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运和雷虎站在锦程高中和名扬高中的两张长桌中间。一个像笑面佛,一个像冷面神,搭配在一起倒是有趣。
陈运拍拍手,等学生们安静的看过来,才笑道:“同学们吃的怎么样?满意吗?”
这样丰盛的午餐要是再不满意,那可就太难伺候了。学生们一起回答满意,特别满意。
陈运脸上的笑容就更温和了,他点点头:“好,那接下来咱们就说说这次冬令营联谊赛的规则。”
这联谊赛的规则十分简单。
十人为一小组,两个学校的学生共分成二十组,每次上课后都会有提问环节,得分高的优先选择食材和炊具,还有烹饪用的调味品。至于分数低的,只能挑别人剩下的食材。
被选过来参加冬令营的学生,都有自己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听了陈运的话,一时间干劲十足。
有学生问:“老师,那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呀?”
一直沉默的雷虎说道:“半小时后。”他指了指身后一处空地:“授课地点就在那里。”
学生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商量着还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不如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等不上课的时候好去玩。
就在学生们准备离开自由活动的时候,雷虎叫住了他们。
学生们离去的脚步一顿,都有些不解的看过去:“老师,还有事?”
雷虎指了指长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再走。”
学生们眨眨眼,都有些茫然,这些东西要让他们收拾?
陈运不像雷虎是个冷面神,丢下一句命令连解释都没有,陈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你们马上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留下的摊子自然要自己收拾。”
他和颜悦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迎上陈运含笑的眼神,在场的学生们深表羞愧。这确实是他们该做的,怎么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会有别人来帮他们收拾?
这场冬令营联谊,果真像老师说的那样,不仅教授知识,也培养他们亲自动手的能力。
不管是锦程还是名扬高中的学生,意识到这一点后,都开始对这场五天四夜的冬令营活动更为期待起来。
学生们开始动手收拾长桌上吃剩的饭菜,然而他们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这些学生家里大多数都有保姆,就算没有请人收拾家里,父母也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的任务是学习,家务事并不需要他们插手。
营地里,碗碟碎裂的声音不时响起,还有人不小心被碎裂的瓷片划破了手,大呼小叫的找老师要创可贴。
营地里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灾难现场一般。
冬天水冷,男生们自发揽了洗碗的活,收拾碗盘的工作则留给女生。
江倦蹲在一处空地上,面前是装满水的大盆,他的手边则摆放着一摞碗碟。江倦从身边的同学手里接过一个新的洗碗巾,试了一下盆里水,冷的刺骨,不由嘶了一声。
旁边洗碗的男同学情况都跟他差不多,一面嘶嘶抽着凉气,一边手脚笨拙的洗着盘子,不过并没有人抱怨,他们有说有笑的,气氛极好。
这几个月舒舒服服的养着,乍然触碰到这么冷的水,江倦也有些吃不消了。他一面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娇气,一面翘着手指擦洗盘子,尽量减少手与冷水的接触面积。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他拿着的盘子抽走了,江倦“哎”了一声,一扭头就见是谢惊弦。
谢惊弦手里也拿了一个洗碗巾,在江倦身边蹲了下来,迎着江倦疑问的目光,谢惊弦道:“我来吧。”
江倦看着谢惊弦熟练的洗刷碗盘,笑道:“你放心,我手稳,不会把盘子摔了。”
谢惊弦动作微顿,将手里的盘子洗干净放到一旁,另拿起一个,才轻声说道:“不是这个原因。”
江倦“嗯?”了一声,就听谢惊弦道:“水太冷了。”
江倦一愣,谢惊弦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他还是懂了。水太冷了,不让他洗盘子,谢惊弦这是在关心他。
江倦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随后又觉得不太好,努力拉平了道:“水冷,我不能洗,那你为什么要洗?”
谢惊弦低声道:“习惯了。”
看着谢惊弦俊美的侧脸,江倦压在眼底的笑意悉数散去,他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说不出,那边做吧。
江倦另拿起一个盘子洗了起来,感觉到谢惊弦看过来,他笑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等收拾完了好好暖和暖和。”
听江倦这么说,谢惊弦也就不说什么了,他点点头,道:“好。”
学生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小时内将自己造下的狼藉收拾干净。他们领了教材,各自寻找位置坐了下来。
日头高挂,今日的阳光尤其的好,坐在外面上课也不会冷。
两百多号人在一起上课,场面还是很壮观的,老师站在最前面,就像在进行一场演讲。
授课老师四十多岁,穿着时尚又保暖,身上带着扩音器,不必费力,声音就能传出很远。
锦程高中和名扬高中的学生仍是分开坐的,中间隔着一条走道,泾渭分明。
现在不像吃饭的时候乱糟糟的,看不清谁是谁,开始授课后,学生们都安静下来,每个人的面孔都在阳光下清晰的显现。
江倦看向对面,韩星野就在对面的那群学生中间。
第38章
江倦几乎没花费什么功夫, 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韩星野的身影。
倒不是因为韩星野有多亮眼,若不是因为谢惊弦,江倦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人。
江倦之所以注意到韩星野, 是因为那小子此刻正转过头, 冷冷地看着谢惊弦。
如原著中描述的一样, 韩星野此人非常高调, 全身上下都是某奢侈品品牌冬季推出的新款, 很多国内还没到货。
他坐在人群中, 扭头看向谢惊弦,表情傲慢而满含冷意, 一看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在转着阴损的主意。
江倦一见韩星野这样就觉得手痒, 这家伙最好安安分分的,别撞到他手上。
那韩星野似是察觉到了江倦的目光,视线一偏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韩星野眼底的冷意和恶意还未散尽, 只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
江倦却只淡漠的看了韩星野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找谢惊弦说话去了。
看着江倦的侧脸, 韩星野忍不住皱起眉,刚刚江倦的眼神让他觉得不悦,好像他是阴沟里的臭虫, 多看一眼就会很难受似的。
韩星野冷冷地问身边的人:“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围在韩星野身边的几个人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 都知道韩星野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几人朝谢惊弦和江倦所坐的位置看过去, 其中穿着驼色羊绒大衣的高个男生想了想,说:“好像是锦程的校霸,原来和谢惊弦不对付,今年开学不知怎么两人忽然就走近了, 且那人的成绩直线上升,实在诡异。”
另一个细长眼睛,面容白白净净的男生说:“我记得他好像是叫江……江倦吧。”
“江倦?”先前说话的那个人一愣:“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他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听我爸提起过他。”
“周权,你搞笑呢吧。”细长眼睛的那个男生叫道:“你爸是什么身份,会认识他?他谁呀?”
听着好友话音中的嘲讽,周权无奈道:“吴越泽,你可别瞧不起人,他是江氏集团的小公子。”
吴越泽一愣,韩星野皱眉道:“A市的江氏集团?他爸是江钦?”
周权一点头:“对,就是他。”
吴越泽惊讶道:“江家的小公子那是什么身价?他怎么会和谢惊弦玩到一起去?他们有什么共同话题……”
周权碰了吴越泽一下,
朝韩星野努努嘴,示意他别说了。
吴越泽看向韩星野,就见他因自己提起谢惊弦的名字而冷了脸,他不由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韩星野冷冷地望着谢惊弦所在的方向,就见江倦不知跟谢惊弦说了什么,谢惊弦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温柔。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谢惊弦与韩星野曾意外在他母亲书桌上看到的谢惊弦的照片相比,有很大的区别。
谢惊弦的眼神看起来不像照片上那么孤独、冰冷、压抑……此刻的他,眸底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温和,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