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你还记得咱妈出事是什么时候吗？”
姜楼摸着下巴回想，“具体的日期记不得了，但是好像……也是二月份左右吧，快过年的时候。”
霍煜道：“那这人，应该是知道她的忌日，可能就是来祭拜她的。但是你舅舅叶明，应当不清楚，甚至也可能不知道她的墓地。”
姜楼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根据他那表哥叶书的说法，叶明一直在国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叶英也已经没了，后来很快就莫名其妙的遗忘了叶英的存在。
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的，除非这段时间的调查中查出了什么。
霍煜看出他所想，说道：“这也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查到什么，叶书会告诉我，但据我所知，他们还在查叶家被姜家合并一事。”
姜楼眉头紧蹙，“那奇怪了，会是谁来呢？不是都忘了吗？”
霍煜蹲下身来，把带来的贡品摆在墓碑前，握住姜楼的手温声道：“也不一定，你舅舅，你，都逐渐想起来了，或许也有和她有关系的人也逐渐想起来，前来祭拜她呢？”
姜楼沉默着分析这种可能性，之前他曾经去拜访过叶英年轻时的朋友，但是根据她们的说法，叶英生前就已经许久没过联系了。
这让他隐隐觉得，叶英嫁给姜父成了家庭主妇之后，似乎都没什么社交。
真的还会有来祭奠她的朋友吗？
“霍煜，我们要找到这个人，”姜楼认真道，“我觉得这个人，或许很重要。”
看过叶英之后，回程途上，姜楼沉默的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光华，暖黄的路灯在夜幕下落入人眼中，已经毫无暖意，只余寂寥。
姜楼忍不住的去想，叶英这样一个人，照片上还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女似的，很难想象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按说这样的人，该是被家里宠着，被丈夫宠着，甚至以后被孩子宠着，才会有这样的笑容。
可这只不过是照片，他甚至记不得叶英死之前的日子，是一无所知的开心愉悦，还是已经察觉到丈夫背叛的痛苦。
“霍煜，我想去C市。”
霍煜余光里的姜楼，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神情恹恹的。
“好。”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今天刚见到遗忘多年的母亲，姜楼心里定然自责又难过。即使想起来了，他对母亲的记忆也是寥寥无几，何况叶英死的不明不白，他一定想调查清楚。
C市是叶家所在，只有去到叶英长大的城市，或许才能更贴近她。
霍煜道：“过年还有几天，C市年前有海鲜会，我们去买你喜欢的虾，你不是说想吃虾吗？”
话题逐渐被转开，姜楼终于坐直了身子，从忧郁中抽身。
叶书接到他们要来C市的消息后，立刻转告了叶明。
叶明兴奋不已，当即准备的一桌的饭菜迎接他们。
姜楼起先特别不自在，毕竟这虽说是他的亲人，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对这种突然的热情，他有些招架不来。
但叶明是个很健谈的人，也不问他别的，就是和他谈工作。
要是叶明问他私人生活，他自己也不明不白，还得纠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是问他工作上的事，那就有得谈了，姜楼唯独在他的工作上，无比热爱并且自信，这大概就是他享受站在舞台上的原因。
叶明还有个小孙女，是叶书的女儿，现在也才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大约现在的小学生都早熟，她认识霍煜也认识姜楼，虽说因为家里管制平时不经常上网，但是她有很多同学，同学们经常就会讨论到，并且还会与她分享。
所以居然有一天在自己家里同时见到了霍煜和姜楼时，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特别是知道霍煜和姜楼是夫夫之后，小姑娘在饭桌上眼睛都不会转了。
叶书敲了敲小姑娘的头，低声警告道：“不准出去外面告诉同学，知道吗？”
小姑娘捂着脑袋委屈的瞪她父亲，“我又不是傻，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我知道的。”
小姑娘年纪小小一本正经，道理还一套一套的，看的姜楼十分有趣。
叶明道：“这孩子就是人小鬼大，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样。”
姜楼笑笑，压住心里想问的话，又聊起了叶明的工作，直到晚上小姑娘也回房睡觉了，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人才进入了正题。
“舅舅，我昨天，去了我妈妈的墓地。”
叶明刷的直起了身子，“在哪里？
第一百零七章 开始调查
姜楼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叶英的死，和她的墓地是事全都说了一次。
叶明越听脸色越黑，“姜蒲这个王八蛋！”
回过神来，叶明忍不住问道：“小楼，你这些年，唉，是舅舅对不起你，居然从来没有关心过你。”
前几天姜楼和姜家的事闹的很大，叶书在电视行业工作自然知道，特意把这事告诉过叶明后，叶明已经生气过一次了。
他心疼外甥从小受尽虐待，痛恨姜父这个薄情寡义的渣男，更痛恨自己为什么全部都忘了，自己舒舒服服过了那么多年，他的亲姐姐却死的不明不白，亲侄子过的孤苦。
姜楼摇摇头，“不是您的错，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记起我母亲，先前……我也失忆了。”
叶明一脸凝重，想不通为何会如此，但只能把原因归到姜父头上。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父母的去世可能都有蹊跷！”
姜楼精神一振，“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明道：“其实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况很奇怪。我学习的专业，和叶家的企业并没有关系，所以我父母也没有想要把企业传承给我，而是想着以后培养我的孩子。姐姐嫁给姜蒲之后，叶家对他多有帮衬，我也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听到消息回国的时候，天都变了。我父母姐姐去世了，叶家也没了，只有一个新的姜家。”
叶明沉沉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沉默许久才又继续说：“其实，现在回忆起来，我当时的心情是悲痛愤怒的，我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直接是这样一个结果，不可能没有问题，但是之后却莫名其妙的忘了这回事，忘了我叶家的曾经。”
思绪转过几圈，姜楼道：“所以外公外婆的去世，可能是姜蒲为了吞并叶家的阴谋？既然如此，这件事一定要查出真相。”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叶明，斩钉截铁道：“如果这是真的，一定要查清楚，让姜家，从此不存在。”
叶明嘴唇动了动，问道：“小楼，其实你有姜家的继承权，如果是真的，你可以继承姜家。”
姜楼摇了摇头，“我也志不在此，舅舅当年没有选择家族，应该能理解的吧。”
叶明一噎，但事到如今他其实有些后悔，当年他选择了研究学术，如果没有，或许他的父母姐姐都不会死。
“而且……”姜楼扫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霍煜，“我现在或许算是霍家的人？”
霍煜看向他，眼里的惊诧转为笑意，煞有其事的对叶明点了点头。
叶明：“……”
姐你当年到底怎么想的，把小楼定给一个大他六岁的男人！
叶明板起脸，“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在聊。”
走了两步，叶明刷的回头，霍煜正拉着他外甥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
叶明眉头抽了抽，这外甥虽然多年从未见过，但他一见面就喜欢又心疼的。外甥和姐姐长的像，他难免联想到，当年他姐姐也是年纪轻轻遇上了当时一表人才的姜蒲，人财两空。
最重要的是，霍煜这亲事是叶英给定下的，鉴于叶英栽在姜蒲手里，叶明对姐姐的识人本事很是怀疑。
如此，他打量起霍煜更加严肃了，忍不住担心姜楼年纪轻轻识人不清。
霍煜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认真的点点头，“舅舅早点休息。”
叶明转头回房，算了，相信一下自己儿子对霍煜的评价吧，业内人士都说他洁身自好，大抵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第二日，叶明又和他聊了聊还能记起来的当年事。但毕竟时间过了很多年，他们如今也只是平民百姓，有什么想法也很难查起，手上更是没有什么可以报警的证据。
叶明唉声叹气，只道悔恨当年只为了自己的梦想不顾及家里，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连讨一个公道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