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他拿手去捂住，松开手后有些暗红的鲜血透过他的指缝向下坠落化作丝滑的血流。终于还是支撑不下去了，骨头很疼，身体里的力量也渐渐流逝，他眼神失去光，眼睑沉重，脱力后整个人倒下。
这是他要付出的对等代价。
“程景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晚烟突然停下，看向远方。
“怎么了？”他问。
“我突然心好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我总觉得……算了，大概是我太累了吧。”
她勉强的笑了笑，拉着程景初：“走吧，快走。我带你去吃乾坤峰的食堂，整个随山派乾坤峰的食堂是最好吃的。”
男人却站在那里不动，江晚烟回头疑惑的看他，只听他说：“你还没休息过吧？你回去睡会儿吧，无需在意我。”
“我没事的。”她咧嘴一笑，“师父不在，但我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吧？作为东家我得好好招待你。”
“可——”
江晚烟嘴上说着没事，用两只手拖着他走，于是乾坤峰的食堂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场面——
他们随山曾经仙风道骨如今存在感薄弱的云与真人拖着一个长的不错的凡人来食堂吃饭。路人都快惊掉下巴了，在乾坤峰吃饭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外门，随山派这几年没有新弟子，所以这帮人都认识江晚烟。
程景初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江晚烟的人缘有点太好了些……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跟她打了招呼，一口一个“江真人”。
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是，“江真人，好久不见，您回来啦？”十分亲切。
有关于这事儿，江晚烟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山派的众多弟子她可能记不全，但是他们都记得她。可能在他们眼里，她比较亲民吧？（大雾）再者，她从小在在随山长大，很多弟子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幼年时候干过什么他们记得都比她清楚……所以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大家都能和她唠上几句。
陈京墨是随山派的财务用管，在随山派已经很多年了，虽然看模样也就是个不到三十的，但实际年龄是个秘密。对了，他也是江晚烟的师侄。
陈京墨今天来食堂对账，本来想着工作结束后就去拜访他那刚刚回山门的小师叔，结果还没出乾坤峰食堂的大门他就见到了江晚烟。
江晚烟打了饭给一个男人。
陈京墨走进了些，看清楚这人的模样，怪好看的。他确实听说有个跟小师叔一起回来的男人，所以，就是他吗？
他走了过去，对江晚烟行礼：“恭迎师叔。”
“老陈！”她惊喜。
“师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
“怎么了？”站在食堂门外，江晚烟看着陈京墨的眼睛。
“那人是师叔的鼎炉还是……”陈京墨咳了咳，这话其实不该他来问的。
“噗——”江晚烟被雷的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我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
陈京墨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的又咳嗽了两声，然后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不是我这个小辈该管的……不是就好。小师叔你不需要那什么的……”
“够了！打住！”她喊停。
江晚烟靠在墙上低声问他：“老陈你知道为何掌门师兄不让我进主峰吗？”
陈京墨身体一颤，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低下头来小声的说：“小师叔，其实……唉。这我不能说，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等你见到掌门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出乎意料。”
“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次叫我回来是为了掌门传位？”
“额……算是吧。”陈京墨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还是由将她叫回来的人亲自说比较好吧。
“掌门传位而已，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大典不是吗？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江晚烟有点生气。
“信是怀玉写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一回到随山我先是回了趟逍遥峰，扑了个空。再是去了主峰吃了个闭门羹。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是因为传承大典。”害她担惊受怕的，生怕是出了大事。
不过，师兄要传位的话……
江晚烟眼中突然沉默，充满了矛盾。
“有心事？”
“嗯。”看着吃相斯文的程景初，赏心悦目，但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她烦躁的扒着炒饭，心神不定。
“要不要说出来？可能会好些。”
“嗯……”她闷闷不乐的。
半响她说：“他们在瞒着我。”
“还有……”她犹犹豫豫，心里不是个滋味。
那是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在随山可以说是禁忌。
一想到那个和蔼可亲的人，江晚烟不免有些难过。她头一次如此失控，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得不接受的事情是由不得她的。她为怀玉感到欣喜万分，为师兄将要离去感到难过不已。
她强忍着不争气的金豆豆，哽咽着用最天真的语气诉说一件并不平常事情。
“我可能很快就要经历一场分别啦。”
可是她还是没忍住，她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低着头颅不想让人看见。
“我、我不想分别。”
☆、第八十一章 寥家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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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掌门传承
翌日。
江晚烟在乾坤峰陪程景初吃饭的时候被主峰来人叫走了。
她本想带着程景初一起过去，让他拜访一下掌门的，结果来接她的弟子说：“抱歉真人，掌门说他今日只见你一人。”
“真人莫要担心，掌门吩咐过了，让我们好好照顾这位客人。”
江晚烟有些狐疑，这可不像是掌门师兄的作风。为何如今见个掌门都这么费劲？程景初给了她眼神，叫她不必担心。
江晚烟就这么跟着去了，也是从那天开始，程景初连续几日都没再见过她。
御剑来到主峰，被拒了三四天后江晚烟终于有资格踏上主峰的土地。
还是熟悉的样子，看着这一切，江晚烟倍感亲切。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一想到很快就会见到从小就照顾自己的掌门大师兄她就有些小雀跃。
她真的是好久没见过掌门师兄啦。回到随山后见不到师父，但是掌门师兄肯定能见到的。师父是她的家人，掌门师兄也是。
随山的大家都是她的家人，都是她割舍不下的。对了……还有怀玉。也不知道怀玉怎么样了……
怀玉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有没有乖乖听话好好的调养身体……
寥怀玉住在主峰，这几天主峰不让她踏入，她自然也是没机会见他。想到不久后怀玉就会成为新任掌门，江晚烟还是为他感到很高兴的，虽然这份高兴中会夹杂着一些其他情绪。
成为掌门后，他的身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吧？江晚烟是这么想的，可当她真的见到人时，整个心都凉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温柔的看着来人。
他腿上搭着毯子，面色惨白，因为没有力气他勉强的笑着。他像是风中的草芥一吹就倒。他的模样比她下山前还要差。
江晚烟一把抓过清堂真人，她在他耳边问：“怀玉的状态怎么这么不好？没有办法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吗？缺什么我去找……”
清堂真人打住她：“再生丹我早就炼好了，现在是他自己的问题。”
“难道……”江晚烟看着他。
只见清堂真人点了点头，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晚烟明白，寥怀玉有心结，他自己就认定自己永远没法好起来了，以至于开始自暴自弃。这心结如果不解开的话，怕是未来会成为心魔。
清堂真人和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江晚烟和寥怀玉两人。
江晚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色满是复杂。
“怀玉……”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小师叔。”他笑吟。
江晚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论怎么开口她都怕寥怀玉听不进去。她想鼓励他相信自己，但是不知从何切入。
她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周遭，她说：“我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传承大典挺重要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尽管开口。对了，掌门师兄呢？”
男人有些不是滋味，他说出实情：“小师叔……我已经是随山的掌门了。对不起……是我不让他们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