然后，她被抬入了城主的内殿……
穆云清捏紧话本，内心翻腾起来。
即便她知道这种话本故事写出来大半都设定了Happy Ending，女主一定能刚起来，一定能崛起！可沉浸在故事之中，穆云清的一颗心还是还是忍不住跟随着故事飘摇。
她看着话本里女主孤注一掷地坐在大红的床边，手中紧紧捏着金簪，房门突然洞开，同样一身喜服的城主怀着笑，步伐沉稳地一步步靠近……他识破了她刺杀的想法，捏紧了她的下颌。
穆云清停止翻页的手指。
她眨了下眼，又看了一遍这页的最后的两行话——“司马傲天抬起冰如梦的下颌，布满冰寒的黑眸却在看清她倾国倾城、绝美无双的容貌时，内心深深沦陷。他眼中的冰寒不复，”
穆云清：“……”这走向怎么有点怪异。
怪异归怪异，已经沉迷故事的人清醒只能保持一瞬间，想要知道后续发展的原始渴望迫使她动起小手，翻到了下一页。
迎面就是“啊啊啊……”“唔唔唔……”“不要、要、想要……”等等刺瞎人双目的骚言语。
穆云清裂开了。
第87章 087.黑皮话本
“穆姐姐。”旁边偏过来一个毛脑袋。
穆云清心口大骇, “啪”地一声把书页合紧。
她的手指用力压在封面上，全身热血涌至脑门，穆云清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必定是满脸通红。
要死了！
雪依这里怎么会有小、黄、文！
……还是段位那么高的小黄本, 她前期竟还觉得内容精彩绝伦。
穆云清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旁边的脑袋却没移开：“穆姐姐你怎么啦, 很热吗, 你脸怎么这么红？”
雪依上下摆动手掌给她驱散热度，眼睛疑惑地往她腿面上的话本上瞄。
穆云清手掌一挪，努力遮挡住封面的书名。
雪依如此纯真质朴简单可爱，绝不能受到这种露骨黄.暴的内容荼毒。至于这本话本为什么会出现, 一定只是个意外！
“原来是这本啊。”雪依却从话本的侧面看到了书名, 穆云清瞬间僵硬, “怎么了穆姐姐, 很难看吗？这话本在我们魔界很火的, 几乎断销, 这本还是无霜给我抢购下来的, 我还没看呢。”
穆云清：“……”没看就好。
“不怎么好看，你还是别看了。”穆云清尴尬地说, 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心里却在寻思, 也不知道无霜给雪依买这本书，安的什么坏心！
雪依转了下脑袋，脸上再度现出笑容：“不好看就算了，穆姐姐你瞧，我们还有那么多存货呢，你再挑一本？”她指着旁边的一大摞书开口。
穆云清几乎是扔烫手山芋地把手头的话本扔到一本，准备找个机会毁尸灭迹。
她顺着雪依的话, 又在书摞中抽了一本，这一本不那么新，应该在此前已被翻看过很多遍。
封面上没有书名，却是正正经经的漆黑。
穆云清刚选好，已经侧躺下的雪依又靠了回来，朝她挤眼睛。
“怎么了？” 穆云清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雪依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虎牙：“穆姐姐你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一本，我们以前，一起读过好几遍呢，嘻嘻。”
雪依的笑容腼腆而羞涩。
穆云清心中的诡异感越发浓重，一个不可能的猜测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雪依已就着她的摆放位置，葱白的手指快速翻页。
穆云清清晰地瞧见多页书面上批注的小爱心和惊叹号，以及，各种虎狼之词……虎狼的姿势。
不会吧……
“咳咳咳咳！”穆云清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惊恐地咳嗽起来。
“穆姐姐你怎么啦？！”雪依吓了一跳，坐起来急急帮她拍后背。
好一阵惊恐的颤抖和咳嗽之后，穆云清才勉强镇定。
“雪依。”她捏话本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张了张嘴，在雪依困惑不解的目光里，道出了致命一问，“我从前，都是和你看这些……”
她瞟了一眼书页上足够刺瞎眼各种露骨狂野大胆之词。
若是她没猜错，不仅手头这一本和穆云清刚丢开的那一本是小黄文，雪依所谓的存货，统统都是！
穆云清简直想哭了。
雪依的答案却让她更想哭。
“对啊，穆姐姐你想起来啦！”雪依双眼亮晶晶地眨了眨，单纯到丝毫不做作，“我们从前都是看这些啊，我们还一起讨论呢，而且啊，你和大人那个什么之前，也是……嘿嘿嘿。”
穆云清：“……”她根本不敢去探究雪依所谓的“嘿嘿嘿”指的是什么。
她严重怀疑，六年前自己来魔界时，脑子一定是长包了，竟然会……竟然能做出如此羞耻的事情，并且，还糜毒了单纯的雪依。
穆云清看向在自己转移话题，很快再度沉迷小黄话本的雪依，内心的愧疚感越来越浓。
她怎么能，做出这等混账事啊！
在单人闺房泡完一下午，穆云清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她婉拒了雪依留她吃晚饭的建议，满腹歉疚地和她道别。
雪依却抱着话本不脱手，甚至开口让她也带几本回去看看。
穆云清连忙拒绝：“我、我回去还要和师叔研讨药草的事，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雪依你，你最好也少看点这些，这些看多了……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