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宋致在养病时对于边疆某些要务有所研究,他希望陪同君主共赴边关贡献自己的能力。另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他惦记心中某人。
皇帝与家人不知第二点原因,但即便是因为第一条原因,他们也劝阻过他,但他铁了心要来,家人拗不过。
最终他来了,见了她一面,只是来的过程中山高水远,千里迢迢,风餐露宿,他原本没好全的身体再次受了凉,近几日又有些咳嗽。这也是他为何来边关不是骑马,而是坐马车的缘故,身体暂时经不得更多风吹日晒了。
当然这些内幕他暂时不会告诉顾莘莘,他喜欢他,他想来见她,是他愿意为她做的事,与她相关,又与她无关,他不愿给她增添任何负担。
笑了笑,他告诉顾莘莘这一趟是为了边疆要务,而且身体只是略感风寒,不打紧。
想他一介文弱书生,屡次放弃京中锦衣玉食的生活赶赴条件艰苦的边关,顾莘莘其实很是敬佩他,当下只能让他保重身体。
宋致看她为自己担忧,心下宽慰,注视了她半晌后终是不舍地说:“我明早就得走了。”
“啊!那么快!”刚见面即告别?
“陛下还有要事赶着回京处理。”
皇帝就是皇帝,天下第一忙,此次他们来是为了对付高太尉,高太尉仓皇而逃,剩下的事就交给戍北候处理吧,明儿一早他们还得赶紧回京呢。
皇帝走,宋致只能跟着一起走,是以他千里迢迢来到边关,也就这么一会儿能跟顾莘莘相处。
不过能见她一面,知道她平安喜乐就够了。
理智是这么想的,内心深处却渴望更多,看着她小厮打扮下明亮的双眸和永远积极上扬的唇角,这张朝夕思念的脸颊,他突然有冲动想倾诉压在心底里真正的话,甚至他还想依照内心所想,抚一抚她的脸……
最后他将一切情愫压了下去,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与地点,别的不说,两人就在军营附近,她还扮作小厮的模样,不远处那么多双眼睛,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别人还会误会呢。
最后他抿唇冲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还有一些话,等回了京城再跟你说吧!”
也是巧,大概估算到他这会儿在告别,说完这话之后,便有一个侍卫急忙忙过来说:“宋大人,陛下找您呢。”
皇帝对宋大人的爱重,人人皆知,一会儿不见就寻人。
宋致只能离开,走前再次跟顾莘莘强调:“回了京城我们再聚。”
“好。”顾莘莘点头。
宋致走之后,顾莘莘一个人逛军营没什么意思,便回到居住的帐营。
至于谢栩,还在主帐忙他的军务。
一直到太阳落山,月亮上了墨蓝苍穹,夜深时,谢栩才将一切安排好回帐。
即便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内心仍被各种要务塞得满当当,皇帝明早就要走,临行时肯定要将重要事务安排好。
这一次他跟皇帝两人布局对付高崖,人跑了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其实这一次高崖能逃脱,他用火.药威胁众人是一个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被皇帝与谢栩有心放跑,只是君臣二人没有声张。这些年高崖与边疆各部落势力勾结,朝廷一直想知道,在他身后,除开突厥外,还与其他哪些部落有来往,眼下高崖跑了,倒是可以顺藤摸瓜,一举调查清楚,届时将周边所有对大陈心怀不轨的势力都摸查清楚,统一打击处理,大陈边关才能迎来真的和平安定。
这亦是君臣二人对高太尉逃跑后并不感到遗憾的原因。
但皇帝只能部署大局,明儿又要急忙离去,这些要务的执行终究要由谢栩来办,年轻的戍北候此时心里填满了各种军务。
拖着略为疲惫的身子回到军营,却在看清眼前一幕时,所有疲惫消退了。
帐里灯光下,那小女子伏在案几前,拿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露出的半张侧脸雪白美好。
其实谢栩最初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在回来路上听身边人来报,说小媳妇白日下午,跟宋致在一起呆了很久。
当然,他跟小媳妇同住一帐的事,也是他故意通过人告诉宋致的,没什么原因,就为了给情敌添堵,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腹黑的人。
宋致为人品性不错,官场上是个值得尊重的同僚,但作为情敌,抱歉,他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那让皇帝尽快回京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说得冠冕皇冠,其实是希望皇帝老儿带着自己的情敌快些走,他可不想情敌日日在小媳妇面前晃悠。
这种心态像一只猛兽,有极强的领域意识,他早就将顾莘莘看作领域里最要紧的珍宝,若是有同类觊觎,他无法忍受。
是以当他听到顾莘莘跟宋致独自相处后,心里很不痛快,正要回去委婉的跟“宝贝”宣誓下主权,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趴在案几前的顾莘莘背影纤细美好,灯火下的剪影像一个等待自家夫君晚归的小娘子。
一瞬间,谢栩所有不快消失了,连带着白日公务里的疲累一概烟消云散。
他慢慢走到她身后,看着她。
她没有发觉,此刻顾莘莘正在案几前端详着自己的账本,她人虽来了西北,但内陆生意仍在进行中,她本人不能亲自蹲守打点,便在内陆安排了几个负责人统筹管理,隔三差五负责人会将账本飞鸽传书过来,容顾莘莘核对。
除了核对账本,顾莘莘还给几个内陆掌柜写信,嘱咐他们一些要紧事宜。
反差的是,顾莘莘剪影在灯下美好,笔下的字却是难看之极,她来了古代好些年,仍没能习惯用毛笔写字,每次写字像鬼画符。
眼见信纸上一团团难看的墨水印,谢栩不由轻笑,顾莘莘这才发觉谢栩在身后,意识到对方嘲笑自己的字,便将纸捂住:“看什么看,不许看!”
谢栩不跟她争论,只倏然握住她的手,说:“来,我带你写。”
手被猝不及防握住,顾莘莘一时没反应过来,而谢栩已经握着她的手,连笔一起在纸上写下“顾莘莘”三个字。
文墨挥洒,在房间内晕染出淡淡墨香,谢栩的字十分漂亮,哪怕握着旁人的手书写,仍是笔力浑厚,字意飘逸。
顾莘莘不由看呆了,她来古代从没把自己的名字写得这么好看过。
而谢栩仍在握着她的手继续往下书写,顾莘莘有心想看他的字,便没有打住他,随着他的手往后写。
结果就看到他接下来写的字是
“心、仪、谢、栩……”
连起来便是“顾莘莘心仪谢栩”。
顾莘莘急得一下松了笔,道:“谁心仪你了?”
谢栩指指纸张:“这上面写的很清楚,顾莘莘心仪谢栩,你心仪我。”
“你……”顾莘莘发现这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
她气得一松手:“我不写了!”
谢栩道:“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是我心仪你,谢栩心仪顾莘莘。”
他说着又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谢栩心仪顾莘莘。”
然后说:“待回京,入了侯府,我把这句话裱起来,挂在正厅,日日看。”
顾莘莘:“……谁要挂!!”
她哭笑不得,索性趴到桌上:“我不理你了!”
可这有用吗?没用!碰到这样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人,她哪里能独善其身!见她趴在桌上,谢栩倏然倾身,从后面抱住她,他双臂环搂着她纤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十分亲密的举动,然后凑过去,亲向她耳廓与后颈。
这次不再是嘴唇,是更进一步的亲昵了!
嘴唇的温热与柔软擦在耳廓,徐徐摩挲,还有男子身上的气息,随着一室墨香,将人笼罩,顾莘莘耳尖蹭地热起来,她一把推开他说:“你再这样,我就搬出这个帐子,不跟你住了!”
谢栩笑吟吟:“可惜你没有地方去,整个军营里除了我,没有更安全的位置。”
顾莘莘:“……”
好生气……好憋屈……的确没有地方去……
她忍无可忍:“你再这样!我就跟你打架!决斗!”
说不过,躲不过,只能打了!!
谢侯爷慢悠悠脱了外袍,又将里面衣服扣子解了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来,指着胸膛说:“来打!随便打!”
顾莘莘:“……”看这一身在边关摸爬滚打结实有力的顶尖武将身材,她打上去估计也是自己手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