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136)

作者:越十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姬珧也没看是谁扶住了她,只是推开那人的手向前走,小十八捂住十二胸口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七尺男儿眼眶竟然微微红了,抬起头有些无助地唤:“青玉先生呢?青玉先生呢?快来看看我十二哥!”

金宁卫是看惯生死的人,但此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连一贯事不关己沉默以对的小七都有些错愕。

十二被十八扶起来,嘴角流出鲜血,像剪不断的线,他还有一些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了十八的手,玉无阶已经走过去,伸手一摸脉象,再去看他眼珠,缓慢垂落的手已经印证了众人心头最坏的猜测。

姬珧走过去,在十二面前蹲下,玉无阶给她让了个地方,周遭罕见的,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

姬珧喉咙一紧,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扼住她的咽喉,时间那样紧迫,紧迫到不知道该说一句什么样的话,她张口:“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情况发生地太突然,突然到让人觉得冤枉。

凭什么?为什么?

再苦的环境再难的处境都活下来了,偏偏在距离金宁不过十里的地方……

十二松开十八的手,看着姬珧,他听到哭声,是十八弟的,这个最小的孩子,每个人离去的时候都会哭,那他离开的时候,他哭得是不是最伤心的呢?十二忍不住想,眼睛却看着姬珧,他的意识在逐渐消散,可是视野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哪怕是在黑夜里,一切都恍若白昼。

可是在心底里反应过来那并不是白昼而是一闪而过的光亮的时候,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扯过姬珧,手掌撑着地挺身,直直地挡在了姬珧前面。

“砰”

!!!

是久违的第四声响。

姬珧瞪大了眼睛回头,以雷霆之势拔出靴筒里的袖珍小弩,向射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这次终于知晓了攻击的来处,向着姬珧指定的方向追去。

一切不过是发生在顷刻之间,姬珧看到前面的人遥遥一晃,她即刻伸出手臂去接,可手上竟然没有多少力气。

她的手抖了,持着弓、弩,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抖过的手,此时竟然在颤抖。

十二的喉咙破开一个血洞,刚刚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好打在他喉咙上,他向后倒在地上,被姬珧扶了一下,还是无济于事。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已经做下最后审判了。

小十八有些不敢相信,他张着嘴,嘴唇微微发抖,他一步上前,想要说什么,容玥忽然把他拦下。

十二握住姬珧的手,手上的血几乎快要凝固,手背上青筋爆出,他啊啊地张着嘴说话,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那模样太傻了,就像他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拼尽全力为她挡住那一击时一样,太傻了。

姬珧包住他的手,让声音尽量平稳,温柔说:“记得呢,怡春楼,晚袖姑娘。”

十二的眼睛一下红了,他呜了一声,本该在喉咙里发出的哭腔,此时只能无声地响在每个人心头。

“就还有十里路,你不能撑一会儿吗?”姬珧笑了笑,凑近一些问他。

“你做什么错事我都纵容着你,整个金宁卫,你是最不定性的,”那手好像没力气了,却还被她握在手心里,“没定性好啊,说明你活得自由又快乐。我常常害怕金宁卫的制度会害你们一个个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工具,卫乾死的时候,我就该把你逐出金宁卫的,可我是个多自私的人啊,没有你们,谁来保护我……”

她的手快要冻僵了,明明是春天,夜里还真是冷啊,有人覆住她手背,在她耳边轻轻说:“他已经听不到了。”

姬珧转头,看到宣承弈有些不忍的眼眸。

他已经听不到了,姬珧又何尝不知道,她说了,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果然啊,到头来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呐!

.

丛林中伏击的刺客已经抓到了,只有一个人。他死在被追踪的路上,死时口吐黑血,是中毒而亡,显然是早有死志,为了不遭受严刑拷打而结束自己生命。

十二的尸体已经烧了,金宁十八卫的规定,若在外身死,则即刻焚烧,骨灰带回京城,葬入皇宫后面的望山。

十八卫已经很久没有失去过兄弟,突遭变故,每个人情绪都很低迷。

一桶水骤然泼在薛澜娇的身上,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冰凉刺骨的水能把人瞬间从昏迷中唤醒,她一醒来,就看到湿漉漉的眼帘外,有一道清丽的身影,她坐在长凳上,两腿随意交叠着,视线向上,是一张艳媚无双又让人心底胆寒的脸。

“十二,是不是你杀的?”她听到她如此问,微微地诧异了一下。

可是紧接着,手指尖就传来钻入骨髓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哀嚎出声,那凄厉的叫喊几乎要冲破云霄,她才知道肩胛骨的痛根本不算什么,她之前远没遇到真正的酷刑。

金宁卫不停地拷打她,质问她为何会倒在十二身边,手中还握有“凶器”。

不论她作何解释,那些人都不听,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也全然不信。

终于,在她挨不下去的时候,看到薛辞年从帐外冲进来,跪在姬珧面前,面如白纸,颤着声音道:“如果是她做的,她不会昏倒在营帐外面,殿下英明绝智,还请殿下明察!”

“事发时她也在场,就算不是她做的,总该知道些什么吧。”姬珧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听到惨叫声变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执刑的近卫,让人头顶发麻的问话声响起:“让你们停了吗?”

薛辞年嘴唇发白,向后顿了一下,怔忪地看着她,有些明白了,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蹊跷,也绝对相信他说的话,她只是,有些需要发泄身上的戾气。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总要有个结果。

而薛澜娇首当其冲。

她无辜,但并不是无罪不是吗?

姬珧第一次这样冷漠直接地无视他,不论他如何求情,不论他妹妹如何喊冤。

大营的西面,尖锐绝望的叫声被距离削弱几分,却仍能清晰地听到,宣承弈握着剑,看着床榻上闭眼静坐的人,眉心一蹙,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你说你知道背后是谁。”

鹫翎睁开眼睛,苍老的面容饱经沧桑,眼神却还是那么摄人。

“你若答应了跟我走,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宣承弈右手向前一抬,宝剑出鞘,他左手拔出,稳稳地架在了鹫翎脖子上。

“说,还是不说。”

鹫翎动也没动,抬眼看他:“永昭公主有没有把事实真相告诉你?”

宣承弈神情不变:“与你无关。”

他似是有些不耐,将剑挪近了一寸:“不管我是什么皇家遗孤还是国师之子,我生在大禹,长在大禹,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护之人,我不可能跟你走,月柔如何,我没兴趣。”

鹫翎眉头一皱,终于露出几分焦躁:“在这里给人当奴才,比回去掌管大权更好?”

宣承弈的唇抿成直线,良久后才道:“她没把我当奴才。”

鹫翎冷笑一声,像是被气到了,缓了一口气之后,他幽幽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你回不回去的事了,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严重,你知道我们月柔族来大禹,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吗?”

“让大禹内乱。”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鹫翎没有反驳宣承弈的话,实际上他很清楚,姬珧肯定早就知道他这个目的了,“我们来,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找到大禹传闻中的神兵图。”

说到这,他抬头看着宣承弈,眼睛微微眯起,神秘道:“你知道杀了公主侍卫的那个武器,叫什么吗?”

第98章 走了,总比死了好。……

宣承弈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纵了一下, 他舔了舔唇,下意识将剑抱在怀中,黑眸中闪动着幽深的寒芒,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鹫翎抬了下眉:“跟我问你的话有关系吗?”

鹫翎忽地站起来,似是有些激动:“当然有关系!”

帐中的香烛被风吹了一下, 微弱的火光闪闪烁烁的,将周遭衬托地有几分诡秘。鹫翎向前走了几步, 脸色越加暗沉, 灰白的胡须在指尖摩挲, 他道:“月柔是马上民族, 是在马背上闯出的天下,可我们弹丸小国也有自知之明, 以一国之力与大禹相抗衡,想要吞下这么大的地方,是绝无可能的, 这一点,我们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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