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紧张的朝她走来,脸上都没什么笑意。
尤其是蒋双桂满脸愁色:“怎么又三日?三日后若真是国公夫人上堂,我们能讨回?公道吗?”
阮二瞪了一眼蒋双桂:“你说这些做什么?温玉不比你心里有数?”
蒋双桂诺诺点头,阮二转头看?向温玉,眉眼却也低沉下来:“爹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知道我们胜诉的可能性很低……三日后,你真的还要来吗?”
面对父母的紧张,温玉倒是淡定的紧:“三日时间呢,何必那么早下决定。”
阮二低低嗯了一声:“那你做了决定跟我们说一声。走吧,先回?家。”
温玉应声跟着?阮二转了身,忽的拉住他的衣角:“爹,你看?谁来了。”
马车上,阮景然掀开半边帘子,朝着?温玉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温玉紧挨着阮景然。
对刚找回来的弟弟,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拘束的地方。但,阮二跟蒋双桂却手脚都无措起来。
温玉收回目光,笑眯眯的看?着?阮景然:“就知道你跟三丫和小宝一样不听话。怎么样烧退了吗?一觉醒来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玉问这话,还不忘伸手摸到他额头上,试试温度。
温热的触感紧贴在额头,阮景然只觉得身子忽然像被点了定身咒一样,整个身体都沉了起来,沉的让他无法动弹。
舔舔唇,他僵硬道:“还,还好。没有不舒服。”
“唔,”温玉从他额头收回手,放到她额头上:“嗯,好像是不烧了。”
脸上轻快,温玉语气里也不禁透出一些来:“年轻恢复力就是好。也正好省的爹娘再担心了。景然,你可不知道因为你昨天晕倒的事情,可把娘给吓坏了,大半夜都不愿意走想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阮景然目光落在蒋双桂身上,这是他清醒下第一次跟亲娘面对面。阮景然还年幼,自然不可能不紧张。
但除了紧张之外,他满脑子却是温玉刚才说的那句他昏倒之际他娘甚至照顾了他大半夜的话……
这是阮景然想都不敢想的场景,被亲娘疼爱。没想到身世被揭穿,他就轻易达成了梦想!
心潮微动,阮景然忽的启唇:“娘。”
就跟打开了某个机关一样,这个字落下,阮景然忽然就不怎么紧张了。
他望向阮二,甚至还能笑出来:“爹。让你们二位担心了。”
阮二神色微震,手抓着?蒋双桂的手,目光激动又克制的落在阮景然身上许久,直到确定不是幻觉,这才轻哎了一声,嗓音发沉甚至隐约能听到他语气里的激动和喜悦。
温玉望着?这一幕,眉眼温柔起来。
*
“什么?”
盛国公府里。
盛国公夫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说陆嬷嬷竟然脱口而出了真相?她这个老婆子真是越活越上不了台面了!”
曹妈妈安抚的伸手放上盛国公夫人的肩膀,按摩几下:“夫人,您别着急。结果到底不是好的吗?云大人是个懂事的。”
“我当然知道云礼懂事,如果不是云礼懂事,你当真以为陆嬷嬷那么说话,还能不波及我们国公府?”
这一点曹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轻叹口气:“夫人,如今既然已成这个模样了,再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益处,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这话倒是提醒了盛国公夫人,她眉眼一厉:“不是公堂上审的吗?听说围观的也就几十?号人,难道就这么些人都能传出什么闲话来?”
曹妈妈纠结一瞬,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夫人,我们府邸到底是惹了太多人眼了,如今被抓到黑点,他们那些人又哪能不来看热闹?”
况且,盛国公府又日薄西山不远,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怕得罪他们。
这一点,曹妈妈看?的清楚,却不敢说。
但即便只听了曹妈妈说的话,盛国公夫人都禁不住脸色阴沉的差点能滴出水:“所以,那些人为了我家的爵位,想要背地里阴我们是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那些人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要算计我们!处处对我不屑!现在总算被他们抓到机会了,肯定说的更难听是吧!他们不仁,我也不义!曹妈妈,你马上派人去京城各个角落传播消息,说他们家的子女,子有隐疾,女跟人私通!”
“够了!”
盛国公夫人尖锐的尾音还飘在空气里,一肥硕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满脸阴沉:“你还嫌我们家不够墙倒众人推吗!非要让我们全被发配边疆才满意吗?”
见到来人,盛国公夫人脸上染上几分娇媚委屈来:“老?爷,他们欺人太甚了。难道我们真要这般任人嘲讽吗?我倒是罢了,孩子们可怎么办呢?不说旁的菲雨如今正是豆蔻年华,凭着我们的身份,嫁个皇子做侧妃那是板上钉钉的。可是现在……”
盛国公虽然贪花好色,也没什么进?取心。可毕竟一家子都是名利场混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大局观?
阴沉着?脸在原地沉思半晌,盛国公到底还是抿了唇:“老?爷子叫我们过去,你记住千万不能乱说话。”
盛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喜意来:“老?爷,你说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准备出手帮我们了?”
盛国公脸上隐约也带出喜意来:“到了就知道了。”
老?爷子住在最东边,紧挨着的是一处桃林。桃林之后是一座假山,隔着?假山是盛国公府主子们住的最中央住宅。
从宅子出发,盛国公夫妇让下人抬着软轿走了快两刻钟才终于到了老?爷子住的院子。
从轿子下来,盛国公就瞧见老?爷子正背对着院门站在正厅,抬眼望着?一副秋猎图。
他连忙走上前,禁不住用谄媚的语气跟老?爷子开口:“爹,您又在看这幅图了?要我看?啊,这幅图里还是您最英俊,当然圣上更是英武不凡……”
他话音没落,就见老?爷子忽然转头,随即一阵风袭来,他就左脸一疼!
盛国公捂着?胀痛的脸,不可置信:“爹,您为什么打我?”
老?爷子剑眉星目,即使已经岁数大了,满脸褶皱却也挡不住的眼神凌厉。
“你不知道我为何打你?”
盛国公战战兢兢摇头。
老?爷子冷嗤一声:“我孙子的事情,你到了如今都没听说?”
盛国公一愣:“听说了,抱错了,景然不是我的种?。”
说完见老?爷子脸上看?不出神色,盛国公就忍不住迟疑问道:“爹,景然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毕竟他那么纨绔,根本就不是继承爵位的料。我看?,景廷就不错,从小就文武双全,文韬武略。”
老?爷子深深望着?盛国公,眉眼里都是颓败:“你就是这么看?待景然的?”
盛国公不解其意,低低嗯一声。
老?爷子转头又看?向盛国公夫人:“你呢。”
盛国公夫人拿出帕子擦着眼睛,嗓音还透着伤心:“爹,媳妇毕竟养了景然那么多年,即使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我也依旧舍不得他啊……”
“嗤。”
老?爷子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这俩夫妇的真心想法。
他脸上带着嘲讽,只看盛国公:“私生子不可能继承爵位,这是家规。之前只知道你混账,没想到你混账到连家规都不记得了!”
盛国公身子颤了颤,随即又挺直腰杆来:“爹,这又不能怪我。我膝下儿子就只有景廷和景侠,景侠虽是嫡子却才六岁。谁知晓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长成呢?”
这话一出,盛国公夫人眉眼都冷了起来。
她一颗心全在盛国公身上,谁能想到他竟然一点都没为她考虑!心跟被针扎了一样,盛国公夫人咬着牙看?向盛国公:“爹,家规不可废!再说景侠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长不成!”
盛国公耸肩:“去年王大人家的庶子不就是八岁的时候出天花死的吗?”
“老?爷!”
夫妻俩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老?爷子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最后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够了!我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闹的!景然呢?我想见见那孩子!”
夫妻俩面面相觑。
老?爷子见状,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你们对外说他在家养病,其实没在!那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