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上学了,小慈。”张妈从衣柜里拿出来她今天要穿的衣服,“你爸爸在客厅等你。”
贺慈揉揉眼睛:“上学……”
“对,上学。”
张妈快速打理好这只小懒虫,把她推到客厅。
贺文山坐在沙发上看财报。
贺慈说了声爸爸好之后走到餐桌前吃饭。
张妈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煎的焦脆诱人的鸡蛋铺在上面,翠绿的葱花勾起食欲。贺慈乖乖吃着面条,看起来不挑食、好养活。
贺文山笑了一下:“今天你第一次去上学,爸爸送你。之后爸爸忙,就没机会了。”
贺慈埋头吃面,空余时间挤出一句谢谢爸爸。
上学的节奏很快,清晨的时间也决计不可以浪费。
十五分钟之后,贺文山父女已经坐在驶向学校的汽车里了。
贺慈难受地戳着太阳穴。
贺文山尽量把车开得稳一点,快一点,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贺慈推开门就要下车,贺文山却叫住她。
“小慈,我听保姆说昨天有人来找你。”
贺慈点点头。
贺文山看了一眼贺慈扶在车门上的手腕,还是青紫色的。
“那是你的哥哥,小慈,他叫贺周。脾气性格是急了一点,人不坏。他对你有点误会,爸爸昨天教训过他了。”
贺慈表示她知道了。
贺文山点点头。贺慈虽然不爱说话,但胜在乖巧文静,平心而论,他不讨厌这个女儿。
贺慈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这么新的学校,之前因为身体不好,贺慈也没去过几次山里的学校。记忆中那里很小,但是总是充满欢笑。
贺文山把贺慈带到班主任那里,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班主任很是关怀贺慈,亲自带贺慈到了班上,介绍了两句,安排了一个靠前的座位。
早上三节课分别是语文、数学、英语。
贺慈是越听越乱,眼前越来越花。
语文课尚且还能听懂,数学课照猫画虎,到了英语课贺慈的大脑直接当机。
她不会。
真的不会。
一点都不会。
不会还不是最致命的,致命的是教室后方挂着一面小黑板,密密麻麻全是今晚的作业。
贺慈第一次知道有作业这种东西。
午休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埋头苦干,她也尝试着写了几题。
……好灾难。
她不喜欢写作业。
不写。
作业本被她丢到书桌里。
前排的同学忽然拍了拍贺慈,他指指门外:“有人找。”
贺慈如临大赦,把目光投向门边。
那里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圆圆的脸颊很白皙,但不是贺慈那样病态的惨白,很是红润,看起来健康极了。低垂的长睫毛给她增添了几分羞涩。
她渴望地看向走过来的贺慈,神情中有些焦急又多了点忐忑。
她拉着贺慈走到走廊边上:“姐姐,我昨天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我、他们不让我去。”
原来她就是贺许诺。贺慈打量着她。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贺许诺快哭出来。
贺慈拍拍她的头:“你哭什么。”
贺许诺哭丧着脸:“姐姐你不要生气,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做。”
贺慈:“可以,不生气。”
“太好了!姐姐你真好!”
贺慈:“你和我一个年段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贺慈露出一个笑脸。
“把你写好的作业给我吧。”
贺许诺:“……哦。”
总觉得,这个姐姐有哪里不对。
下午有节电脑课,同学们都要移动到科技教室上课。
贺慈没有任何准备,好在同桌人好,借给她一双鞋套。
在教室门口检查鞋套的科技老师人又高又瘦,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贺慈总觉得因为自己没带鞋套老师有些生气,不然为什么时不时瞟她两眼呢。
等人都到齐了,科技老师上台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何其,”他在大屏幕上投出自己的名字,“陈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请假,这几个月的课程就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课,请同学们多多包含。”
“大家按照学号坐好。”
贺慈第一天来上学,班主任也没有告诉她学号,她瞧着同学们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时间不知道坐到哪里去。
科技老师何其很是温柔体贴,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贺慈:“这位小同学有什么问题吗?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吗?”
班长举手:“老师,贺慈是新来的,还没安排机房位置。”
何其笑眯眯地领着贺慈:“来,你坐到这边来,老师给你安排位置。”他们走到无人的最后一排。
何其这个身份是临时加塞,给贺慈安排地位置当然也是早有预谋。
他调整过电路,刻意那台电脑的电线上做了手脚。贺慈只要坐上安排好的位置,移动鼠标,他洒在电脑桌内的水就会瞬间下漏。
电流猛然冲进贺慈的身体,不死也难受。
何其脑中预想着一切。
贺慈忽然开口:“老师,电脑课有作业吗?”
何其温柔回应:“有,不过都是课上作业。”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鬼女的神情变了变?
贺慈:“老师,我不想坐这里。我想和同桌坐在一起。”
同桌小男孩有些脸红,班上男生也开始起哄。
何其心道不妙,却还是态度良好:“为什么呢?”
贺慈一本正经:“当然是……”
想抄作业。
“想融入这个集体。”
第5章 鬼眼(捉虫)
何其没想到会从一个反派嘴里听到这么根正苗红的话。
知晓小说走向的他有些想笑。
他现在的身份鬼女的老师,就算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日后要得手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鬼女的性格,温水煮青蛙,撸狗还要顺毛呢。
何其面不改色,拍拍贺慈的肩膀,温和道:“就坐在你想坐的位置吧。”
贺慈很认真:“谢谢老师。”
她大大方方坐到同桌身边的位置,同桌红了脸,故意梗着脖子不说话也不去看贺慈。
可是到课堂练习时,贺慈推一推他的手臂,他就破功了。
眼前的脸白净秀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懵懂懂,看着就让人想帮她一把。
同桌干巴巴道:“干什么?”
贺慈指了指电脑,脸上没有表情却莫名流露出一种天真:“不会做,可以教我吗?”
同桌鼓了鼓嘴巴,趁着何其没注意小声地告诉贺慈怎么做。
贺慈非常感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圆珠子拿给同桌。
“这个送给你。”
同桌打量着那颗黑珠子:“这是什么?”
贺慈戳了戳黑珠子,珠子晃晃身体,居然伸出来六只小脚和一对翅膀!
俨然一只小甲虫。
同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甲虫,黑得发亮,像钢珠一样,又小的可爱,隐隐透着蓝色的光泽。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好小的虫子啊,什么种类的。”
贺慈解释:“这种叫鬼眼。”
同桌:“酷!”他珍惜地收下小虫子,放在笔盒里,指腹不停地摸。
“你好好养它,你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它会对你好的,”贺慈盯着他的脸,“也会对你妈妈好的。”
同桌啪的一下合上笔盒,生气地盯着贺慈。
贺慈不知所以,没明白为什么同桌一下就变了态度。
下了课,同桌直接走了,后半堂课的作业也不给贺慈讲,贺慈只好交上半空白的作业。
前桌的女生拉住贺慈,小声说:“你要和冯子骏道个歉,他的妈妈走了。”
贺慈不解:“我知道啊。”
那个飘在冯子骏身后的阿姨刚刚还对她笑了呢。
“走了,就是去世了的意思。”女孩见贺慈没反应,还以为是她不明白走了的含义,于是小声解释。
贺慈:“我懂得。”
女生听到贺慈的话,眼睛越挣越大:“那你还说……”
见到贺慈的脸上没有一点歉意,似乎其中的疑惑比自己的还多,女生咽下后半句话。
她也生气了。
“怎么有你这样的人!”
气愤的女孩扯起小闺蜜的手臂,脚下生风走开,似乎多和贺慈站在一起一秒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