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加入,给了苏景长和于至归转圜的机会。
沈颜希微微颤抖的手团在怀里头,身子不住地发冷。她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时候冲出去,可她也知道,自从差点三箭射死三个敌人,她每每拿起武器,双手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已经按照系统的吩咐“跨火盆”,所以不是当时强用技能的后遗症。
只能是她自己的心理障碍。
所以当黑衣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她是真的慌乱了。
直到听见苏景长让她“躲好”,沈颜希才稍稍安定一些。
回想起来当初在皇帝的营帐里,沈欣然也说,是苏景长让她转告,沈颜希射中的那几个人只是重伤并没有死。也是苏景长吩咐的,将手炉送到她手上。
而如今,他身陷囹圄。
沈颜希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虽然暂时无法拿起武器,但是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帮助他们。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苏景长微微侧身躲开,就见右侧那个企图偷袭他的黑衣人被一个小茶碗刺伤了眼睛。
他猛然回头,沈颜希紧紧咬着唇,紧张地冲他点点头。
苏景长了然,无奈地笑笑,就见沈颜希面容一紧,手里茶碗又飞出一个,砸在他身后之人的脸上。
“这家伙……”苏景长道,“倒是会找人的弱点。”
只因沈颜希的每一个茶碗,都恰到好处地砸在那些人的脸上、眼睛上,还有握剑的手的穴位上。
不过很快,沈颜希手边的茶碗用了个干净。
好在场上只剩两三个黑衣人无心恋战,伺机逃脱。
沈颜希松了口气,往后靠在柱子上,却一时大意,没有发现身后的一道冷箭。
“小心!”苏景长眼角瞥见一道寒芒,情急之下抛出青峰剑。
沈颜希眼见青峰剑朝她射来,“咚”地一声钉在她耳垂之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宿主放心,反派不是要杀你,是在救你。】
沈颜希还在怔愣,就见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三个禁卫军模样的人,将她团团围在中心,像是在,保护她?
沈颜希微微动了动脖子,看向犹然冒着寒气的青峰剑,剑上的血腥味儿浓重,此刻正围绕在她鼻息间。
而被那宝剑死死钉在墙里的,绞着她那一缕被斩断的头发丝儿的,竟是一枚羽箭。
若不是这青峰剑来得及时,沈颜希看着那与自己脖颈不到一个指节距离的黑色箭头,心底冷意密密层层蔓延至全身。
“系统,我差点就死在这小说里了呢。”沈颜希喃喃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
系统音有些不服气:【请宿主摸一下自己脖颈处的皮肤。】
沈颜希伸手摸了摸,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脖颈处的皮肤此时硬邦邦的,若是那羽箭真的射中她,也只会猛然断裂。
“等等,这个也是花了能量值的吧?”沈颜希突然反应过来。
【没错,本次自救花费1088能量值。】
“行吧。”沈颜希无法,“该花的还是得花。”
有了三个禁卫军的出现,那剩余的黑衣人皆被擒获,包括躲起来暗算沈颜的那个。
场面一片凌乱,所幸没有百姓受伤。
沈颜希揉着算账的脖子,突然发现少了个人。
“那个假道士呢?”沈颜希四下看看,没发现他,“不会给他跑了吧。”
她还要把他交给京兆尹换能量值呢!
苏景长拔出佩剑,捏着那箭头歪曲的羽箭随手一丢:“跑不了。”
羽箭没入一个偌大的竹筐,里头传来人的痛呼声。
沈颜希乐了:“原来躲在这呢。”
最终沈颜希还是成功地将假道士交给了京兆尹,勉强填补了先前的能量窟窿。
……
经过一番打斗,她额前的伤口不知怎么的又裂开了。沈颜希着实疲惫不堪,便同于至归道:“回宫吧找谭太医吧。累死我了。”
她刻意避开苏景长的目光,以为这人不会同路,谁知他竟是赖上了她的马车。
且这人不知怎么做到的,除了衣摆有些血迹外,整个人干干净净。
“我是真的不知道陛下派了人保护我来着。”马车里,沈颜希尴尬地搓着手,“那他们也说了嘛,除非我有危险,他们才能现身嘛。你也听见了的。”
皇帝也真是的,给她安排护卫了也不说,而这些护卫也是死脑筋,若不是有人暗算她,估计等苏景长等人打完了,他们都不一定会现身。
苏景长叹了口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颜希道:“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那视线过于明显,沈颜希想忽视都没办法。
苏景长曲起左膝,左手搭在膝盖上,懒洋洋靠着车壁:“苏某只是没想到,沈公子偷袭的本事也是一流。”
沈颜希:“苏公子谬赞谬赞……”
沈颜希沉默一阵,非常刻意地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发现那个“青山道人”有问题了?”
苏景长道:“我曾有幸见过青山道人一面,且那人的伪装太过粗劣,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沈颜希道:“那倒是,只有上官阳书那个傻子没看出来。”
说到上官阳书,她有些手痒,突然很想揍人。
却没料到苏景长突然靠近了她,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沈颜希被突如其来的美颜给震慑了,磕巴道:“怎,怎么了?”
“那假道士有句话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苏景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颜希的,像是想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沈颜希的灵魂深处,“你真的是个妖怪吧?”
沈颜希:!!!
好在马车突然停下了。
“公子,沈公子,到宫门口了。”
于至归的声音成功拯救了此刻懵逼的沈颜希,等进了宫门,两人才算分道扬镳。
沈颜希去找谭太医,苏景长去找皇帝。
沈颜希看着苏景长的背影心脏狂跳,忍不住问于至归道:“你家公子平日里也是这样做派?”
于至归嘴角动了动,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抿紧了唇摇摇头。
今日的公子,确实同平日里不大一样,很多地方都不大一样。
不巧的是,谭太医去给皇帝看诊了,而其他太医们都被皇后给叫走了。
“皇后娘娘震怒,据说是沈姑娘的药出了问题。”打扫的太监小声告诉沈颜希。
看来是陆欣私下的小动作暴露了。
沈颜希着急道:“竟然有人在宫里头故意要害我妹子,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必须得去看看!免得我妹子被人给欺负去了!”
沈欣然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叫人给欺负了,此时她应该正在papa打那些人的脸呢。
这宫里头吃人的东西太多了,沈颜希隐隐担忧,琢磨着也许她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带着沈欣然一起离开皇宫。
她正忧心忡忡往外走,正好和匆匆回来的小谢大夫打了个照面。
小谢大夫示意她稍安勿躁进里头坐下,眼睛一直落在她额前并不那么狰狞的伤口上,松了口气后却依旧愁眉苦脸道:“沈公子这出门一趟,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罪啊。”
见沈颜希满脸疑惑,小谢大夫边她擦药边说起了先前的事情。
他本来陪着师父谭太医给皇帝看诊,突然就传来消息,说沈颜希顶着一头血回的宫。皇帝当即就急了想让谭太医去看看沈颜希,好在是遇上了苏景长。
苏景长惨白着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他说沈颜希只是小伤,这才拦住了皇帝,换而指派小谢大夫来给她看诊。
可小谢大夫这一路走过来,听见的最多的话,就是沈公子满脸的血,太惨了云云……
沈颜希不好意思道:“是我考虑不周……”
同苏景长分开之时,苏景长曾拿出一顶帷帽让她戴上,却被沈颜希下意识拒绝了。
当时苏景长说什么来着?
沈颜希想起他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别后悔。”
谁知这后悔来得的这么快。
让她忍不住想起春猎之时那莫名其妙的流言。
虽然她特意让于至归捡了人少的路走,可没想到依旧遇上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像她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沈颜希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沈颜希觉得,小谢大夫可能对她有什么误解。
她看着铜镜里头那个头上终究被缠了好几圈布条的自己,非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