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武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尽量抬起手臂阻挡着对方的进攻。
相柳找准时机伸出脚一绊,巨兽一般的男人倒地。
全程不足十秒。
相柳气势不灭,膝盖顶着对方的腰椎,拉住对方的胳膊,向上一掰——
咔嚓。
“啊——”
咔嚓。
第二声的尖叫明显比第一声弱了些。
伴着一声凄厉的喊叫,相柳将陆武双手背后拷在了一起,又拿出在医院用的束缚带,勾起对方一只脚向后一掰,将脚腕和手腕缠在一起打了个结。
一切完成,陆武自知对方断了自己逃路也断了武力,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感受人生最后一丝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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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哪里?钥匙在哪里?你不告诉我,老子和你一起死——”
倒在地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贺峥宇,还记得拿出手铐,将自己的手腕和陈一铐在一起。
陈一翻看无果,这边看到相柳几下就将陆武撂倒,几乎是一边翻找,一边挪着拖着,将倒在电梯中的贺峥宇拖出电梯门。
电梯门下意识关闭,碰到贺峥宇的身体,又重新打开。
整个世界虚无的不像话。
相柳走向陈一,看到对方一边缩着身子,一边拿起手中小刀作势就要伤害贺峥宇:“放开我放开我——”
眼看对方刀尖指向贺峥宇的手腕,相柳心尖剧痛——
我愿意做一切,只为让他平安。
手掌一转,掌风唳起——
刀尖掉在地上,被相柳踩一脚踢出去。
而陈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至右手手腕处,一枚塑料拨片深深的卡在自己手腕中间。
凉凉的。
痒痒的。
紧接着,暗红色的血液迫不及待的喷涌而出。
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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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人——”
相柳自认为已经过去了很久,其实距离她报警真的不到半个小时。
身后李晨左乐带着人上来,看到贺峥宇倒在地上,从相柳身边经过,差点将她撞在电梯边的墙上。
而相柳像是固定了一般,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相柳你没事吧?”左乐经过看出相柳不对劲,拉着她仔细检查:“你胳膊伤口又出血了,我们先将贺队送去急诊室,你自己去处理伤口可以吗?”
左乐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飘飘忽忽的不真实。
莫不是个梦吧?
但是之前和陆武打斗时身体的痛楚,随着精神的放松如同蚂蚁噬骨一般逐步蔓延至全身,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左乐,”相柳反手抓住左乐的胳膊,涣散的眼神狠狠闭了三秒算是休息,重新抬起眼双目聚焦望着对方眼眸中有些疯癫的自己:“你说贺峥宇没死?”
“说啥话呢。”左乐不满的瞥瞥嘴,拍拍相柳的胳膊撂一下句话离开:“听话,你赶紧去处理你的伤口,贺队命大着呢。”
相柳脚下一软,这才瘫坐在地。
她低下头望着双手,苦笑自己刚才的行为。
半是庆幸,来得及。
可是...
如果自己上一次也能这样来得及就好了。
等到抬起头,所有人在走廊来来往往,相柳抬起头枕在电梯旁边的墙上,整张脸已经被泪水浸湿。
那个回忆,每一次的回想,都是将用针线封过的伤口重新再扯烂再看看里面的黑洞,再拿出针线继续封好。
每一次的回想,是呼吸都在颤抖的带着腥气和血味的自责和自残。
高高兴兴充满期盼的回到四年没有回的家里。
“妈?”看到门未上锁,相柳下意识闪过一丝不会吧的担忧,在屋里转了一圈,心绪稍宁,却突然听到父母卧室的电话响起。
她拉开了门。
就连屋里的空气都在恨自己回来的迟。
屋里是常年无人居住的霉气,随着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宛如是冲上前给了她一拳。
看到被子下面鼓起来的形状的时候,她就退了两步不敢了。
直到真的揭开被子——
整个世界的每一块砖开始崩塌,每一块砖砸在她的脑袋砸在她的脸上砸在她的身上。
那些砖成精了似的。
一边砸,一边吐,一边说着你不配。
“啊——”
已经控制不住眼泪的相柳瘫在地上直接拿出枪按下保险栓,抵住自己的脑袋——
被刚刚到达的同事冲上前拦下——
枪口朝着天花板连击三发。
同事们捂着她的眼睛扛着抱着她离开那个不为人知的家。
“别让她看别让她看——”
审讯的办公室里,相柳如同所有嫌犯一般,被白炽灯烤着双眼不能睡觉,只能失去自主意识,随着审讯心理师的要求吐露真话。
“相柳你坚持一下,白氏赃款藏在哪里——”
“白氏这些年怎么和政府内部那些人交易的——”
“相柳你不要睡,你不要晕,你要坚持,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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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
姚局的声音从遥远的附近传来,将相柳唤回现实。
等到相柳心里逐渐回暖,她抬起头,才看到众人跟着姚局前来查探案发现场。
而姚局背着手,弯着腰,努力想要探寻出相柳的表情:“孩子,凶犯已经抓到了,你受苦了。”
“...姚局。”半晌,相柳气若游丝的站起身,望着姚局担忧的双眼,心中的委屈宛如海浪瞬间席卷,摇摇头撇撇嘴眼泪又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贺队在里面,我不是故意丢下他的,都怪我...”
都怪我,天生霉运。
所有我亲近的人最后都会受伤...
“孩子。”姚局本想说什么,摇摇头抬手示意身边裴湛给相柳送纸擦眼泪:“贺峥宇还在手术室,我们还有机会。”
一向视贺峥宇为半个儿子的姚局,一向尊称为市局定海神针的姚局,这一次咬死都没有回答相柳的那句道歉。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今晚打到身体虚脱哭到脑袋疼,相柳却依然没有要离开要休息的架势。
她想要陪着贺峥宇,直到他重新睁开眼,威胁要把自己踢出重案组。
她太内疚了。
只要他还是他。
第38章 住院 “贺狗蛋,记得绕着市局狗叫的时……
繁乱大战之后的安静, 让人特别的不习惯。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点滴瓶内滴落的声音,以及监察仪器的引擎声。
像是元神归位似的, 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的贺峥宇五感一点一点慢慢回来,先是感到身体躺在柔软安心的床铺上, 紧接着是听到周边淅淅索索的声音。
“手术很成功, 幸好抢救及时, 差一点点就会刺中重要器官, 就不行了...”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来?”姚局的声音从床脚的位置传过来,带着特有的威严与慈祥, 震得贺峥宇胸口暖暖颤颤。
“医生,这都已经一天了,我们贺队怎么还没醒过来?”左乐刚说完前半句, 后面的话便也是喉咙哽咽。
“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苏柏生的声音在贺峥宇的左边响起。
“审讯的事现在交给李晨和周叔负责了么...”听到这个声音贺峥宇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 只听着陈主任继续一边安排工作一边讲官腔:“那个裴湛,你也是医生, 你就在这里协助医生照顾贺队,实在不行就转到省院, 不用担心费用。我们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贺队好好休息吧。”
“那个...”
听到自己一心挂牵的女声在贺峥宇的右手边响起,贺峥宇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相柳抬起手示意大家关注,扶着自己的点滴架站起身望着在场众人不由得挠挠脸小声申请:“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保证不说话...”
陈主任和姚局彼此对视一眼, 点点头便离开。
苏柏生看看相柳泛红的脸颊, 又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贺峥宇,心道:成了。
“那我也想留下来——”左乐更准备没眼色的留下来,被苏柏生胳膊勾着脖子对着耳朵“你出来我和你说句话”, 直接拐走。
只剩下裴湛心脏提的老高,朝相柳近了一步警戒道:“那我也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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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裴湛没想到的是,陪伴相柳是如此的无聊。
“相柳你坐了一下午,想不想喝奶茶?”
“不。”
“相柳你晚上想吃什么,花胶鸡最滋补美容了,我叫外卖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