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35)

作者:越十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以公主的为人,她才不会拒绝!他又何需要给她下药?

宣承弈心乱如麻,不仅是因为公主中了毒,还因为她此时就在玉无阶怀里,他宁愿她在薛辞年怀里也不想她在玉无阶怀里。他本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玉无阶身后,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滞,生生落后半截,待他回过神来后,眸光骤然锐利。

他快步上前,一手按住玉无阶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她中的就是这种毒?”

玉无阶被迫停下脚步,旁边的薛辞年眼中也有不解,但他比宣承弈多了几分心细,想起玉无阶抱起公主之前扣住她手腕的动作,上前一步,加了一句询问:“先生懂医?”

玉无阶岂止是懂医,魏济学了山长一半医术就能做大胤第一圣手,却很少有人知道,山长孟鹤龄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医术远在魏济之上——小芍的病,他不是不能治,只是不想治罢了。之所以回金宁,也不是因为小芍,他可以泰然处之面对姬珧,却无法拒绝内心深处最浅白的渴求,他不愿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姬珧一出现在他面前,他所有的坚持都开始土崩瓦解。

“嗯……”

怀里的人忽然溢出一声轻吟,她声音历来都是清冷淡漠的,此时却增添了些许柔软,像羽毛拂在心头软肉上,媚中带娇,三个人听了这一声,都不同程度地变了脸色,浑身紧绷。

姬珧抓着玉无阶前襟,将他扽地头向下低了几分,她还是睁着眼,视线没放在玉无阶脸上,而是空空地看着上面,她张了张嘴,另一只手攀着玉无阶后脑,掌心在他脑后轻抚。

其实不是轻抚,更像是抓,是挠,是提醒。

“热……”她终于发出一个音节,玉无阶本是微微前倾着身子,听到这个字后立刻直起腰身,赶紧对扭头对按着他肩膀的宣承弈道:“无忧相药性极强,而且女子食之,伤害会更大,如果你不想公主出事,就放开我!”

他脸上的从容淡定都已经消失不见,观面色也绝非是在危言耸听,关键是宣承弈发现自己不敢用公主的安危去赌,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手上一松,玉无阶抱着姬珧回身,毫不犹豫地跳下清池。

清池的水漫过腰间,水意寒凉,二人瞬间被浸湿。姬珧搂着玉无阶的脖子,身子触碰到水的那一刻下意识闪躲,可她没有力气,抵触变成了声若蚊蝇的轻呼,冷水浸透,她的意识回炉几分,伸手一扫,她温热的手掌抵在玉无阶身前,似是推拒。

“走……”

水声将人声掩盖,玉无阶看到她红唇轻阖,矮下身子去听,附耳过去时,终于听清她说的话。

“你们走……”

刚好是在最安静的时候,这三个字宣承弈和薛辞年也听见了,二人都忧心公主现下的处境,没有一人真的挪动身子离开。宣承弈蹲在池边,面色焦急,却无从下手,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切实地体会到自己没用。

他看向玉无阶:“现在怎么办?”

薛辞年却比他更直接:“先生,如果没有完全解毒的方法,请一定选择对公主伤害最小的方式。”

哪种伤害最小,不言而喻,薛辞年就站在这里,但他言外之意已经将自己剔除出去,他的教养和为人不允许自己做乘人之危的事情。而且就公主所说,他的确没真正打开心结,往日受过的伤好了也是块疤,那种低人一等的羞耻感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他宁愿一辈子都眼巴巴地望着她,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最舒服,最能心安理得的方式。

越自负的人越自卑,但这也是属于薛辞年自己的骄傲。

他说罢,陡然直起身,对玉无阶弯腰行了一礼,匆匆别过头转身走了出去。玉无阶知道那一礼的重量,他把公主交给他,希望他能确保公主的安危。

宣承弈没想到薛辞年会走,在他眼里玉无阶就是最危险的人,他绝不会放任这二人独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他甚至每时每刻都在纠结犹豫,如果公主真的到了那种不得不为之的地步,那他……

可是他伸不出手。

玉无阶将姬珧放在清池的角落里,掬着冷水在她脸上拍,姬珧热得不行,刚开始还畏惧清池的冷冰,现在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扎进里面,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她不停吸气,每一声里都夹杂着哭腔,委屈难耐。

宣承弈在旁边干着急:“她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毒什么时候可以解开?”

玉无阶半个身子藏匿在水中,身上的异样让他越来越急躁,加之旁边还有人不停催促,将他最后一丝耐性也消磨光,他冷眼瞥了他一下,哑声道:“你出去的话我现在就能给她解毒。”

宣承弈一愣,而后变了颜色,脸上怒火上涌:“你休想!”

“那不然你来?”

“我——”

姬珧靠着清池壁,半闭着眼睛,其实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了,身上的汗和冷水交融,她浑身都是水珠,发也被浸湿散下,像一只颓丧的燕雀。她一直默不作声,直到宣承弈顿了那么一下,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用尽力气抓住玉无阶的肩膀,借着浮力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膛,呵出气音:“让他走……”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宣承弈听到。

他错愕地看了看姬珧,见她半张脸都抵在男人身上,烛光映照的侧脸分辨不出太多的表情,正因为看不出,那三个字才变得尤为刺耳。

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瞬间觉得自己还继续留在这里就是自取其辱,可比尊严受挫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无法控制的失望和愤怒。

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才猛然发现他把自己和薛辞年放在了等同的位置,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人人唾弃的身份,他成了公主的附属品,他悄悄放低了自尊,他甚至在想为她解毒的可能。

公主无心,他有心,他是个男人,没人能抵抗得住公主如此肆无忌惮的撩拨。

但她惹了他就将他抛诸脑后,她不把他当人看,也许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把玩,玩厌了就随意丢弃的物件。

宣承弈再也待不下去,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比起薛辞年的从容,他更像是逃离,转身的那一刻心底里开始疯狂滋生后悔的情绪,脑海里不停出现缠绵悱恻的画面,只不过人却不是他。

是她让他走的。

除了遵命,他哪有别的选择。

她早就说过,他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奴隶,仅此而已。

门被关上,将外面稀疏的虫鸣阻隔,姬珧呼着热气,意识在清晰和模糊之间互相碰撞,她艰难地松开手,企图离开玉无阶,却被他紧紧按在怀里。

“利用我?”

姬珧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她想说话,可嗓子却像套上了铁环,紧得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其实只想讽刺一下是他想多了,她哪里是利用他,她只是知道宣承弈内心的答案。

他那个人,嘴硬心软,她大抵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就算嘴上应允了,心里也得有十个八个不情愿,事后更是会后悔。姬珧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必强人所难。

只有她挑选别人的份,别人休想拒绝她。

玉无阶将她放在清池壁旁,伸手捧起她的脸,轻轻晃了晃:“还难受吗?”

无忧相的药性是不间断的,一波会比一波更猛烈,刚才只是药性刚发作,后面只会更厉害。

姬珧挥开他的手,脸侧过去,一下一下沉着呼吸,晶莹剔透的脸上覆着一层粉红,似娇艳的出水芙蓉,嫩透的花瓣溢出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不去,玉无阶淡笑着,扣在边沿的手指却骨节发白:“实在受不了,我可以帮你……”

姬珧闭了闭眼:“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意识散乱,口不择言,说完这话却有些后悔了,不是对玉无阶抱歉,而是想到薛辞年,要是被他听到这句话,一定又会伤心难过。

愧疚感涌上心头,她转过头,一只手臂横在水台上,看着玉无阶,解释:“我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也出去。”

玉无阶知道她的意思是他心系小芍,所以她不会碰他。

“什么算是你的东西?”玉无阶这次竟然没有笑着把话岔开,他难得认真地看着她,目光紧紧凝在她脸上,也强迫她不能有半分闪躲,他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纤长的指尖,搁到自己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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