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宝上了后排,SUV车门就开着,方便万一突发情况,别人来找她,或者她下车。
从周棠雨的角度正好看见一只很大的手出现,捏着白色的小叉子,叉子上叉了什么,送进连宝嘴里。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连宝还在擦手,今天蒋俊贤给她切了芒果,阿布打开盒子她就流口水了,阿布看见她谗样,赶紧用叉子给她叉了一块。
芒果的味道好极了,连宝正要夸奖,突然,“不行,痒,有水吗?快。”
连宝爱吃芒果,但她皮肤对芒果皮超级敏感,有块小小的芒果皮大概没处理干净,粘到嘴唇上立马引发瘙痒。
越忙越乱,矿泉水瓶子掉在连宝腿上,又从她腿上滚到外面地上。
一只骨节分明、很是修长的手捡起了瓶子。
芒果皮被连宝弄掉了,但粘住芒果皮的地方,上唇边缘,已经呈现红肿。
连宝这时也看见了握着矿泉水瓶子的周棠雨。
第35章 虐狗第11弹 嘴贱,就干看着你老婆和……
曾经, 周棠雨也手里握着矿泉水瓶子。
连宝不由回想起周棠雨扶着她喂她水漱口的情形,曾经有多暧昧痴缠现在就有多难堪不齿,仿佛墙皮上干涸的蚊子血, 令人作呕。
“周总,有事吗?”
连宝见周棠雨拿着瓶子迟迟不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她无心继续和他停留在同一空间, 所以开口询问。
从看见她被人吻得红肿的嘴开始,那句憋了很久的“我们谈谈”彻底哑火,卡在心脏往上三分处的气管里,心肺是火辣辣的, 胸膛是鼓胀胀的。他觉得她应该看得出来,但一句“有事吗”彻底把他划开, 往里面塞上成吨的冰块, 想要置他于死地。
“路过, 你的水。”
周棠雨抬手。
连宝注意到今天这种场合, 周棠雨竟然穿了件灰扑扑的夹克衫, 但颜色暗沉、款式普通的衣服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压下他的肆意和桀骜,反而沾染上不羁, 变得显眼起来。这人早不靠衣服撑场面, 也更危险。
连宝没去接水, 而是道:“我不要了, 麻烦周总往前走两步,替我丢进垃圾桶,谢谢。”
噢,是垃圾。
周棠雨提着瓶子往垃圾桶方向走去。
连宝不由松了口气, 正想着赶快回会场里去,冷不防周棠雨停下:“新男朋友?”
连宝心一下沉了下去,从见到周棠雨她就有种诡异的感觉,他太平静了。当然她也可能是自作多情,他只是完全把她当做陌路,但连宝没法不想起一件旧事。
在十三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连宝迷上从小路上学。当时学校后面有条废弃的铁路,那段路不怎么通车,因此吸引了商贩们在铁路两边摆摊,其实比学校正门还要热闹一些。但地摊都是下午才出,不出地摊的时候人很少。夏天的时候月桂密密麻麻地结了果实,浓密的树冠挡住了视线,地上还会掉一层细小的果子,连宝喜欢一边走一边踩那些果子。家里的保镖打扮成普通人,跟在不远处,不会打扰到她。
连宝开始没注意到那个带刀疤的男的,她看见一群小孩在那排队还以为是发小广告的,也想过去领个什么,被赶上来的自家保镖推走才看见刀疤男裤兜里露出的刀把。
其实刀疤男都没给连宝眼神,导致连宝一度失望,她挺想尝试一下的。连宝也没见过刀疤男为难大院里的孩子。她注意到这个刀疤男平时在广场边上看车子,他就住在旁边那一片瓦房里,家门口有个年龄很大的老婆婆,整天沉默寡言地坐着,有时候手上挂着吊瓶,据说有病。刀疤男日常看车子,到了上学的点就去学校后门收钱,平衡且有规律。
不过平衡在某一天的午后打破了,刀疤男捂着流血的额头去追那几个男孩子,路过连宝时还冲连宝笑了下。几个男孩子都跑掉了,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跑,只有一个最瘦小的被刀疤男抓住,连宝在周棠雨身边见过那个小男生。
这种情形持续了一段时间,刀疤男的第二职业似乎荒废了,他整天都在追逐那几个男孩。他变得气急败坏,看见连宝也不再笑。直到一天他抓住那个最瘦小的,把他按在地上。连宝看见男孩脸挨着地,蹭破了皮的地方沾上土,血珠渗出来又把土浸湿了,看起来一片凌乱。
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刀疤男恢复营业,他心情变好了,见到连宝会冲她笑笑。那段时间连宝经常看见周棠雨,大部分时间他走在她前面,有时候跟在后面,那小男生和他一起,到了刀疤男那儿停一下,穿着蓝白校服的周棠雨提着书包等在旁边。
周棠雨有时候也交,他交,刀疤男就收。
连宝以为周棠雨会难过的,但是没有,他们交完回来,脸上还是那种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最后一次,周棠雨过来借她的手表,脸上一贯的平静。连宝借了,她认识周棠雨的父母,手表也不值钱,中间那颗钻还不到50分。
周棠雨说第二天还,手表却是过了一个礼拜回来的,还没还到连宝手上,是连城从公安局领回来,装在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
刀疤男死了,他勒索的财物价值超标,恰巧上面要求严查。警察出动那天,他正陪老婆婆挂水,大概感觉到什么,突然冲向马路对面,正好一辆车过来,当场挂了。
连宝后来在学校遇见周棠雨,他大概办完了出国手续,本来她想给他打个招呼的,拉扯两侧脸颊肌肉的时候,周棠雨提着档案袋一脸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
再后来,她扑进他怀里,他也是那种表情,当时她以为不会成功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脸上越平静,越蔫坏。
“对,你哪位?”
连宝没想到阿布把头伸了过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周棠雨,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废话了。
女孩还没开口,熊一样的男人就挡在了她前面。周棠雨的视线从女孩破损的嘴唇挪到男人脸上,硕大的鹰钩鼻子,眼睛倒是深邃,眉毛却紧压在眼睛上面,密密麻麻的胡茬一直延伸到耳朵下方,周棠雨重点审视这里,不嫌扎嘴么?
这个男人的眼神让阿布很不舒服,审视一般,又含着轻蔑。不过别人肯定察觉不出来,只有当事人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才能感受到。阿布提醒自己这儿不是加沙,不是什么都能靠武力解决的。他第一要务是保护连宝不受欺负。刚才这个男人就想欺负连宝,阿布才会替连宝出头。他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不但知道,还能区分前男友和现男友,蒋俊贤教过他。
阿布忍耐着,周棠雨不回答,他就不能主动问,谁先动谁死。
“还真是,你好,我是她前男友。”周棠雨一声轻笑,冷峻的脸染上几分斯文,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哪家大学的教授,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宝宝在我那儿还有很多东西,都是这些年她喜欢的,你看挑个时间让她过去收拾下,省得我未婚妻看见了心里烦。”
连宝直起腰,缓慢而长地吸了口气,重新贴在椅背上。周棠雨却不看她,只望向阿布。
“不用了,宝宝有钱买新的,旧的丢掉。”阿布道,同时看向连宝,以确定自己没有弄错连宝的意思,以及表达正确。
连宝给出肯定的眼神。
“呵呵。”周棠雨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商量的口吻,“别的都好说,新买的一箱安全套才用了一半,你说剩下的怎么办?”
就算对某些人有不一样的了解,你也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因为他天性自私凉薄,不管他人死活。
“周总那就不必了,你那套尺寸对我男朋友而言太小了,也不耐用,我们用的都是订制的。”
连宝发自内心的笑了,如果阿布真是她男朋友,可能就被搅黄了。那些离了婚就气急败坏污蔑女方的人渣比起周总弱爆了,哪有周总爽快,撸起袖子自己干。
奔驰梅赛德斯处于熄火状态,姑娘懒懒地窝在后排,脑袋靠在身材雄伟的男人胳膊上。周棠雨在外面腰弯得逐渐酸痛。虽然过了春分,日头却是一天天变暖和的,现在外面还刮着寒风,他夹克里面只穿了件洁白如新的衬衣,衬衣领子被风吹得颤动起来,眼睛也似乎吹红了,从车窗死死盯着连宝。如果目光能杀人,连宝觉得他那目光在她脖子上已经绕了三圈,就等着抓着两头,“嗖”地一下把她的脖子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