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儿子啊儿子。你看你爹,多古板。整天这不许那不许的,娘想把你塑造成风流才子的愿望怕是破灭了。”
看着天香煞有介事的感慨摇头,冯素贞笑意更深:“尽喜欢胡说。”
天香正欲反驳。
桃儿小跑过来道:“公主、驸马,门外有位姑娘求见。”
两人走到前厅,看见来人,冯素贞短暂的讶异后开口道:“若离姑娘?”
上官若离浅笑行礼道:“若离参见公主驸马。”
落座后,冯素贞扬眉轻道:“若离姑娘怎会突然进京的?朱大人可还好?”
“舅父一切安好,最初几日有些消沉,后来便埋头州政之事,现已无大碍了。冒昧打扰,是因为若离打算在京城开医馆了。既然到了这,那一定要先拜会两位才不算失礼。”
“哦?这么说,你是要在京城扎根了?”天香好奇的插嘴道。
“嗯,京城地广人茂,无论是医术还是学识都会有所见长的。”
“嘿嘿,驸马,幸好你做了官。不然若离姑娘还和你成了同行的冤家,抢你饭碗呢。”天香斜睨着冯素贞揶揄道。
冯素贞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挤眉弄眼的公主,没接话茬,而是对上官若离道:“甚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若离姑娘尽可开口。”
上官若离看了看二人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低下头抿嘴轻笑:“那若离先行谢过两位了。”
第15章 九千岁
几日后,冯素贞天香应邀到上官若离即将开张的岚苑医馆。
远远的便听见前面异常的嘈杂。
冯素贞掀开轿帘,岚苑门前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人走下轿,跻身人群当中。
几个大汉围着一脸愠容的上官若离,她站在中间正跟面前的壮汉说着什么。
忽然那壮汉一抬手,挑起上官若离的下巴,轻佻道:“小娘子这么好的娇容,开什么医馆。不如跟了我,包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言罢哈哈大笑,周围几个大汉也是跟着一阵淫笑。
上官若离涨红了脸,使劲一偏头怒道:“无耻!”
看见她动怒的模样,壮汉笑的更欢,正要扬起手揽住她的时候,手抬到半空,便被另一只手死死的钳住。壮汉大惊,忙回头看着那人。
来人一手箍住壮汉的手不放,一边冷笑道:“胆子不小嘛,聚众闹事,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真当王法是你老子写的吗?!”
壮汉挣脱不开,脸上浮现一抹凶相道:“王法是不是我老子写的用不着你管!放开我!”
冯素贞见状,微笑着对天香道:“看来不必你出手了。”
天香双手环抱胸前:“嗬,他还的还真是时候,待会等打起来的时候我再去,先把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看完再说。”
“怎么回事?”男子眯着眼睛望向惊恐的上官若离。
“张大哥?”上官若离看清出手男子后,面向壮汉,又羞又怒:“我店里的伙计正在门口接收新到的药材,他们过来张口就要银子,不给就打人。我出来阻止他,谁知道他出言轻狂无礼,简直下流至极!”
张绍民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手上力道加重,壮汉吃痛嗷嗷的叫唤起来。
身旁几个大汉一看不妙,纷纷上来帮手,但几个无赖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收拾了个遍。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惨叫连连的手下,壮汉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你,你是谁?”
张绍民冷笑一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不想再挨揍的话就赶紧滚。”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骂道:“好,好。敢惹本大爷的你是头一个!我一定会查出来你是谁的,然后让我义父灭你满门!”
“好大的口气啊。敢问阁下的义父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厉害?还可以灭了人家满门?”人群中天香缓缓走过来笑道。
壮汉正想开口,忽然瞥到对方手里轻舞的甘蔗顿时脸色一变,急忙招呼其他几个手下仓皇逃走。
天香咂咂嘴,郁闷道:“怎么我才说了一句话他就跑了,真没劲!”
“大抵是你模样太凶,把他吓跑了。”
冯素贞打趣着走过来朝张绍民及上官若离拱手道:“张兄,若离姑娘。”
天香不悦的拿眼睛翻了一下驸马:“哼,本公主不知道多温柔贤惠,简直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转而望向张绍民道:“下次别打那么快,本公主都没机会出手。”
冯素贞和张绍民听后哈哈大笑,连上官若离也忍不住掩唇轻笑。
行至医馆内堂,冯素贞挑眉问道:“绍民兄可知道刚刚泼皮所指的义父是何人?看他张狂的样子,想必来头不小。”
张绍民嘴角浮现一丝不屑:“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皇上身边新宠——太监总管魏忠贤。昨日新晋升的司礼兼笔太监。”
“司礼兼笔太监?”冯素贞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冯兄有所不知,这魏忠贤极尽谄媚之事,现在深得皇上器重。这几天皇上都没有上朝,所有奏折都交给了司礼监。说来也真是讽刺,这个魏忠贤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被封为兼笔太监。唉。他自称是九千岁,还在民间收了许多义子,刚才那个,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冯素贞拧紧了眉头,刚除掉一个王公公,又来了一个魏公公。
“哼,好大的气派,九千岁!那皇上呢?”
“皇上醉心木艺,终日埋头在后宫研究,已经三四日未上朝了。”
“这个皇帝老兄!我说前日进宫怎么没见到他,原来他藏起来不务正业!”天香使劲咬了一口甘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公主驸马,张大哥,来喝点菊花茶消消火气吧。”上官若离轻步走进来,一一递茶道。
张绍民接过茶杯蹙眉道:“虽然那几个家伙被打跑了,但若离姑娘还是要小心些。”
天香用甘蔗指了指上官若离笑道:“有效防止坏人再次突袭的办法就是,你来保护她。”
上官若离低头含羞道:“若离谢过张大哥相救之情,自是感激不尽,可不敢再劳烦了。”
张绍民笑道:“男人大丈夫,出手是应该的。”
回府前,天香神秘兮兮的扒着张绍民的肩头小声道:“ 哎,我看那丫头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呀。”
翌日早朝。
皇帝还是没有出现,上表的奏折依然交由司礼监代批。
下朝后,冯素贞拦住正欲离去的魏忠贤道:“敢问魏公公,皇上究竟何时才能上朝主理朝政。”
魏忠贤望了望她身后的张李两人,尖着嗓音道:“哎呦,丞相大人,这个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我们这做奴才的,怎么猜的到万岁爷的意思,您不妨再...”
“劳烦公公通秉,说我要见皇上。”冯素贞敛下双眉,沉声打断。
魏忠贤垂下眼睑,看不清神色:“丞相大人,皇上有旨,外臣无诏一律不得觐见。”
李兆廷听的火冒三丈:“放肆!冯大人不光是丞相,他也是驸马!你说他是外臣?那你告诉我谁才是内臣?多番阻挠,难不成,你想挟天子吗?!”
“哎,算了李兄。”张绍民看了一眼魏忠贤,继续道:“量他也没胆子假传圣旨。咱们先回去,明天再说。”
看着拂袖而去的三个人,魏忠贤冷哼一声,恶毒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光。
李兆廷一脸不满的边走边抱怨张绍民官越大,胆越小。
张绍民也不恼,反而冷静的道:“皇上给了魏忠贤这么大的权利,如果我们硬是冲了进去,恐怕会惹怒皇上,搞不好还会落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冯素贞面色一板:“绍民兄说的对,此时不宜鲁莽。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他就从一个最末等的内侍升为太监总管,不得不说此人手段高明,我们须小心应对才是。”
张绍民久经官场,分析起这些事情自然头头是道:“这个魏忠贤私底下与皇上的乳母客氏沆瀣一气,结为对食夫妻,皇上登基之后便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她在皇上面前还是有些许地位的。所以魏忠贤是依靠客氏才能一路高升,有了今天的地位。”
李兆廷冷道:“从他获权以后,不断打压忠荐之臣,前日又因莫须有的罪名把督察院副都御史杨涟打入天牢!我和张兄上的折子都连番被他原样驳回,这自古官宦揽权势必祸国殃民,此人不除,必定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