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和沈渊一起出现,何怜会对他很有好感,可是出现在沈渊旁边男生他很难不去想是不是都是同性恋。但转念一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们。
剩下的一杯水被梁新冬拿走端给了沈渊,看了会儿没自己的事何怜就躲回房间去了。在看到沈渊的那一秒他就已经想跑的不得了,他关上门找出前几天刚签的合同,用手指指着找到违约金的金额。心如死灰地接受了未来一年都要和那个人同居的事实,认命地把合同收好。
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听见大门打开有关上的声音他才慢慢打开房门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躲着那个人。
沈渊将东西整理的七七八八叫上梁新冬出门吃饭,可路上梁新冬接了个电话神色古怪地说有事就急匆匆走了。他本来也不饿,反倒这几日事情太多有点睡眠不足。所以梁新冬走后他就原路返回了,从电梯出来就闻到一股糊锅的焦味。
按了门铃后就听到屋内传来乒呤乓啷的一阵乱响,过了一分钟门打开后。沈渊被厨房烟雾缭绕的景象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去把门窗都打开!”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沈渊刚说完这句话烟雾报警器就启动了,何怜举着锅铲站在客厅脸上和手上还有不明黑渍。
两个人在一片雨雾中各自冲回自己的房间把不防水的重要物件都收拾了出来。消防很快就来了,在接受了一番批评教育后房东也来了,因为装了烟雾报警器所以房子的防水也做的很严实。最后没有太大的损失,何怜东西不多,衣物洗了重新晾干就行,沈渊好多东西都还没有整理出来还放在箱子里,及时拿塑料布遮住后也没有湿太多。
本来沈渊是打算洗了澡就直接休息的,但看着满地的水,他一个头两个大。
“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何怜听他这么说也没反驳,今天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何怜本来想一个人揽下清扫的任务,但沈渊说两个人更快最后还是一起弄完的。等结束已经是半夜了,两个人没吃晚饭又累又饿。
床垫湿了一半暂时用不了,房间都被床占了空位置不够躺的,所以他们各自洗完澡后一起在客厅打了地铺。两个人也没力气了,关了灯刚躺下何怜就听见沈渊说:“好像自从遇见你后,我就变得很倒霉。”
黑暗中何怜喉咙梗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他们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主要是何怜。怕离得太远会显得很刻意,离得近又很奇怪。所以弄了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只有尴尬能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也可能是报应吧。”沈渊又接了一句。
何怜疑惑道:“什么报应?”
沈渊手搭在后脑勺上转过头半眯着眼地看着何怜:“上了你的报应。”
何怜突然很窘迫,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就绕到这来了。
但等他再次看向沈渊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留何怜一个人恍惚了一夜,这也是何怜难得没做梦的夜晚。
之后何怜就很少在家里看到沈渊,他每天七点就出门凌晨才回家。何怜去了几个面试都没有通过,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向他袭来。
每次回到空荡荡的家连灯也不想开,可能自己就像那个同性恋说的一样浑身都是霉气。他坐在黑暗里低着头回想白天给他面试的那几个年纪都比他小的人对他提出的问题,越想越嘴里越苦涩。
“你可以说一下你离开上一家公司的原因吗?”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何怜不是不知道照实说一定会影响他的通过率。可他知道撒谎过后被查出来那会让他更难堪,这种事在业内不是想藏就能藏的住的。
果然面试官听见他的回答后脸色都变得很微妙。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的优势或者说说你比其他这些相较于你而言更年轻的竞争者所具备的优势?”几乎每个面试都是差不多的问题,就像女性应聘者会被问道婚姻和家庭情况一样,整个社会都是一样。论能力,比起老的更欢迎年轻的,比起女的更相信男的。
何怜知道无论自己面试的成绩是多少,那些比他更年轻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超过他。曾经他也和别人一样只想混口饭吃,找了个所谓的铁饭碗。
可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铁饭碗,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没用的人吗?总想着轻松的活所以一直偷懒活到了现在,回想活过的这几十年好像什么意义都没有。
妻子儿子都鄙视他,在社会上也没有什么容身之地,甚至连同性恋都嫌弃他。这个世界好像根本不需要他,他不是什么无可取代的人,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就只是一个社会垃圾一样的人,不是好丈夫,不是好父亲。
对其他人来说,自己活着或死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活着好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
第08章
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闪过自杀的念头。何怜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天台的边缘了,夜城的风景很美但他除了风什么都感受不到。
簌簌刮来的风灌满了他的身体,让他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都到了这一步他的腿竟然在发抖,他死死抓着天台边缘的铁栏杆,用力到指尖发白。明明是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却表现的像是被人胁迫着似的。
他站了十分钟,皮肉都被风刮麻木了依旧没敢往下跳。甚至都不敢往下看一眼,只盯着前面虚空的地方不停地在害怕。
活也活不好,死也不敢死。
沈渊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性欲也积攒了不少,总算有点休息时间和梁新冬约着去了GAY吧。来搭讪的人不少,但让沈渊满意的一个都没有。看着舞池里摇头晃脑的人群顿时有些索然无味,打了个招呼就撤了。
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到和自己做了室友的何怜,可能是太忙了也没见着面。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明明家里就有现成的他还到处找。
回到家发现大门是敞开的,何怜的房门也是开着的。等到找到楼顶的时候何怜正闭着眼睛一点点向前倾斜,手也慢慢放开了。
何怜感到害怕又很轻松,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风筝,下一秒就要飞起来。却在突然之间被人拽住了线,沈渊抓住他的衣领往后拽。
何怜转头对上他愤怒的脸,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到头来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他。
也许是因为何怜都没有好好吃饭,这几日瘦的厉害,被沈渊一把就拽回了护杆里面。何怜坐在地上不哭不闹,只是木木的看着地面。
沈渊也不知道说什么,把他抓起来拽回了家。一路上何怜腿还软着,路都走不稳,眼睛也是花的。
关上门把何怜扔在沙发上后,沈渊明显火气很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第二天,他叫上何怜一起出门,何怜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了,这一趟车开了很久。
天气和何怜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一片,车最后停在了某个教导所前。
“来这里干什么?”教导所都是未成年人犯罪后的待的地方,沈渊看起来不像是有孩子或是兄弟姐妹的样子。
“接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沈渊背对着何怜露出后脑勺上的疤,“这是我妈发现继父想强奸我的时候用花瓶打的,说是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自己爸爸。”说到这沈渊停下来笑了笑。
“你说可笑不可笑?”何怜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来我就住到寄宿学校,放假也不敢回家。我妈和继父在我去外地上学的时候生了我妹妹,我妹妹越长越漂亮。等到她长到我差点遭到侵犯的那个年纪,那畜牲还是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了。可是,我妹比我狠,不仅没让他得逞,还把他们俩都杀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她没报警守着尸体过了一个礼拜。我回家的时候尸体刚开始发臭。”
何怜像在听什么离奇的案件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知道跑是跑不掉的,所以带她去自首了。她大半个青春都在教导所里度过,里面的生活不比外面轻松。可是她从没放弃过,生活对大部分人都是不公平的,不是吗?”
沈渊看向不明的深处,回忆起噩梦般的那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